要不是人多,郭有唐都想給插嘴的主治醫生吐一口。
我尼瑪就吹個牛,你至於讓我這麼下不來台嗎?
人嘛,都好面子,郭有唐自然也不例外。
自家村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年輕醫生,屈同文的學生,這算是很親近的關係了。
農村的鄰里關係要比城裡的鄰里關係親近的多,一村人,真要算,家家戶戶都能算的上是親戚,雲家和郭有唐不是一個姓,可幾十年前村裡的人對雲家那也是有恩的。
雲珩的父親雲田學現在可能記不得了,可雲珩的爺爺要是還在世,肯定還是記得的。
有時候這鄰里關係,比一些親戚的關係還要近一些。
在農村,互相攀比,眼紅嫉妒,肯定是少不了的,這種事什麼地方都有,可要是誰家出了事,只要求上門去,沒多有少,多少都能借到一些,這個三百,那個五百,給的時候就沒指望還,就當是幫忙了。
現在自家村出了個雲珩,郭有唐那還不顯擺一下,這個關係傳出去,院領導知道了都會重視的,這一段時間郭有唐在急診科那邊人緣都顯得好了不少。
或許是無心,也或許是嫉妒,腎內科的這位主治冷不丁這一句,算是把郭有唐架在了火上烤了。
腎內科的這位主治有些偷換概念的嫌疑,他知道郭有唐說的是雲珩,可他這邊卻換成了季風文,也不說清楚,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不是你們村的嗎,那請過來呀?
問題是吳培林竟然有點意動。
真要是能把季風文這種級別的國手名家請過來,那可真是不得了。
即便是請不來季風文,把郭有唐的這個同村請來認識一下,那也是機緣呀。
吳培林這會兒的想法有點和郭有唐一樣了。
縣醫院的醫生,尋常想要認識省城三甲醫院的專家那真的是不怎麼容易,可現在有機會,何不試一試呢?
雲珩是郭有唐的同村,是郭有唐的機會,難道就不能成為他的?
都是交平縣人,和自家縣城醫院的醫生主任認識一下,總是沒壞處吧?
「周醫生說的也有點道理。」
吳培林緩緩道。
「我......」
郭有唐鬱悶的不行。
「吳主任,雲珩是屈老的學生沒錯,可畢竟去年才畢業,水平有限,屈老和季老,不好請吧?」
「試一試總沒錯呀。」
吳培林笑著道:「咱們又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患者考慮,李......李工的家境唐醫生你也知道,經濟並不寬裕,去了唐華,無論是花費還是報銷力度,都不可能超過咱們醫院,再說了,這一路上萬一有個好歹......是吧?」
「是你妹!」
郭有唐都有點後悔來了。
對吳培林來說,確實是試一試的事情,反正電話又不是吳培林打,人也不是吳培林聯繫,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那也是他郭有唐去試一試。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真要請不動,也沒什麼損失,可要是請來了,那......
「郭醫生,屈老的學生不是你的同村嗎,一個村的,關係肯定好,也不讓你和屈老或者季老商量,你先問問你的同村,或許人家還真能請的動呢?」
腎內科的主治,也就是周醫生笑著插嘴道。
周醫生其實是有些不信的,屈同文的學生?
騙誰呢?
屈同文那種級別的國手名家收徒,那還不是萬里挑一?
再說了,哪怕是真的,那也試一試嘛。
反正周醫生是有些看不慣郭有唐剛才的態度。
任何地方有好人也有壞人,有心胸寬廣的,也有小心眼的,什麼人都有,周醫生就見不得郭有唐嘚瑟。
李軍存又不太懂這些,這會兒聽著吳培林和周醫生,這個為患者好,那個說報銷力度大,心中也是猶豫的不行。
真要能少花錢,誰又願意多花錢呢。
唐華那種地方,李軍存雖然沒去過,可也聽說過,收費高的嚇人,同樣的檢查項目,收費標準都是縣醫院的好幾倍。
「看來郭醫生也就是嘴上說說。」
看到郭有唐沒動靜,周醫生笑著道。
俗話說,請將不如激將,周醫生的這個話郭有唐怎麼可能受得了。
「吳主任,我只能儘量試一試。」
郭有唐瞪了一眼周醫生,對吳培林道:「您也知道,季老和屈老那種專家,尋常很難請的動的。」
「我知道,我知道,試一試嘛,真要能把人請來,院長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吳培林笑著道,他也不想把郭有唐得罪恨了。
尋常兩句話問題不大,真要說的太過得罪人了,人家的小老鄉又是真實存在的,那不是平白無故給自己樹敵嗎?
