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還沒來得及查看星鑰的變化,因元光噴薄而生出的第一波音攻,已經是當頭衝來,讓他措手不及,難顧其他。
「嗚嗚」猶如百倍厲鴉啼叫的轟然聲響,儘管都知道其利音似箭,諸人早已封閉了五識,但耳膜仍是無可避免地給轟鳴至巨痛。
那聲音,更越過了皮肉的阻隔,直入眉心中的魂海中,並在裡面掀起了巨浪。
魂海乃藏神之所,神魂的根基所在,亦是修士最重要的地方之一,重要xing不亞於藏jing之所的丹田。
如果魂海遭到重創,神魂必定會殘缺,除了可能會瘋癲病狂,更會神智混亂成白痴,甚至一命嗚呼。音攻與各種傷魂之法,就是針對這方面。
魂海的澄淨與凝練,不但與靈識有莫大關係,更是與一顆道心息息相關,三者的聯繫是緊密之極。
魂海如此重要,世上修士自然少不了兼修各種煉神鍛魂之法,以求安神養魂,壯大靈識,維持道心,只是個中有高下之分便是。
但是對於這種程度的伐魂攻擊,即使是運轉各種安神定魂之法,見效沒有往常那麼好。壯碩修士與拄劍修士,這時臉上皆有痛苦之sè露出。
初時,楚河亦是難以消受那一層層利音攻來,將眉心中的魂海攪得天翻地覆,讓自己頭痛yu裂,只想就此了斷。
相對於壯碩修士與拄劍修士,楚河才步入先天境下階。開拓出來的魂海是很弱小,所遭受的傷害反而是最嚴重的。
不止陣陣強音攻伐,隨後而到的元氣風暴,才是最要命的。
這時,元氣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從四面八方湧來,其毫無規律,暴烈無比。又夾帶著地磁巨力,任意揉捏眾人。
身上的寶衣寶甲受壓力所迫,是自發護主。陣陣寶光撐開的距離,雖然連平時的三兩分都沒有,好歹是擋住了大部分的力量。讓吃緊的楚河是鬆了一口氣。
旋即,楚河默運凝神法,將識海中的驚濤駭浪逐漸撫平了下去。
從兩儀真法中得來的那凝神法,品階不差,只是依法運轉一回,那疼痛便消去了一半,再一回,又是減去不少。
只是一息兩息間,楚河是從頭痛yu裂中解脫出來,雖然還有無數的尖銳聲音在延綿不斷侵襲著。但,已經不足以造成大威脅了。
壯碩修士與拄劍修士已然先天境大圓滿之境,魂海有了初步的規模,比楚河還要強上一兩籌,仗著安神法訣。倒也能維持下去。
而小白與十五這兩個傢伙,早就先一步躥回了靈獸袋,藉助**的空間,將這一層攻擊削弱到最低。若說輕鬆,必屬這兩個傢伙無疑。
「喑」
一聲渾重悠遠的輕吟,星鑰竟是掙脫了楚河之所握。視萬千元氣亂流於無物,冉冉升起,直至楚河頭上數尺高的地方,才是停了下來。
它這時形態又有變化,由烈焰狀轉為圓珠形,更有無數星紋從中溢出,環繞成無數個內圈,或快或慢,或正或逆,轉個不停。
這星紋成輪一圈圈,其中似有大玄妙,楚河一眼所及,連目光都陷了進去,一時間都拔不出來。
此行的星鑰,就像一輪明月從海中躍升,光芒萬丈,似乎連遠空中綻放的元光之sè也要奪了去。
星鑰轉動,一層層星光帶著澎湃的星力降下,如籠般罩住了楚河。
這層層星光落下,猶如定海神針出現在狂浪大作的海面,立即定鼎一切,將楚河周遭的一切異力消弭了去。不止如此,連無孔不入的那狂暴利音,也是消失不見。
無疑,得星鑰所發的星光護持,在這一波動盪中,自然能輕鬆保得安然,宛如另一方小天地。
「你們快過來」楚河見那壯碩修士在狂亂的元氣狂暴中,漸有不支的樣子。那拄劍修士還好,他一臉堅毅,閉目抿嘴,整個人就像一柄利劍深扎入地上,固然有千萬重巨力拍打,依然不將其連根拔起。
那拄劍修士不說話,忽然伸出一腳,將身邊的壯碩修士踢得滾了過來,恰好滾入了星光裡面。
在這種異力狂暴無規律的情況下,這一腳卻能做到所計算所發力,幾乎是妙到巔峰。
但他這一異動,立馬是讓自己失去了平衡而劇烈地搖晃起來,仿佛下一刻就要給那些強大異力掀起颳走。
「真是倔強,最討厭這種臭石頭似的傢伙,小爺偏要你欠個人情。」楚河心裏面唾了一句,是扶著壯碩修士朝他走去。
之前見他奮不顧身相救那壯碩修士,脾xing有些合楚河的胃口,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費點力相助,卻是自己本心想做的事情。
