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聖魔變

  聚會繼續。

  眾人雖然被聖技和二十萬斤精肉震驚了一下，卻也明白這些跟他們無關。

  聖技，

  是傳奇騎士才能接觸的東西。

  在騎士之路近乎斷絕的這個世界，能成為傳奇，無不代表著強大的背景和實力，也不會有人起別的心思，這也是卡爾敢於顯露真實身份的原因。

  不像主世界的魔法森林，一階多如狗、二環滿地走，幹什麼都要小心翼翼。

  「卡爾先生。」

  在等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起來，朝著卡爾開口：

  「我這裡也有一門聖技，不知道你還感不感興趣？」

  「哦！」卡爾開口：

  「只要是聖技，我都有興趣。」

  「那就好。」對方點頭，從身上取出一本書籍，輕輕一送落在卡爾面前：

  「您先看看。」

  卡爾坐直身體。

  與火焰騎士不同，這次拿出聖技的人是位傳奇騎士，氣息平和舒緩。

  吟遊詩人貝納特！

  一位遊走在各個大公領的傳奇人物。

  明明擁有強大的實力，去任何勢力都能成為座上賓，這位卻一直依靠在各個酒館賣唱演奏為生，不論是什麼原因，這種做法都讓人佩服。

  一位傳奇騎士擁有聖技並不奇怪，但他拿出的聖技卻出乎卡爾的意料之外。

  神弦葬魂譜！

  這是一本樂譜，或者說是一門演奏的技藝，但也確確實實是一門聖技。

  音殺術？

  但這門樂譜毫無殺傷力，只能幫人撫平靈魂上的躁動，讓人意識安寧。

  卡爾表情古怪，面露遲疑：

  「這門聖技……」

  「不收？」

  「不。」

  卡爾嘆氣：

  「只要是聖技，我都收，就是精肉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才能給送來。」

  「沒關係，我可以等。」貝納特面露笑意：

  「卡爾先生不要小看這門聖技，這麼多年我可是一直靠著它養活自己。」

  「曾經……」

  「它是眾神會議召開時必彈的曲子！」

  「是。」卡爾乾笑：

  「多謝了。」

  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貝納特身為一位傳奇，卻從來不跟人動手了。

  經常彈奏這種讓人心情平靜曲子，心裡能生出殺意才是奇怪。

  接下來再沒有人出售聖技，卡爾也沉下心靜靜觀看其他人的交易。

  不久。

  聚會結束。

  眾人一一告辭離開，直至只剩下卡爾一人坐在原地，像在等候什麼。

  「自由之港的傳奇騎士，激流城的神秘藥劑師，更是聖堂的守護者。」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卡爾先生，您的崛起就是一個傳奇。」

  「不敢。」卡爾抬頭，看向場中突兀出現的女子，表情沒有變化：

  「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這位女子就是聚會上頭戴薄紗的女性，只不過她現在摘掉了薄紗。

  精緻五官，如同瑩白瓷器的臉上帶著股童真，讓人一看即知這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女。

  不過……

  對方知道自己是聖堂的守護者，本身也是一位傳奇，足以說明她的背後有著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勢力。

  「奧莉安娜。」

  少女單手放在胸前，雙腿交錯，身體微躬，施了一個古老的禮節：

  「我的朋友通常叫我安娜。」

  「那麼……，奧莉安娜小姐。」卡爾身軀前傾，開口道：

  「聚會上你悄悄傳音給我，讓我在散會後留下，是想要談些什麼？」

  「聖技！」奧莉安娜輕笑：

  「卡爾先生，如果我猜的沒錯，您應該還沒有得到讓自己滿意的聖技嗎？」

  「……」卡爾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對此否認：

  「是！」

  「難道奧莉安娜小姐手上有我想要的聖技？」

  「也許。」奧莉安娜拉過一張椅子，款款坐下，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優雅，這種把優雅刻到骨子裡的習慣，必定是長年累月培養才行。

