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秘技
「駕！」
「駕！」
小徑之上，健碩的戰馬正自急速狂奔。
馬背上的騎士眼神慌亂，不時回頭看去，拼命的壓榨戰馬潛能加快速度。
後方。
瀰漫整個黑城的霧氣張牙舞爪朝著四方擴張，吞噬著肉眼可見的一切。
好在霧氣的擴張速度不算太快，在騎手策馬疾馳下，兩者的距離越來越遠。
「駕！」
奔過一座山坡，後方霧氣已經遠不可見，哈爾直到此時才鬆了口氣。
「史丹佛，終究還是我贏了！」
他摸了摸背後的包裹，面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就算黑城被毀、就算失去城衛兵總隊的位置，只要東西還在一切就都值得。
況且……
「早就不想待在黑城，現在毀了更好，只要把發現遺忘之城的事情上報，相信梅維亞殿下不會責怪我的。」
「可惜！」
咬了咬牙，他的面上又浮現一層怒意：
「若不是史丹佛那傢伙拖累，我原本有機會進入遺忘之城內部的。」
「還有那東西……」
想到當日的場景，哈爾不由雙眼收縮、目露懼意，下意識驅馬遠離。
黑城是座封閉的城市，除了每月一次的商隊，再無其他人會進入。
出入少。
則難免道路難行。
尤其是雨水過後，地面滿是泥濘，就算是健壯的戰馬也難以提起速度。
不知不覺間。
哈爾來到一處狹窄山道。
這裡雖然不是一線天，道路兩側卻也都是低矮山頭，此時四周一片死寂。
「唰！」
突如其來的破空聲打破寂靜。
嗯？
哈爾不愧是城衛兵總隊，身為巔峰騎士，雖然疲憊不堪、身上還有傷，卻也瞬間做出反應。
拔劍！
揮劈！
「彭！」
一抹輝光撞在劍刃之上，當場炸開。
輝光不止一道，而是接連攢射，目標也非哈爾，而是他胯下的坐騎。
奧術飛彈！
「唰！」
「唰唰！」
堪比勁弩一般的輝光接二連三射來。
狹窄的山路缺乏躲避的空間，饒是哈爾手段了得，卻也護不周全。
「噗！」
一抹輝光貫入坐騎前蹄。
「律律……」
戰馬吃痛，失聲尖叫，身體也失去平衡朝側方重重倒下。
「該死！」
哈爾一躍而起，口發怒吼朝山坡撲去。
就是山坡上那人搞的鬼。
「彭！」
腳下發力，地面泥土炸裂，哈爾就像是發狂的豹子，迅猛且癲狂。
兩人的距離飛速拉近。
卡爾立於山頭，朝著下方輕輕握緊手指。
巫術陷阱——淤泥！
瞬間。
前方的地面如同水波一般泛起漣漪，泥土旋轉，化作可陷一切的淤泥。
巫術陷阱是巫師常用的手段，通常布置在自己的莊園、住處附近，以做警戒和抵抗入侵者。
卡爾也是剛學不久。
他能學到的巫術陷阱威力都不大，但如若運用的好，往往能發揮出人意料的結果。
就像現在。
「啪！」
陷阱選擇的位置十分刁鑽，飛身躍起的哈爾難以避免的落在其中。
落地後不僅無法借力，身體還朝著下方陷去，前沖的身形不由一滯。
機會！
卡爾雙眼一亮，屏住呼吸連連揮舞手臂。
火印！
火印！
……
一團接著一團臉盆大小的火球，直奔落入陷阱的哈爾而去，接連爆開。
「轟！」
「轟隆隆……」
霎時間。
場中火光沖天，爆鳴聲震耳欲聾。
就算是巔峰騎士，面對這等手段怕也無能為力，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呼……」
場中陡卷疾風。
哈爾身周狂風呼嘯，襲來的火球、烈焰還未近身就被吹飛了出去。
此時的他，就像是執掌風暴的半神。
單手一握，一道數人高的龍捲就憑空而起，朝著前方來襲火球撞去。
「轟！」
火焰炸開，火球與龍捲風同時消散。
法印——風暴！
這是哈爾身上銘刻的法印，也是他實力遠超其他騎士的原因之一。
不過這門法印雖強，卻難以持久，此番用掉，短時間不可能再次施展。
「卑鄙無恥的小人！」
「彭！」