楚河行事,向來都是隨心由心。
而星鑰,這時就如同是楚河的護身法寶,亦是隨著他移動。
這一層層星光護罩,足有數尺方圓,兩人的距離本來就近,楚河只需兩三步靠過去,就將拄劍修士圈了進來。
「謝了,敢問道友怎麼稱呼?」拄劍修士雖然感慨於這層層星光的奇異,但立即抱拳相問,態度極為誠懇。
「這個倒不必。」楚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在下公孫名劍,敢問道友的姓名。」拄劍修士囁囁了一會兒,又是問來。
楚河這一次也是沒有回答他,而是望著他好一會兒。
這傢伙雖然面目略顯普通,但劍鼻薄嘴,眼睛不大卻澄淨有神,面容菱角分明,隱有一股銳氣在其中。那三兩道輕微的傷疤,給他添了幾絲剛毅與狠辣的味道。
由面知心,說的就是這種人。別的不知道,此時楚河卻從他臉上的肅然看出了認真。似乎,這以後報恩,真的是必然之事。
倒是個人物,楚河一目欣然,可惜,不知道他有沒有入了門派。若不然,引薦於玄冰師兄或青雨真君,應是一件美事。
「區區小事,你又何足掛齒,我伸手,無非是像你對他一樣。」楚河指了指盤膝在調息的壯漢說道。
「道友你有所不知,你於我,我於他,根本不同。我與這位道友素不相識。但之前與他共同禦敵過,實是不忍見他身陷險境。」公孫名劍回道。
只因為並肩作戰過,就冒險回身援救,這個傢伙,是說你傻,還是說你笨?楚河在心裡暗道。旋即,有些訕然:照這麼說來,自己無端出手相助,豈不是與他一樣傻笨。呸呸……
不過楚河亦是知道,自己是在能力之內的伸手,如果是力不能及,就算再欣賞,也不會胡亂讓自己冒險。
「道友怎麼稱呼?道友有恩於我,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名劍一生都難以心安。」他又是問來,態度比之前更要誠懇。
這個榆木腦袋,楚河還沒開口,卻是那壯碩修士忽然插話說道:「原來你就是公孫名劍,號稱先天境第一高手的公孫名劍?娘滴,我本來還想找你打一架,看誰才是先天境第一沒想到今ri卻受了你莫大的恩惠,這可如何是好?」
看他撓頭晃腦的,確實是很矛盾很無奈。
又一個榆木腦袋,楚河有些黑線在額頭掠過。
但,就是這樣的榆木腦袋,卻能殺出重重阻礙,成為到達天星神宮面前的有數幾人。
「星鑰已經啟動,等這一波元光氣勢回落,宮殿之門便會打開。」感覺到外面的氣息大不同,十五是從靈獸袋跑了出來,以心意傳音道。
「唉,你的好心好意,倒是讓這兩小子有了機緣之遇,星鑰可以打開宮殿之門,他們也可以進去逛逛。不過,裡面禁制重重,這星鑰殘缺不完整,是否能保得你安然度過,還是未可知的事情。我不建議你與他們一起走。」它是一波語言傳來,說出自己的想法。
對於這一點,楚河不可置否,出手相助兩人,已經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再額外保送入內,那就是濫好人了。
楚河回了一句於十五,然後見到那公孫名劍還是望著自己,有些頭痛地說道:「ri後有緣,再與你細說。」
此行楚河本來就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保密到底的。之前進來的時候,自己也在臉上做了一些偽裝,但是沒想到給第一次元光噴發而弄掉,是讓羅須臾與幾位墨家堡弟子認出與記住了樣子。還好後面那幾位墨家弟子返回來查看,續而給磁力拖落岩漿河燒死。楚河可不想將自己的姓名告知於兩人,雖然看得順眼,但還是謹慎點好。
「嚯」這時,楚河頭頂忽有強大的牽扯力傳來,讓楚河的心神轉為到了星鑰上面。
星鑰依然無數星紋成圈在內里旋轉,但這時是從出一道星光,穿過層層星圖寶光,狠狠地打在宮殿門上面的一個小圓鏡上面。
那小圓鏡吃得這一記星光,內有「隆隆」之音傳出,續而層層星圖寶光發生了陣陣扭曲與分散避讓,形成了一個數尺寬的空洞之門。
後面那龐然的宮門,在這時是無聲無息地打開,然而目光所及,後面是如何光景,卻是望得不真切。
楚河不敢怠慢,立即疾步向前。並留下了一句話語:「裡面兇險萬分,是進是退,你們自己決定,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