  「不知道卡爾先生清不清楚，聖技的品階也有高下之分，而且差距很大。」

  「是嗎？」卡爾摸了摸下巴，模稜兩可回道：

  「這點確實不太清楚。」

  「神擁有神性，卻也並未徹底失去人性，所以神祇之間也會像人一樣有矛盾。」奧莉安娜笑道：

  「卡爾先生猜一猜，祂們怎麼解決衝突？」

  「決鬥？」卡爾開口：

  「高高在上的神祇自然不會親自動手，所以讓自己的守護者決鬥？」

  「答對了！」奧莉安娜笑著點頭：

  「神域有著諸多競技場，供守護者在裡面決鬥，觀看決鬥也是眾神最喜歡的娛樂節目。」

  「有時候半神、某些神祇來了興趣，也會下場。」

  「根據記載，每一百年，神域的競技場會舉辦一場盛大的決鬥比賽，前三名的守護者會為自己的神祇贏得榮耀，並會得到神祇的恩賜。」

  卡爾沒有接口，只是靜靜聽對方講述。

  很奇怪。

  奧莉安娜講述眾神的故事，有一種獨特的平靜，就像是普通人說家長里短。

  沒有那種對神祇的敬畏。

  這點卡爾從沒有在其他人的身上遇到過，就算是對神祇毫無敬意的康尼，提及神祇也會下意識垂首。

  這是普通人的正常反應。

  而奧莉安娜沒有。

  「因為某些巧合，我手上有一份眾神時期近千年競技場比賽的排名。」

  「上面記載中每次比賽的前二十名，並一一列舉了他們各自修行的聖技和優勢、缺陷。」

  奧莉安娜笑道：

  「我猜！」

  「這份名單應該是給參加競技場比賽的守護者用的，供他們認清對手，好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取得勝利，畢竟根據傳說，這種比賽幕後還涉及到諸多賭注，就連神祇都十分上心。」

