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衍的聲音陰沉得可怕，他很少有情緒這麼近乎冷戾的時候：「聞征，她到底在哪裡，她的手機為什麼在你手上？」
聞征的聲線都沒有絲毫起伏：「我說了，她睡著了。」
說完，他語氣又多了兩分輕嘲：「陳醫生是大忙人，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掛了。」
說完便直接掐斷通話，然後將手機扔還給聞聽聽。
聞聽聽身體微僵，她把聞征剛剛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低聲說：「我沒有睡覺。」
聞征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我勸你最好睡一覺，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臉色，很像死了三天的帶魚。」
聞聽聽無話可說。
她確實也覺得累，只不過在聞征旁邊，有些睡不著。
聞征看著她的模樣，冷呵一聲：「別用這樣防賊的眼神看著我，華韻還不做販賣人口的生意。」
聞聽聽抿了抿唇角，沒敢再說話。
只不過聞征這麼一凶，她心情倒是放下來不少。
心緒一放下來，還當真慢慢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聞征把車停在了公寓門口。
聞聽聽的腦袋倒是沒有剛才那麼暈。
她下車以後，和聞征道謝。
聞征看著手機，語氣散漫：「嘴巴上說的有什麼意思，找個時間請我吃飯。」
聞聽聽遲疑的點點頭。
說實話，在她心裡，聞征還是聞家那個不太好接近的大哥。
聞征嗤聲：「是因為有關於雲鼎的事情想和你說，你以為我當真那麼閒？」
聞聽聽想起聞少安之前說的話，大概能猜到，聞征應該是查到重要的東西了。
她應聲：「好。」
頓了頓，她又小聲開口：「聞征，謝謝你。」
聞征並不喜歡她叫他大哥。
雖然聞聽聽心裡覺得彆扭，可還是認真的感謝他：「孤兒院的事情也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將孤兒院翻修。」
聞少安資助了孤兒院那麼多年，也沒有一次提說過要把孤兒院翻修的事情。
可聞征這才多久，就翻修了。
可見，他是認真在做這件事。
聞征英俊的眉眼微微上挑，他說道：「都說了，想感謝我就請我吃飯，擇日不如撞日，明天晚上我有空檔。」
聞聽聽真心點頭：「好。」
她目送著聞征離開，轉身準備回去，卻發現陳知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對面。
他看著她的方向，眸光很淡，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聞聽聽直接避開他的視線，她現在看到陳知衍，中午那種窒息感就會再次上涌。
她垂著睫毛走上前，想要繞開陳知衍。
可是，剛走到他身邊，就聽見了陳知衍沙啞的嗓音：「聞聽聽。」
聞聽聽頓了下，沒回頭。
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
陳知衍的力氣有點大，捏的她生疼。
聞聽聽不得不開口提醒他：「你放手。」
陳知衍強行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來。
在被聞征掛斷電話以後，他又給她打了幾個電話，甚至也發了微信。
可是她都沒有回。
陳知衍心裡說沒有火氣是假的。
他滿腦子都是聞征那句「她睡著了」，以至於在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極度煩躁。
本來等在這裡，是想等著聞聽聽給自己一個解釋。
偏偏又看到了聞聽聽和聞征依依惜別的模樣。
陳知衍就那樣，冷眼看完了全程。
所以也沒有錯過，她看向聞征時，眼裡亮晶晶的小星星。
他將聞聽聽拉到自己面前，本意是指望她能自己主動開口解釋。
可是垂目的瞬間，就看見聞聽聽還是紅腫的眼睛，以及沒什麼血色的臉。
陳知衍一頓，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他問道：「耳朵還好嗎，問題嚴不嚴重，如果還是不舒服，可以現在再回醫院檢查。」
聞聽聽輕輕掙脫他的手，聲音很疲憊：「不用，我已經檢查過了。」
「聞征帶你去的？」
「不是。」
聞聽聽現在並不想和陳知衍說話，她也沒有看他：「我很累，要回去休息了。」
她是在抗拒。
可是這份抗拒，在陳知衍眼裡有些無理取鬧。
不過他現在倒是壓制住了脾氣。
因為如果把聞聽聽當成一個病人的話，就很好理解了。
在發病的時候，沒有家屬陪在身旁，確實會不滿。
陳知衍對待病人總是耐心的。
他緩了緩語氣，和聞聽聽解釋：「你打電話那會，我正在開會，這個會議非常重要，我不能分心。」
聞聽聽還是沒說話。
陳知衍又道，「會議結束，我就給你打電話，但是是聞征接的。」
提起聞征，他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他再次聞聞聽聽：「你的手機為什麼會在聞征手上？」
聞聽聽一點也不想聽陳知衍說話。
她今天又驚又嚇，耳朵現在都還在隱隱作痛。
她忍不住打斷陳知衍的話，說道：「陳知衍，你可以讓我安靜一會嗎，你好吵，我真的很不舒服。」
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覺得陳知衍吵。
而且這個人還是聞聽聽。
陳知衍的眸光瞬間晦暗。
他眯了眯眼，冷冷的看著聞聽聽。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是耳鼻喉科的張主任發來的消息。
他問陳知衍：「陳醫生，聞護士什麼可以過來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