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枉費主子花了這麼多心機去接近繪錦小姐了。」晏大夫和煦內斂的聲音再次從裡面傳來。
裡面的雲辭卻是沉默了一下,然等到他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卻是帶著一抹冷厲,全然沒有剛才的溫潤:「以前我有多喜歡她,現在我就要她有多喜歡我!」
林繪錦的心猛得咯噔了一下,一陣柔和的春風吹過,卻讓她感覺到一陣涼意。
「如果當初我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不喜歡我就算了。可是她偏偏對我有了感覺。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是她見到我的時候,卻總有說不完的話。我即便看不見,但是我也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喜歡。即便現在她一直都在逃避著,可是我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讓她逃過的……」雲辭的聲音雖然平靜,可是話語中狠歷卻是十分的清晰:「這一次是她對我先動的心,是她先送上門來的,那麼一切也是她自找的。」
「那主子是打算在繪錦小姐完全離不開主子的時候,主子你就離開繪錦小姐嗎?」晏大夫的聲音帶著一抹慎重:「其實我覺得如今繪錦小姐喜歡上公子,也是一件好事,不如主子等時機差不多了就將實情告訴繪錦小姐,然後帶著繪錦小姐一起回到朝旭國。」
雲辭卻是再一次的沉默了,而躲在窗台底下的林繪錦也更是揪緊了胸口的衣服。
「呵呵……」雲辭卻是輕笑了一聲:「好事?有情人終成眷屬嗎?可是當她把那把刀插進我胸口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喜歡她了。」
最後那一句話雲辭的語氣說得很輕,仿若還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林繪錦則是越發的揪緊了胸口的衣服,那句「已經不喜歡她了」似是將她的心撕的支離破碎。
是,她當初插進他胸口的那把刀,不就是希望他不在喜歡自己,不要在來找她了嗎?
可是她怎麼會知道,有朝一日,她竟然會喜歡上他!
她又怎麼能想到,這個清雅出塵,溫潤如玉的男人竟然就是當初那個霸道而又強勢的南宮冽?
「我已經在她身上花光了我所有的喜歡和精力。就像一支蠟燭一樣,我的熱情已經燃燒殆盡了。」雲辭輕如羽毛的聲音讓林繪錦聽得是那麼的難過和心碎。
然而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所以她當然也要承擔起這樣的後果。
晏大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能說命運弄人, 主子喜歡繪錦小姐的時候,繪錦小姐卻不喜歡主子。如今繪錦小姐喜歡主子了,而主子卻又不喜歡繪錦小姐了。」
「晏大夫,你覺得我現在讓她償還當初我為她付出的一切,包括她插在我胸口的那一刀,過分嗎?」屋子裡在片刻的靜寂之後,便又再次傳來了雲辭的聲音。
晏大夫是一個聰明人,一下便聽出了雲辭話語中的意思:「老夫明白主子的意思,只是繪錦小姐的性子,老夫還是多多少少了解一點兒的。雖然說繪錦小姐喜歡主子,但是她現在完全沒有任何表示啊!」
「我會讓她心甘情願的為我付出一切的!現在她的心,已經不受她控制了。」雲辭清冽的語氣篤定而又自信的說著:「只要我向她邁出一步,她定會向我邁出剩下的九十九步。」
是啊,她的心確實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但凡他給她一個承諾,說不定她就會義無反顧的奔向他了。
「可是我們不久就要回朝旭國了,繪錦小姐會願意跟著主子回朝旭國嗎?」晏大夫略有疑慮的說著。
「我會讓她心甘情願的跟著我回去的。」雲辭擲地有聲的說道:「等回了朝旭國,那就是她還債的時候了。我會像釣魚一樣慢慢的釣著她,讓她充滿希望,下一秒卻又變成絕望。直到她對我心灰意冷,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為止。」
「之後她想出宮就出宮,想繼續在宮裡待著就繼續待著!」
明明是艷陽的天氣,陽光也更是從屋頂上傾瀉而下, 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卻覺得她渾身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現在的她已經夠難受的了,如果等到她全身心的投入到雲辭編織的大網中,那將真的是萬劫不復。
不是她想逃離就能逃離的!