  「奧莉安娜小姐。」卡爾不得不打斷她那滔滔不絕的話頭：

  「這似乎跟我們談的事無關？」

  「怎麼會無關？」奧莉安娜翻了翻白眼，似乎在指責他的耐心不足：

  「百年之戰的前三名，幾乎都是月之女神、死神和海神的守護者。」

  「除了說明祂們的守護者實力不凡，也說明守護者修行的功法厲害。」

  「……」卡爾坐直身體，面色凝重：

  「你手上有他們修煉的聖技？」

  「沒有。」奧莉安娜搖頭：

  「聖堂興許有。」

  ？

  沒有你說個什麼勁！

  「你那是什麼表情？」奧莉安娜皺眉：

  「我雖然沒有這幾位神祇留下的傳承，但有別的，而且並不是神祇越強留下的傳承越厲害，有時候恰恰相反，畢竟強大的神祇不缺榮耀。」

  「有幾位下位神，賜予自己守護者的聖技十分厲害，有著弒神的潛力，只不過祂們的守護者太少，資源也不足，所以比賽排名不太高。」

  「但是……」

  「沒有資源、天賦一般，卻能在每次競技比賽位列前二十，是不是也很厲害。」

  「不錯。」卡爾點頭。

  「我有一門聖技，雖然要求很高，但十分適合修行巨靈呼吸法的人。」奧莉安娜開口：

  「不過二十萬精肉肯定不行！」

  卡爾輕敲桌案，對方竟然連他修煉了巨靈呼吸法都知道，當下開口問道：

  「你想要多少？」

  「兩百萬斤精肉！」奧莉安娜聲音一肅：

  「當然，我不需要你立刻籌集，只需要在接下來的一年內給足就行。」

  「魚蝦也可以！」

  「身為激流城第一人、聖堂守護者，相信對你來說應該不算是難事吧？」

  「二百萬斤？」卡爾面色微變，卻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開口道：

  「我先看看聖技。」

  「沒問題。」奧莉安娜輕笑，抬手拋出一本書籍，書籍封面有著三個古老的大字。

  聖魔變！

  卡爾翻開書籍，一股狂暴的殺意迎面衝來，如同一柄巨斧斬入腦海。

  嗯！

  他口發悶哼，頓了頓才朝下看去。

  對面的奧莉安娜見狀挑眉，美眸閃爍。

  這本書能夠看下去的人並不多，就算是她，也只是看到一半就選擇了放棄。

  因為在看書的時候，那股殺意會越來越盛、越來越強，直至把人逼瘋。

  第一次翻開這本書的時候，她更是當場吐血，本來還想著看卡爾出醜，想不到對方只是面色微微一變，就繼續看了下去，似乎不怎麼受影響。

  良久。

  「呼……」

  卡爾長吐濁氣，鬢角浮現幾滴汗珠，眼角抖了抖，才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籍。

  鍛體功法！

  聖魔變並不是用來殺戮的聖技，而是一門讓肉身得到進化的法門。

  一共十層。

  每一層都會讓身體發生某些變化。

  每三層對應一階，理論上如果修成第十層的話，甚至能力敵四階。

  四階！

  神的領域。

  確實如對方所說擁有弒神的潛力。

  只不過修煉這門功法並不容易，對修煉者的體質、心性都有很高的要求。

  「姑娘說的沒錯，這門名叫聖魔變的功法確實十分了得，但二百萬斤精肉……」卡爾搖頭：

  「實在是太多了！」

  「我覺得不多。」奧莉安娜開口：

  「而且，我並不是立馬要，只需要你在接下來的一年裡給齊就行。」

  「還是太多。」卡爾依舊搖頭：

  「一百萬斤精肉，或者給我三年的時間，你也知道現在物價是什麼情況。」

  「不行！」奧利安娜皺眉：

  「最少一百八十萬斤，三年更加不可能……」

  「太多！」

  「不多了！」

  「……」

  良久。

  兩人達成一致。

  一百五十萬斤，卡爾需要在接下來的一年半的時間內給對方籌齊。

  …………

  走出黑暗集市，奧莉安娜面露沉吟，隨即取出一根手杖輕輕頓地。

  下一刻。

  她腳下堅硬的地面就像是流水一般泛起漣漪，而她也朝著下方陷去。

  眨眼間就已在原地消失不見。

  地底某處。

  奧莉安娜跪倒在一尊高達數米的巨人面前。

  「母親！」

  巨人身高超過五米，但如果等量縮小的話，無疑是一位美麗的貴婦。

  梅維亞！

  費迪南大公之女！

  死亡之城的城主！

  「唔……」

  梅維亞緩緩睜開雙眼，眸子裡似有一抹迷離光暈閃過，慢聲開口：

  「怎樣？」

  「他的身上並沒有女神的氣息。」奧莉安娜開口：

  「應該是用別的辦法進階的傳奇，興許與邪神有關，所以才不願意去聖堂。」

  「聖堂……」梅維亞語聲悠悠：

  「既然與女神無關，就不用再費心思了，自由之港的邪神意念找到了沒有？」

  「還沒。」奧莉安娜低頭：

  「不過應該快了，邪神意志遊走在自由之港，我那位叔叔怕是快撐不住了。」

  「索丹？」梅維亞閉上雙眼：

  「一個愚笨的蠢材，不用理會，找到邪神意志，我會出手解決麻煩。」

  「食物……」

  「不能斷。」

  「是。」奧莉安娜應是，她正想說起聖技一事，抬頭就見母親已經陷入沉睡。

  張了張嘴，她默默行禮告退。

  *

  *

  *

  「呼……」

  「彭！」

  卡爾翻轉身體，五指握拳前擊，呼嘯勁風凝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白線。

  兩道巫術流光落在身上，他只是微微晃了晃，隨即閃身衝到一人面前。

  「噗！」

  雙拳如爪，輕鬆捏碎對手的喉骨。

  下一刻。

  周圍的一切開始晃動，幻境悄然消散。

  「唉！」

  卡爾立於原地，面露無語：

  「涅夫魔鏡竟然這麼不禁用，我嚴重懷疑安德魯家族在煉製魔鏡的時候設定了使用次數，一旦超過設定的次數，魔鏡就會快速損壞。」

  「不過……」

  眼眉微挑，他小聲嘀咕：

  「我的實力確實增加不少，就算是正面面對一環中期的巫師也有勝算！」

  「聖魔變的前三變稱之為青銅變，只是修成第一層，就讓我的防禦力翻倍，幾乎可以無視同等境界的物理攻擊，巫術的抗性也大增。」

  「現在的我遇到一環後期巫師施展的巫術，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中之必死，而是……」