哈爾雙足發力，腳下泥濘震散，整個人再次高高躍起，持劍猛衝：
「給我去死！」
「哼！」
卡爾冷哼，先是不疾不徐灌了兩瓶藥水，然後後退一步高舉左手：
「古娜！」
瞬間。
一副盔甲把他盡數籠罩。
一尊渾身上下釋放冰冷肅殺氣機的玄甲戰士，也出現在哈爾面前。
「是你？」
哈爾雙目一睜，面泛怒容。
他並不認識卡爾，但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壞了自己的好事。
二號坑的暗道因此人而毀，巴納德、沃特等人也是死在此人手中。
就連從拉卡集市開始波及全城的混亂，也是因他而起。
更是間接的導致城衛兵人手不足，自己未能進入遺忘之城的內部。
「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哈爾怒極反笑：
「好！」
「好得很！」
「唰！」
長劍破空，劍刃之前的空氣被生生撕裂，尖銳的尖嘯更是如同爆鳴。
雲鯨劍術！
據說上古時期有一種名叫雲鯨的巨獸，上可遨遊雲海、下可暢遊江河。
它力大無窮，又靈動如游魚，以此為名的劍術同樣深得狠、快二字。
哈爾自下而上出劍，劍光逆勢上揚，狀似要把山頂的人影生生撕裂。
「彭！」
山頭泥土震顫。
卡爾身軀微伏迎著劍光衝來。
次級法術力場！
2.1的力量在此時此刻肆無忌憚的爆發，闊劍揮舞，直接斬出一片殘影。
戰技——烈風斬！
九道劍影化作一方劍幕，裹挾著駭人巨力，朝著衝來的哈爾籠罩下去。
戰氣！
兩人同時激發戰氣，無形的氣場當空對撞，道道疾風自接觸點迸發。
「當……」
「叮叮噹噹……」
火星四濺。
撞擊聲疾如驟雨。
交手的一瞬間，戰況就達至巔峰，兩個人拼命揮劍朝著對手發動進攻。
「噗……」
闊劍貼著盔甲划過，撕裂甲片，更是帶出一抹血花。
「嗯！」
哈爾口發悶哼，連連後退。
「怎麼會？」
他一臉驚愕，目瞪口呆直視卡爾。
自己可是黑城第一高手、城衛兵總隊長，自從到了黑城還從沒遇到過對手。
而今，
卻處於下方！
若非他身上有著第二種法印鋼軀，增加了防禦力，不然已經受了重傷。
「沒有什麼不會！」
卡爾動作不斷，腳踏鷹身步、施展劍術朝對手瘋狂劈砍，主打一個力大勢沉。
論武技。
其實他不如哈爾。
論力氣。
他是強些，但並沒有想像中差距那麼大。
哈爾體質數值應該也已達到兩點，只不過在次級法術力場的壓制下受到削弱。
而且……
哈爾身上有傷，更是從黑城逃難而來筋疲力盡，這才會落入下方。
「當！」
戰技——鯨吞！
銳利的長劍化作吞噬一切的巨口，兩人交錯而過，各自踉蹌後退。
卡爾看向自己的腰肋，鎧甲上赫然多出一道深深印痕。
「好劍法！」
贊了一句，他轉身直視對方：
「可惜！」
火印！
「轟！」
一團烈焰瞬間把手中的闊劍包裹，遙遙觀之，卡爾就像是手持一柄火焰巨劍。
不！
不是像！
那就是一柄火焰巨劍。
火焰燃燒，高溫讓青草枯萎、大地乾裂，也讓哈爾感覺自己像是身處熔爐之旁。
卡爾同樣無法免疫。
但他剛才灌入口中的藥劑，有一瓶從希貝爾那裡花大價錢買的耐火藥。
耐火藥藥效浮現，身體就像是浸泡在水流之中，隔絕大部分熱力。
即使有少部分熱力滲透進來，在藥效持續的時間內，也不會有影響。
「彭！」
泥土炸裂。
卡爾再次衝出。
烈風劍術！
狂風席捲、烈焰飛舞，劍影重重落下，好似就連這空氣都給點燃一般。
哈爾本就已經落於下風，此即拼命抵擋，依舊堅持不住連連倒退。
這一次。
即使他施展精妙戰技，也難掩頹勢，敗局已定。
「彭！」
雙劍對撞，巨力勃發。
「給我滾開！」
哈爾口發怒吼，雙目突然間變得赤紅一片，面頰上更是浮現密密麻麻的紋路。
嗯？
卡爾悶哼，身形飛退。
明明已經穩占上風，眼看就將對手斬於劍下，哈爾的力量卻突然暴漲。
如果說之前哈爾的數值是2的話，那麼現在……
就是2.3，
