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泠在林間走著走著,忽然撐不住一口黑血嘔了上來,連忙扶住倚靠在樹上緩口氣。
這毒還真是厲害的!
為何要自損身體去救一不甚相識之人,她自己也不知。莫子泠近來是愈發的看不懂自己了。
歇息片刻便又動身,汐不知會逃往何處,但大致方向可以猜著,莫子泠朝南沿堂庭一路行走定可以找得到。
白青木回來時尚雪柔眼都直了,雖然剛入樓者身著兩色衣衫,但那青衫白衣是否高了些?由不得問殷孽道:「這傢伙真的那麼厲害嗎?」
殷孽淡淡道:「用盡全力的話同我不分上下,不然你以為他被追殺至今是因何活下來的。」
尚雪柔就尷尬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沈苑在旁邊倒是聽出了不同,因故作輕鬆一笑,問道:「所以他那日就劃了我一劍其實是沒想殺我?」
殷孽側目,不想理他。
白青木先是上前對尚雪柔鞠了一躬感謝她照顧柏冬青,尚雪柔也只是一笑回應。
白青木走進房裡,低頭看著柏冬青面色慘白神識不清但還是忍痛的神情禁不住紅了眼圈,輕聲問道:「不是說帶我回去,為何還要替我擋那毒針?」
尚雪柔再回眼時白青木就背著柏冬青出來同他們道別,行至殷孽身邊忽然道:「救我們的莫姑娘,沒有返回司幽,而是向南邊而去。」
殷孽聞言一把揪住白青木,怒聲道:「你說什麼?」
尚雪柔忙一把拉住殷孽。
衡阮在一樓聽見微微側過頭來。
帝鴻山莊正門前守護多了一隊,兩旁側門也都不甚開了,但還是要裡面的人守著,王廷吩咐人將門關好回過身來就見段青楓在那邊花樹下出神,料著他此時出現必是來尋自己有事,就又囑咐了幾句走了過去。
段青楓心下思索著時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正趕上王廷迎面來了,就駐足施禮。
王廷問道:「段執掌可是有何不放心,要來叮囑老奴幾句?」
段青楓回道:「是有些。」便於袖中拿出一把摺扇交了過去,「這幾日裡面新入了一些下人,王管家可要細細核實。」
王廷詫異著將扇子打開,確是無礙之物,只是那扇骨扇面過於貴重了,連普通主子也未必用得起,竟出現在下面的人手裡,擺明了是有人在私相授受,外面的人在買裡面的消息,因想著抬起頭方要言語,不想段青楓早一步走了。
不過轉出山石後面,就有一人來報導:「段執掌,柏姑娘回來了......」說著一絲猶豫,「還有白護衛。」
當段青楓看到被山莊守衛用劍阻隔開的白青木時還是錯愕的,儘管他早就預料到會是此種結果,可轉眼見到柏冬青神識皆無的趴在其背上時依舊忍不住痛心。
白青木瞧他出現,就一步一步被人圍著走上階來,段青楓也不顧及別的越過人群去接柏冬青,白青木只對段青楓道:「中了毒,找醫師。」
段青楓擔心得怔怔的,連忙吩咐人去找,自己則將柏冬青攔腰抱起疾速地跑回了山莊裡。
白青木如今進不去那裡不得不停下,儘管段青楓沒有下令,但白青木的刺客衣色擺在那裡,山莊的守衛認得出,且還沒有佩戴玉令,只要不異動,沒人會自尋死路的去動他。
辛玉墨此時正在書房裡,辛玉宣院子的老管事在下頷首回道:「田莊上的人送的東西玉宣公子都去清點了,現正安排人挑揀分派,特遣老奴來送名單。」
辛玉墨道:「族裡不明之事就去問過王廷。」
那老管事答道:「是。」說著便躬身將冊子送了上去。
辛玉墨打開一一詳細看了,又說道:「今年倒比舊年短了許多。」
那老管事回道:「年初多地發了水災,一時應接不暇也是有的。」
辛玉墨聽了沒言語,揮手示意讓他下去。恰巧那老管事退出門正面撞見來稟報之人,行禮後開口道:「莊主,段執掌吩咐屬下來回,白青木回來了。」
辛玉墨聞言立時沉了神色,抬起頭來。
一批一批的人來來往往取拿,看得唐原心煩,就走上前問辛玉宣道:「這些東西要全部送出去?」
辛玉宣猶然在那邊指示下人,聽見了便回道:「留下要用的,餘下的分派同族各門,有幾家今年遭了難,多照顧些。」
唐原聽了也沒說話,就獨自拿腳走開了。
辛玉宣覺察到他要離開,就回過身來,見他滿面無趣的樣子便幾步過去一掌拍在他肩膀上,笑著安慰道:「好了,知道你在人多的地方不舒服,很快就完了。以前帝鴻的錢財物品往來都是我爹的事,現在他病了做兒子的總要有擔當的。」
唐原一抖甩掉了辛玉宣的手,道:「唐原只是護衛,公子注意身份。」
辛玉宣只是笑了笑,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僕人引著城裡最有名的大夫急急忙忙往護衛的院子那裡去了。
白青木就端身立在帝鴻山莊正門的街上,引得路過的人不住地張望。
直到天色黑了,山莊裡才又出來一個人,卻不是段青楓,而是辛玉墨。辛玉墨也不用人跟著,他先是駐足遠遠地上下打量著白青木,才正色向他道:「燒已經退了,人沒事了。」繼而緩緩走了過去,門外兩側的人顧慮白青木擔心辛玉墨的安全意欲拔劍相護,被他擺手制止了。
白青木聽聞白柏冬青無礙不由得鬆了口氣,又見辛玉墨近前又不覺凝重了神色捏緊了手裡的劍。
辛玉墨見白青木緊繃著身體一副防禦之態,就輕蔑一笑,問道:「如今你的身份還怕我一個病人?」
白青木聽了不禁低下頭,道:「莊主。」
辛玉墨當即就斷言厲聲喝止,道:「莊主也是你叫的?」
白青木緘默了。
辛玉墨冷漠了神色,又問道:「既然送她回來,就該知道後果,你拿什麼來做交代?」
白青木聽得出辛玉墨的言外之意,原不用提的他自己也早就做好了打算,從一開始,他就已經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