  「重傷！」

  「好像最後的結局也差不了多少？」

  嘴角抽了抽，卡爾心中上揚的鬥志不由一落，隨即給自己鼓了鼓氣：

  「沒關係！」

  「現在自己只是修成第一層，等修到第二層、第三層，防禦力還能翻倍增加。」

  「如果青銅變大成，未必不能硬抗一階後期巫術，而且我又不是死人，遇到巫術來襲難道不知道躲？」

  「關鍵是……」

  「生命能量！」

  摸了摸下巴，卡爾若有所思。

  入手聖魔變不足兩個月，他已經修成第一層。

  之所以這麼快入門，是因為他的肉身體質已經是一階中期的存在，加上修煉巨靈呼吸法打的根基夠好、神域碎片對身體的絕對掌控。

  聖魔變品階很高，修行之時會大量消耗生命能量，但只要有足夠的生命能量，進階也會很快。

  一層修成，修煉第二層的時候卡爾就感覺到吃力，明明體質已經不弱，卻進度緩慢。

  走出後院，一陣嘈雜聲傳來。

  「怎麼回事？」

  卡爾眉頭皺起，邁步行出，掃眼店鋪里的幾人：

  「又怎麼了？」

  最近這段時間店鋪一直不怎麼安靜，時不時鬧出亂子乃至影響生意。

  也讓他的心情不怎麼好。

  「卡爾巫師。」藍斯見狀輕笑：

  「沒什麼事，我跟佐伊鬧著玩哪。」

  鬧著玩？

  卡爾冷哼。

  佐伊是納爾遜家族的兒媳婦，前段時間在伊妮德的請求下被卡爾收留。

  她五官精緻、皮膚粉嫩，雖然有了身孕但不這麼顯懷，反倒有一份成熟韻味。

  而藍斯雖然斷了一臂，性子卻並未得到收斂，不時會挑逗對方幾句。

  今天顯然是做的有些過分了，就連佐伊的裙子都被撕開一道口子，面色更是慘白。

  其他人面色難看，卻沒人敢多說什麼。

  藍斯畢竟是格林家族的人，在六環高塔身份尊貴，就連對卡爾講話都很隨意。

  卡爾轉身問道：

  「佐伊，是這樣嗎？」

  「……」佐伊銀牙緊咬，面頰抖了抖，突然道：

  「不是這樣！」

  「卡爾巫師，是藍斯一直對我動手動腳，我不允許，他還打算用強。」

  「賤人！」藍斯面色一變，大聲怒吼：

  「你說什麼？」

  「夠了！」卡爾皺眉：

  「藍斯，你身為六環高塔的弟子，卻屢屢破壞店鋪的規矩，我這裡沒辦法留你。」

  「你走吧！」

  「嗯？」

  藍斯一愣，一臉詫異看來：

  「卡爾巫師，你說什麼？」

  「怎麼？」卡爾視線冰冷：

  「我的話說的不夠清楚？還是說你除了少了一隻胳膊，耳朵也不好使！」

  「滾！」

  「你……」正式巫師的精神力如有實質，讓藍斯下意識後退一步，等回過神來才咬牙悶哼：

  「好得很！」

  「我早就不想在這破店鋪待了，不過你趕我走，我一定會告訴高爾德巫師！」

  他話音還未落下，身體就被一股水流衝出店鋪外門。

  自從藍斯來了店鋪，店鋪里的人際關係就是一團糟，卡爾早就想趕人，正好趁今天的機會出手，也能得個清淨。

  「呸！」

  「呸呸！」

  藍斯張口吐著灌進肚子裡的髒水，跌跌撞撞找到自己在集市上的朋友。

  「科恩！」

  「出來，陪我去喝酒！」

  他咆哮發泄怒火的時候，並未察覺不遠處有一道身影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藍斯……』

  黑影面露冷笑：

  『魔法森林不是卡利姆大陸，沒有正式巫師的庇佑，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得下去？』

  『等了幾個月，機會……』

  『終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