乃至2.4！
即使有次級法術力場的削弱，依舊不亞於卡爾，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這是什麼？」
「秘技！」
哈爾拼命喘氣，藉機調整體內的生命氣息：
「每一門上乘的呼吸法，都會有相應的秘技，能最大程度激發生命力量。」
「你的力量很強，但傳承太差，根本接觸不了。」
他看的分明。
卡爾的力量比他還強，但武技品階極低，甚至在騎士侍從階段都不算出眾。
能勝過自己，全靠力量夠強和那無形的詭異力場。
「哦！」
卡爾雙目收縮：
「每一種上乘呼吸法都有？」
對手的實力突然之間暴漲，導致他有些退意，自然不介意拖延時間。
此番攔截是因為感覺自己有勝算，更是準備充足，現在情況改變。
再繼續，
依靠手上的手段，未必沒有勝算，但太過冒險，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沒錯。」
哈爾也不急著動手，他需要調整：
「你怕是根本就不知道，生命種子也是有等級的，上乘呼吸法凝聚的生命種子蘊藏生命本源，也唯有修煉上乘呼吸法才能成為大騎士、傳奇騎士。」
「我修煉的呼吸法叫做聖紋呼吸法，是從百相熔爐呼吸法簡化得來。」
經由簡短的調整，他的呼吸漸漸變的平穩，身上的戰氣越發凝聚：
「唯有掌握了呼吸法的精髓，才能刺激生命本源，顯化其中的奧義。」
「也就是秘技！」
「原來如此。」卡爾瞭然，眼神閃了閃道：
「你告訴我這麼多，是在給自己拖延時間吧？」
「沒錯！」
哈爾點頭：
「可惜，你太過愚蠢，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
「呵……」卡爾輕笑：
「反派死於話多，這話果然不假。」
「其實我原本已經打算退走，但托閣下的福，竟然有了意外收貨。」
「上乘呼吸法……」
「我也有！」
噗通！
噗通！
……
體內的心臟突然加速跳動，精純的生命氣息隨著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下一刻。
「嗯！」
卡爾脖頸高昂，身體微微顫抖。
「咔嚓！」
「噼里啪啦……」
在哈爾的眼中，對方就像是吹了氣一般，突然間開始變高、變大。
眨眼功夫，就化作一尊三米高的巨人。
鋼鐵巨人！
「秘技？」
卡爾抬起左手，看向手掌。
得益於身上鎧甲有著自動組裝巫術，自身體型變大，盔甲也隨之變大，並不會因此影響動作。
「需要我說……」
「謝謝嗎？」
「轟！」
腳下的泥土轟然炸裂，下方的山石也顯出道道裂痕，身披盔甲的巨人猛撲哈爾。
原本需要雙手握持的闊劍，在此時的卡爾手中，反倒像是一柄短劍。
一柄被烈焰包裹的短劍。
「彭！」
雙劍對撞。
哈爾就像是出膛的炮彈一般，直接被劈飛出去。
如果身在神域碎片，招出數據面板的話，卡爾就會發現自己的數值有了迅猛突變。
體質：3
比之前的2.1，足足增加了0.9！
雖然看不到具體的數值，但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力量何等恐怖。
「看來，你說的也不完全對。」
卡爾虛握左手，一邊揮舞『短劍』朝著對方劈砍，一邊口中開口：
「不同的呼吸法，秘技效果也不同，而我修煉的呼吸法明顯要更好。」
「噗！」
哈爾口吐鮮血，踉蹌倒退：
「這不可能！」
「我說了。」卡爾揮劍追擊，巨大的身影好似上古巨人重現人間：
「沒什麼不可能！」
怒劈！
斬擊！
……
「彭！」
「當……」
「死！」
闊劍橫撩，哈爾的身體從腹部一分為二，上半身飛出拋灑大片鮮血。
卡爾呆立當場，頓了頓才回過神來。
贏了！
「呼……」
氣力一泄，巨大的身形隨之開始縮小，一種虛弱感緊接著浮現心頭。
