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征垂下眼睫，漫不經心的看著聞聽聽。
他五官深邃俊朗，加上身上那股揮散不開的痞氣，整個人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攻擊性。
他這樣問聞聽聽的時候，也很像是在看笑話。
聞聽聽一頓，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說道：「先去吃飯吧，不是說有關於雲鼎集團的事情說嗎？」
聞征眉梢一揚，「看來你真的被陳知衍給趕了出來，這是遲早的事，也算不上什麼意外，他又不喜歡你。」
聞聽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股壓抑的情緒在心裡憋著不上不下。
她知道聞家人除了聞櫻，沒有一個人會覺得她和陳知衍能有什麼好結果。
可是這樣被聞征直接戳破，還是覺得憋悶難受。
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打斷聞征的話：「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她一直都知道。
陳知衍或許會因為她的陪伴、也或許是因為她的身體會對她有所眷戀。
可也僅僅只是眷戀而已。
他的心裡從來沒有過她。
他們在一起本來就是因為一場意外，以及陳知衍本身的道德感。
他說過會對她負責，可是也從沒說過，會喜歡她，會愛她。
愛和責任不是一回事。
聞聽聽的臉色有些難看，聞征看她一眼，輕嘖一聲：「只是提醒你還是要看好現實，沒必要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而已，有必要因為這個掉眼淚？」
聞征一說，聞聽聽下意識的抬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可是什麼都沒有。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聞征騙了。
秀氣的眉毛皺起，聞聽聽剛想開口，就見聞征已經拉開了車門：「上車。」
餐廳是聞徵選的，在市中心一家很出名的私房菜館。
老闆是聞征的朋友。
瞧見聞征帶著聞聽聽過來，喲了聲打趣道：「聞總今兒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許久不見，您老鐵樹還開花了？」
老闆擠眉弄眼的看向聞聽聽。
聞聽聽面露尷尬，小聲解釋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是他妹妹，我也姓聞。」
老闆瞬間反應過來，連連道歉。
聞征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聞聽聽，旋即直接沉下臉色，衝著老闆道：「不會說話就別拽文嚼字，眼睛不好就別出門。」
錢程也是和聞征認識多年的朋友了，聽了這話，不僅沒有和聞征不高興，反而還為了賠禮道歉，把他們今晚的單給免了。
聞聽聽在旁邊聽著他倆寒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然而，忽然卻聽到一旁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李誠得瑟的和方洄說道：「這家餐廳可難訂了，我好不容易才搶到的，之前剛開業就生意爆火呢。」
「挺好的，咱們科室這段時間是真的累的不行了，終於給熬了過來。」
「多虧知衍和付醫生沒日沒夜的研究病例，咱們才能這麼快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案，我提議今晚他們就不用AA了吧？」
聞聽聽身體微僵。
她沒回頭去看，下一秒就聽見冷淡的女聲：「不用，該怎麼算就怎麼算，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
付寒的聲音一落，就是一片誇讚聲。
聞聽聽低著腦袋站在聞征旁邊，她知道陳知衍也在。
上午才分手，下午就相見，聞聽聽還做不到這種地步。
她只奢望著他們趕緊離開。
然而卻偏偏不如她所願。
方洄看見了聞征，他笑著打招呼：「聞總，好巧。」
接著便看到了聞征身旁的聞聽聽。
方洄愣了瞬間：「咦，聞護士，你也在啊？你和聞總約了今天一起吃飯嗎，這麼巧，那要不要一起？」
他看向旁邊的付寒，說道：「正好付醫生今天也在的。」
付寒是聞征的親妹妹，誰都知道。
然而聞聽聽還沒開口，就見聞征轉過身來。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方洄，漫不經心道：「今天不合適，我和聽聽有事情。」
比起聞征的拒絕，聞聽聽更意外於他的稱呼。
聽聽。
這是聞征第一次這樣叫她。
可是她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聽見了陳知衍的聲音。
陳知衍剛從外面進來，手裡還拿著手機，像是才和人打完電話。
他目光毫不猶豫的直接落在了聞聽聽身上，嗓音低沉偏冷：「我還不知道，你們之間什麼時候有重要的事情了。」
陳家和聞家的關係向來還不錯。
陳知衍也是和聞家的小孩一起長大的。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聞聽聽和聞征的關係到底如何。
聞征喜歡針對聞聽聽，聞聽聽也很害怕他。
每次她被聞征欺負了，都會來找他。
所以陳知衍還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什麼時候還有了那麼多的秘密。
他看著聞聽聽，等著她給自己回答。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聞征。
聞征輕笑一聲，「雖然你問的理直氣壯，但是你覺得你有資格管嗎？」
他擋在聞聽聽面前，下巴微微抬起，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
陳知衍終於看向聞征。
他漆黑的眼眸之中，像是藏匿了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
陰暗又駭人。
聞聽聽能感覺到陳知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過她沒有抬頭。
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既然已經決定要分手，就應該劃清界限。
拖泥帶水沒有任何好處。
聞征的眉毛微不可察的向上挑了挑。
然後他直接和聞聽聽說道：「跟我走還是你要和他們一起？」
聞聽聽說，「我本來就是請你吃飯的。」
她說完就和聞征一起去了包廂。
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陳知衍一眼。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方洄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麼。
他扭頭問陳知衍：「你和聽聽又吵架了嗎，我怎麼聽聞總那意思，有點不對味兒呢？」
什麼叫合格的前任？
難道陳知衍和聞聽聽分手了——
方洄只是在腦袋裡設想了一下這個可能，就覺得不大現實。
聞聽聽有多喜歡陳知衍，都能看得出來。
她捨不得。
可是方洄還沒來得及在腦袋裡將這個想法給驅散開，就聽見了陳知衍沒有情緒的聲音：「就算分手，也很正常。」
他本來也不喜歡很笨的人。
之前和聞聽聽在一起，是為了負責而已。
可是她既然也說過，不需要他負責。
那就算了。
和聞聽聽分手，陳知衍其實沒有多難受，最多就是有點生氣。
可是那點生氣，也是因為她的無理取鬧造成的。
旁邊付寒沉默片刻，隨後她扭頭看向陳知衍，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又在意料之中的模樣。
她說道：「你們分手也是正常的，你和她並不合適，她理解不了你的想法，你和一個有代溝的人溝通會很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