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的語氣不是作假,眼神也很認真。
她就那樣看著陳知衍,似乎想看到他的反應一樣。
然而陳知衍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他平靜的看著聞聽聽,「你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和她有關係。」
聞聽聽說,「是啊,所以好可惜。」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的影響,聞聽聽覺得自己的心態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
她再也沒有辦法和以前一樣,對所有人都帶有善意。
人性本惡。
從律所出來,已經中午。
聞聽聽剛想和陳知衍說自己先走,就聽陳知衍說道,「下午去喬東海那裡一趟。」
「為什麼?」
陳知衍淡淡:「我始終認為把事情走到這一步,不是最好的辦法。」
「你清楚,這也代表著和聞家斷交,你要想明白自己能不能承受後果。」
方洄說他不知道和聞聽聽溝通,那他就和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明白。
喬東海和付寒的關係,註定了聞家不會不管。
可聞聽聽是聞家養女。
只要這層身份擺在這,她在社會輿論之中,始終都要低上一等。
聞聽聽輕聲說道,「這些我知道,陳知衍,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笨。」
她嗓音落下,視線向下,看著地面上的斑駁樹影。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養女,自己欠聞家的恩。
按照道理說,喬東海這件事。
只要付寒開口,她確實就應該立馬不再追究。
但是不行。
聞聽聽心裡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再次抬眼看向陳知衍,乾淨的眼睛裡,更多的是堅持。
「你就算再和我說十遍,我也堅持我現在的做法,這個道歉,我必須要。」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要。」
聞聽聽拒絕去醫院。
然而聞少安卻打了電話過來。
他什麼都沒說,只讓聞聽聽回聞家。
聞聽聽很清楚他要幹什麼。
但是她不能拒絕聞少安。
到家的時候,才發現不僅是聞少安,付秀和付寒都在。
聞少安的視線率先落在陳知衍身上,他不自在的皺了下眉:「知衍,你怎麼也過來了?」
陳知衍面色不改:「我帶她去南風律所,順便送她過來。」
任由誰都能聽出來,這是陳知衍在維護聞聽聽。
聞少安臉色一變,但又迅速恢復淡定。
故作意外的問:「你們怎麼會突然去南風律所呢?」
他看向聞聽聽,臉色微沉:「聽聽,你又給知衍添麻煩了。」
聞少安的演技其實一直都挺好。
但是最近似乎被逼急了,處處都是破綻。
聞聽聽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付秀和付寒。
她抿抿唇角:「您叫我回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付秀的臉上當即有些慌亂,「你什麼意思?你當真要把老喬告上法庭?」
「喬先生自己說過,可以承擔任何後果。」聞聽聽回來的時候,已經在腦子裡把所有的情況都設想了一遍。
雖然並沒有想到付秀會過來,但是也很冷靜。
付秀看向付寒,很是惶恐慌亂:「小寒,你爸爸不能惹上官司啊!他是老師,他這輩子最講究面子了,要是惹上官司……」
付寒拉著她的手低聲安慰了下,然後才抬起眼。
不過她沒有看向聞聽聽,反而是在問陳知衍:「南風律所,是你幫她聯繫的嗎?」
她知道在聞少安的示意下,津北普通的律所沒誰敢接聞聽聽的案子。
她漂亮精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眼裡明顯帶上了失望:「陳知衍,你為什麼會這樣做,你明明知道這不合理。」
「我們承諾過會給她補償,也可以私下道歉。」
「我爸爸現在還在醫院,他如果出事了算誰的?」
付寒這話說的就好像,喬東海住院是因為聞聽聽一樣。
聞聽聽還沒說話,就聽見一道散漫不已的嗓音:「他要是出事了,算他自己倒霉唄。」
聞聽聽抬起眼睛,看見聞征從樓上下來。
聞征穿了件黑色襯衣,頭髮又短了些,本來就英俊的眉眼,更顯銳利。
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不好惹的架勢。
他二話不說,直接在旁邊坐下。
頗有些興趣的看著付寒:「你剛剛的問題,讓我有點懷疑真的是我妹妹嗎。」
「喬東海自己在家自殺,你還想讓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給他負責?敲詐勒索都不帶你這麼會的。」
聞征兩句話,直接讓氣氛冷凍住。
聞少安和付寒的臉色都格外難看。
「聞征!說話之前要動腦子!」聞少安惡狠狠的呵斥了他一句。
「動腦子是需要雙方的,和蠢貨說話不需要。」
實際上從付寒回家以後,聞征和她的接觸就很少。
而付寒更不用說。
她連對聞少安和邱琳都是冷冷淡淡的。
聞征的視線在付寒身上掃過,微不可察的擰了一下眉毛。
邱琳總喜歡說付寒和阿櫻很像。
他可沒看出來半點。
有了聞征的突然打岔,聞少安本來想和聞聽聽開展的迂迴戰術也沒法了。
他只能沉著臉色開口:「聽聽,小寒說的不無道理。」
「你有沒有想過,倘若喬東海因為你的逼迫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善良的孩子,這次是你受委屈,可是你也不能太過分。」
聞聽聽攥緊了掌心。
她聽得出來,聞少安這是在威脅她。
而喬東海亦是在以死相逼。
可是聞聽聽還沒開口,就率先聽到陳知衍寡淡的嗓音:「如果你們覺得他在現在的醫院可能會再次發生意外,可以轉院來津北醫院。」
「會有專人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