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洄更懵：「什麼意思？」
陳知衍不答反問：「唐老師在嗎？」
唐主任是神外的主任，同時也是津北醫學院的教授，曾經是陳知衍和方洄的導師。
「在辦公室，我剛出來。」
陳知衍直接去了辦公室，卻沒想到付寒也在裡面。
唐俊看見他就招手：「知衍來得正好，看看病例。」
陳知衍是唐俊心目中最得意的弟子，他和付寒說道：「正好你和付寒可以討論一下這個病情，對之後的一些病人的治療應該有幫助。」
陳知衍說：「我來找您是有其它事。」
唐俊頭也不抬，「什麼事？」
他看向旁邊的付寒，付寒眉梢輕佻：「是需要我迴避嗎？」
聞聽聽的事情也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就算留下也需要徵求大家的意見。
他將手機放到桌上，放到唐俊面前：「聞聽聽今天去檢查耳朵，這是她的報告，是趙錦涵給她做的檢查。」
「趙錦涵說，她的耳朵在之後也可能會出現同樣的問題。」
話音落下，付寒當即皺眉：「那她還怎麼當護士？讓病人來照顧她嗎？」
***
聞聽聽在家裡等到傍晚，陳知衍都沒有回來。
反而是於魚給她發了消息，說要過來接她。
聞聽聽本來不想給她添麻煩，可沒想到於魚已經到了家門口。
聞聽聽只能去開門。
一開門，於魚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於魚問她：「還是聽不到？」
聞聽聽搖頭。
於魚嘆了口氣，單手扶住她的胳膊，把她帶到車裡，才告訴她：「張珈樹也回來了，他本來想約你今晚一起吃飯的，我知道你怕他擔心，所以說你今晚值夜班沒空。」
聞聽聽連連點頭，又給於魚發消息：別告訴他，等我好了再一起吃飯。
張珈樹和聞聽聽都是綠月亮孤兒院出來的。只不過聞聽聽被聞家領養，而張珈樹卻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
張珈樹的性格孤僻，又因為結巴不愛說話，在一家汽修廠當了幾年的學徒，今年剛開了自己的店。
之前於魚遇到他，就是碰到他在外面學習。
因為聞聽聽的耳朵，於魚沒有帶聞聽聽去外面的店，而是回了自己家，讓阿姨煮了一鍋菌湯。
於魚一邊給聞聽聽盛湯，一邊問她：「你爸有沒有因為黎庭的事情為難你？」
聞聽聽遲疑的搖頭。
沉默片刻後。她看向於魚，忽然拿起手機發消息：你知不知道有什麼適合我的工作？
於魚一愣，沒反應過來。
聞聽聽：我想掙錢。
「你不是在醫院裡嗎，護士的工作又很累，你不會還想出去兼職吧？」
聞聽聽不知道怎麼和於魚說，她可能回不去醫院了。
所以她必須要儘快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否則之後如果沒有收入來源，她會很焦慮。
於魚見她這樣，也沒有多問。
聞家有些事情，她知道聞聽聽不好說。
她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聞聽聽的腦袋，安慰她道：「放心吧，等我一會看看，工作麼有什麼不好找的？」
哪怕聞聽聽情況特殊，可是她於家大小姐出面，又有哪裡不行的。
吃完飯，於魚本來想要留聞聽聽在這裡歇一晚上，但是聞聽聽拒絕了。
她現在本來就沒有安全感，更希望能待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
於魚只好把她送回家。
陳知衍依舊沒回來。
聞聽聽自己一個人緩慢的洗漱完，又收拾好一切。
她坐在客廳里休息了一下，又看到放在那裡的助聽器。
只是剛拿起來，就看到玄關處的燈被打開。
陳知衍回來了。
聞聽聽朝著玄關看過去，陳知衍身上本來乾淨整潔的襯衫，卻染上了一絲血跡。
聞聽聽心裡一驚，連忙跑過去，關切的看著陳知衍，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查看他身上是怎麼回事。
陳知衍避開她的手，嗓音低沉，帶著疲憊和煩躁：「別碰。」
他從唐主任的辦公室離開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病人倒在醫院大廳，身上的血都是病人的。
陳知衍本來就潔癖，更是忍著這身血回到家裡。
整個人的情緒都非常差。
可聞聽聽不知道，她只以為陳知衍受傷了。
仍舊是滿臉急切。
陳知衍眼神又冷又沉，他盯著聞聽聽只有兩個字：「讓開！」
旋即便直接越過聞聽聽離開，肩膀剛好撞在聞聽聽身上，她一個趔趄，差點撞在牆上。
只是腰那裡有點隱隱作痛。
她腰上還有一塊淤青，是上次在宴會上不小心碰到桌角撞到的。
聞聽聽坐在沙發上，等著陳知衍出來。
她很擔心。
陳知衍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眉眼舒展，肉眼可見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抬眸看向聞聽聽，這才說道：「病人的血。」
聞聽聽鬆了一口氣，仍舊是眼巴巴的看著陳知衍。
她想問一下唐主任的事情。
陳知衍看穿她的想法，頓了一下才說道：「你的事情，唐主任說會開會討論。」
聞聽聽點點頭，很安靜。
反正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就算有意見也沒用。
她看到桌上的助聽器，慢吞吞的拿過來，調節好給自己戴上。
她得讓自己看起來好像很淡定的模樣。
否則只會暴露內心的膽怯。
這是於魚教她的成功學。
可是助聽器調節好的瞬間，她突然聽到陳知衍說：「但是你明天得去醫院，黎庭想見你。」
聞聽聽愣了下，猛地抬起頭，眼睛都帶著光。
陳知衍剛想皺眉，就聽見聞聽聽帶著雀躍道：「你、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我好像能聽到了。」
陳知衍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但很快恢復正常。
他說道：「黎庭讓你明天去醫院，她想見你。」
聞聽聽恢復聽力的歡喜還沒持續多久，心就又沉了下去。
她緩緩開口：「她還是不相信我。」
陳知衍看她一眼，神色淡然：「方洄今天回來了，不過就算有他給你作證也沒用，除非有足夠的證據，否則解釋再多也是徒勞。」
他說完，就轉身回了房間。
並沒有再和聞聽聽多說什麼。
而聞聽聽，在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醫院。
不過是先去找了唐主任，她要給自己爭取一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