這個誰的誰那也要看什麼情況的。
雲珩要真是屈同文的學生,那就是同領域的,這種關係可要比認識什麼大老闆更牛逼。
郭有唐也不多說,拿出手機,找到雲珩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這會兒雲珩一群人才剛從病房出來。
「大家休息一小會兒,等會兒咱們再分析一下這個病案。」
季風文還是老規矩,吩咐了一聲,然後和屈同文先走出了病房。
「這群孩子確實不錯,怪不得季老您對這一群孩子讚不絕口。」
屈同文是由衷的感慨。
通過剛才的病案,屈同文多少也對雲珩一群人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只不過屈同文心中這會兒還是有些納悶。
剛才的討論其他人表現的其實都不錯,唯獨雲珩其實沒說幾句話,其他人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多少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而且都有根有據,很不錯。
雲珩沒怎麼說話,可這個說雲珩分析的對,那個說雲珩說的好,這讓屈同文覺的自己是不是有點幻聽了?
難道說雲珩真的說了什麼,自己沒聽到?
「是啊,這幾天所有人的進步都很大,特別是治療思維上,變化很大,這一點要歸功於雲珩。」
對醫生來說,水平的提升固然難,可思維模式的改變其實要更難。
可對培訓班的這些學員來說,這十來天,所有的的思維模式變化都很大,受到雲珩的影響很深。
「受雲珩的影響?」
屈同文問。
「同文啊,看來你對小雲了解很少啊。」季風文笑著道。
「不瞞您老,我對小雲的了解還真不算太多,去年年底到現在,我這算是第三次見小雲。」屈同文有點不好意思。
「你這個老師當的倒是便宜。」
季風文笑道:「小雲天賦不錯,水平也不錯,在同齡人中算是相當優秀的了,不比岳安雲的孫子差,最主要的是思維模式.......」
季風文和屈同文一邊走一邊說著,另一邊,雲珩剛出了病房,就接到了郭有唐的電話。
「有唐叔!」
雲珩拿著手機走到了一邊。
「珩珩,是這樣的......」
郭有唐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硬著頭皮道:「你幫忙聯繫的那位慢性腎炎的孩子不是今天準備去唐華嗎?」
雲珩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昨天雲田學說過的事情,道:「嗯,我爸昨天給我說過了,說是慢性腎炎,是患者的情況有什麼變化嗎?」
「也沒什麼變化,只是腎內科這邊考慮到患者的家境,唐華那邊花費高,消費大,想著是不是請唐華的專家來咱們縣醫院這邊看一看。」郭有唐磕磕絆絆的道。
「有唐叔,你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雲珩有點無語,心說他能答應患者來唐華都已經很不容易了,昨天給季風文說的時候季風文還說了一堆大道理。
雲珩倒也不是覺的季風文說自己了,而是季風文說的確實有道理。
季風文無兒無女,這麼大年紀了能一心辦這個帶教班,培養人才,那真的是毫無私心的,這樣的人原則性是很強的。
都說醫者父母心,這話沒錯,醫生遇到患者,肯定不能視而不見,可這世上的患者多了,想要找季風文和屈同文看病的患者都能繞著西華市排好幾圈,季風文和屈同文真要沒有原則,來者不拒,累也累死了。
昨天季風文之所以痛快的答應,也正如季風文自己說的,那是因為帶教班這邊的患者都是隨機的,沒有預約,真要患者排的滿滿的,隨便來個人想在季風文這邊插隊,那是不容易的。
從某種程度上講,季風文和馬鐵全梁萬明那是完全不同的,就是和屈同文比起來,屈同文的私心都要比季風文多一些。
因為到了季風文這個程度,真的是無欲無求了。
無論是辦帶教班還是收雲珩當學生傳授雲珩針灸,季風文都是不存在私心的。
「珩珩,我知道,我知道。」
郭有唐尷尬的不行,別說雲珩了,他自己都知道這個要求有多離譜。
雲珩去年才畢業,能幫李軍存的兒子安排到唐華這邊,而且來了之後還是季風文給瞧病,這可不僅僅是因為雲珩是屈同文的學生,而是機緣巧合,運氣的成分占多數。
要不是雲珩現在湊巧在帶教班,雲珩最多幫忙聯繫到馬鐵全或者梁萬明,亦或者師兄張海華,聯繫到季風文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就這樣,我也是被逼著沒辦法。」
郭有唐急忙賠笑,說著就打算掛電話。
只是雲珩卻突然道:「季老去的可能不大,這樣吧,我問問季老,不行我先過去看一看情況。」
一邊回著郭有唐的電話,雲珩一邊看著面前的面板,心中膩歪的不行,他都打算掛電話了,面板竟然發布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