秘技雖然威力強悍，卻是短時間內壓榨潛力而來，並不能長時間施展。
卡爾定了定神，舉步上前，撿起哈爾身上的包裹。
大包裹里又分了三個小包裹。
其中一個裡面是兩張黑色的鐵片。
嗯？
卡爾雙眼一亮。
他的巨靈呼吸法就來自一塊類似的鐵片，但上面的內容明顯不同。
沒有細看，他收起鐵片後解開另外兩個小包裹。
其中一個放著四塊拳頭大小的圓形金屬，類似於錢幣，但體型更大。
另一個放著一個盛滿肉丸的木盒。
大號錢幣？
肉丸？
卡爾搖頭。
全都是沒見過的東西，但能被哈爾在這時候帶在身上，相信絕對不普通。
*
*
*
維特利城。
阿雅幾人站在『城門』位置，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面色各有不同。
「大姐。」小南低聲開口：
「這裡就是維特利城？傳說中的烈陽之城？自由之港？」
「是。」
阿雅聲音艱澀：
「是這裡沒錯。」
「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好。」里昂道：
「除了人多了些，這裡的建築甚至還比不上黑城。」
黑城地面上有著曾經的房屋，各種三層的建築、高聳的樓台比比皆是，就是因為年久失修破敗了些。
眼前……
入目儘是木板胡亂拼湊的房屋，各種窩棚組成的區域，狹窄的街巷好似迷宮。
地面上。
腐爛的老鼠、死魚遍地，尿液與屎糞隨意堆積，令人作嘔的臭氣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道路沒有石板，踏腳處都是泥濘，地勢較低的地方成了糞水集中的污水溝，裡面的水發紫、發黑，更有嗡嗡亂叫的飛蟲圍著飛舞旋轉。
路上行人的衣物也不好，多以麻布為主，很多人甚至連鞋子都沒有。
這倒無所謂。
他們幾個也沒鞋，而且披頭散髮，看上去與城中的百姓一般無二，倒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環境差了點，但有自由！」
阿雅開口，似乎自己也覺著這話說服力不夠，踏步前行邊走邊道：
「興許城內的環境能好些，都看好身邊的東西，這裡同樣有小偷。」
就在剛剛，她至少看到三個扒手。
這些人偷東西的動作十分熟練，被發現後還有人出面給爭取逃跑的時間。
明顯是有組織的小偷！
「大姐。」
小南上前一步：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先找個地方住下。」阿雅環顧四周：
「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調查一下這裡的環境，然後……等大叔找來。」
「如果大叔不來哪？」里昂開口。
幾人不由沉默。
「沒關係。」
阿雅深吸一口氣，面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卡爾大叔沒來的時候，我們在黑城不一樣生活，現在也是一樣。」
「不！」
她輕輕搖頭：
「現在小南已經是騎士侍從，里昂你也有了法印，我們身上還有從黑城帶來的東西。」
「至少生活下去不難。」
「嗯。」
幾人點頭。
如果說卡爾是他們這個小隊伍的靠山，那麼阿雅就是他們的支柱。
失去卡爾，他們也許會感覺未來比較迷茫，缺乏一定的安全感。
如果失去阿雅，
隊伍則會不復存在！
只要阿雅還在，他們就能夠凝聚在一起，有信心聯手一步步往前走。
…………
城中高塔。
一尊魁梧的身影立於塔頂，張開雙手，朝著遠處而來的人影擁抱。
「歡迎來到維特利城！」
「我親愛的子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