像釣魚一樣慢慢的釣著她!這句話真的很殘忍了。
因為陷入感情中的女人,只要對方稍有點兒回心轉意,對你好點兒,你就會立刻忘記那些痛苦,再次不管不顧的投入進去。
除非等到你真正死心的那一天。
然而等到她那一天,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甚至就如同雲辭所說,早已經失去了喜歡別人的能力。
晏大夫聽後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在說什麼。
「以後除了換藥的時間,不要出現在芙蓉鎮。若是繪錦這個時候看到你,她便知道我是誰了。」
「老夫明白。」
「南音已經在外面等很久了,我先去陪她了。」雲辭的嗓音重新恢復了清潤和溫暖,緊接著林繪錦便聽到了風鈴的聲響以及關門的聲音。
林繪錦聽到這,儘管渾身冰冷,卻也還是很快的離開了這裡,似乎很怕被雲辭發現她偷聽到他的話一般。
沒過一會兒,那扇微微敞開的窗口便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推開,一雙恍若三月桃花般妖冶的桃花眸從窗戶中露了出來……
金緋色的光澤刻進他的眸中,越發的動人心魄……
茶館中,雲辭輕捏著一盞青玉茶盞,落座在一扇窗前,任由明媚的陽光在他身上流淌出動人的光暈。
「主子,已經確認過了,這畫像中的人就是容楓!」景瑜走上前對著雲辭稟報導。
雲辭聽後便伸手將窗戶關了起來。
「那看來容楓是天機門的人沒錯了。」坐在雲辭對面的晏大夫,臉色肅穆的說著:「現在這個容貌應該是容楓的真容,可是按道理南音小姐應該認識容楓才對!可是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不是應該,是一定認識!」雲辭輕抿了一口茶:「天機門有一種武功,一共有九重,但是絕大部分的人只能練到第三重,一旦突破第五重,運用內力便可以幻化出一張新的面容來,但是維持的時間不長。到了第七重就可以隨意的幻化出自己想要的面容來……」
「我想畫像中的容貌,定是在容楓陷入絕境時,為了躲避追殺,用僅剩下的內力幻化出的容貌。現在容楓的容貌才是他真實的容貌。」
雲辭嗓音低沉而又平靜的說著,然而話語中儼然帶著一種不可忽視的威懾。
「在天機門能夠將這種武功練到第七重的可謂是屈指可數,那都是可以參與未來門主競選的候選人。而南音的父親乃是天機門四大門之一的分門主,南音怎麼可能會不認識容楓呢?」雲辭的話語分外的篤定。
當初在春日宴上的時候,他就發現南音見到容楓時有些不對勁了,似是很害怕容楓。
晏大夫輕皺起眉頭,伸出手開始算了起來,還沒開始說話。
雲辭便又開始說道:「沒錯,林丞相當初救下容楓的那一年,正是天機門競選新的門主的那一年。容楓被其他競選門主的人聯合起來暗算了,還將他逼出了天機門,從而被林丞相所救。而南音會假裝不認識他,還那麼的怕他,估計她的父親或者家人也參與了那場暗算!」
「那現在繪錦小姐和容楓在一起豈不是很危險?南音小姐認出了容楓,肯定寫信通知了天機門的人!」晏大夫緊接著說道。
「是。當初暗算容楓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讓容楓活著回到天機門的!」雲辭眸色微緊:「而且看樣子容楓並沒有恢復記憶,甚至功力也還沒有完全恢復,不然容楓不可能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的。」
「主子……那現在?」晏大夫略有疑惑的說著。
一旦天機門的人找過來,繪錦小姐跟著容楓肯定是死路一條。
除非容楓有保護繪錦小姐的能力。
「至少目前為止,是安全的!」雲辭緩慢的開口道:「但是這一切也全都是我們的猜測,或許南音真的不認識容楓,也沒有寫信天機門的人。」
現在也只能這樣想了。
天色暮靄,落霞的餘暉斜映在天邊,一排排飛燕整齊的飛過,像是一幅古韻的壁畫般,分外的唯美。
容楓從外面回來,見院子門是開著的,但是院子和大廳卻沒有人。
轉而又去了廚房,掀開鍋蓋,早上放在里鍋里的早飯還在。
「大小姐……」容楓又立刻去了林繪錦的房間:「你在裡面嗎?」
敲了一會兒,見沒有回應,容楓便推開了門,見林繪錦一個人蜷縮著身體坐在椅子上,夕陽的餘暉照射進來,顯得她那抹背影是那麼的孤寂、單薄。
「大小姐,你怎麼了?」容楓有些疑惑的問著,慢慢的走到林繪錦跟前:「我已經雇好馬車了,我還讓師傅將車廂里的椅子用棉花和柔軟的布挨個包起來,這樣你坐在裡面也舒服!」
「不必了,我們不走了!」林繪錦目光無神的看著前方的窗台,聲音平淡的說著,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去哪兒都沒有用,雲辭想要找到她簡直太輕而易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