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左放去見周瑞的事情沒有和司澄提起,他早上說去超市採買就出了門,可一直快到中午了都還沒回來。閱讀

  司澄一直算著時間,他已經出去快三個小時了。

  儘管左放如今的狀況完全可以獨立出門,但司澄始終放心不下他一個人。

  他出去的時間越久,司澄在家越發坐立難安。

  給他打了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

  眼見著已經快到十二點了,司澄想出去找一找,又怕和左放回家的時間錯過。

  等到十二點半,左放還沒回。

  司澄實在是坐不住了。

  她回房換了衣服準備出門,不想一開門竟看見了藍斯。

  藍斯夾著資料,正要敲門,手剛抬起來門就開了。

  兩人猛然撞見都是一愣。

  看著司澄慌張的表情,藍斯問:「你、你這急急忙忙是要上哪去?」

  司澄皺眉:「阿放早上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想出去找他。」

  「啊?」司澄表情著急,語氣更急。看著她急,藍斯也跟著急起來了。

  「他去哪沒跟你說嗎?給他打電話了沒?」藍斯不知道她說的早上是多早,但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算了算了,我跟你一塊兒去找吧。」

  藍斯把資料換了一邊夾著,抬手要幫司澄關門,身後電梯突然叮的一響。

  電梯門突然開了。

  左放兩隻手拎著兩個大塑膠袋,一出電梯門就看見藍斯和司澄。

  他愣住了。

  「藍斯?」

  藍斯聞聲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左放,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門後的司澄突然從他身邊撲了過去。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接電話!我擔心死了!」

  司澄揪著他的衣領,聲音很急,眉間皺成了淺淺的川字。

  左放下意識地要去抱她,可是手上拿著東西,便只抬了手臂虛虛地扶著她後腰。

  他柔聲和她解釋:「我買太多東西了,手機響,我沒手接。」

  司澄不依,埋頭過去撞了一下他的胸膛,執拗道:「我不管,下次我給你打電話,你不能不接!」

  左放低頭,下巴在她發頂輕輕蹭,「好。」

  他們兩個人在電梯門口擁抱,一旁的藍斯被忽略的很徹底。

  「咳咳,那什麼,咱們還是進屋說話吧。」

  -

  藍斯覺得自己真是史上最慘的經紀人。

  當時左放昏迷在床,眼看自己生計馬上就要出問題,藍斯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去娛樂圈試試水,結果沒想到飛凰這邊竟然又重新找到他。

  之前那篇關於左放的專訪報導一問世,「澄」這個名字很快就席捲網絡。

  一夜之間,左放從畫手圈裡的名人變成了整個網絡上的紅人。

  憑著一張沒有露臉的黑白照片和一段滿是悲愴的文字採訪,澄很快就吸引了一票從前從來不關注畫手圈的女粉絲。

  那張照片雖然只有半身,可黑白的風格將他那時的頹廢渲染得格外誘人,一雙拿著畫筆的手乾淨修長,垂在沙發扶手上,禁慾又性感。

  所有人都說,能擁有這樣一雙手,還有這樣好的身材,他的臉絕對不會難看。

  從那之後,各個贊助商都找上了門想要為澄的畫展贊助,甚至還有GG商和演藝公司的人找到公司里想要和澄達成合作。

  原本左放在畫手圈裡的身價就無人可比,現在更是直逼一線明星。

  之前因為左放的身體情況,公司那邊不好給他壓力,但現在眼見著他已經痊癒,全公司上下都巴巴地等著他復工。

  可一連找了好幾個經紀人準備和他搭檔,那些人卻都無一例外干不滿三天。

  大病一場之後,左放的抑鬱症雖然莫名其妙地好了,但他的性格卻也莫名其妙地變得比從前更加孤僻古怪。

  外人不了解他的個性也不知道他的經歷,很難和他溝通不說,他的倔脾氣一上來基本無人可解。

  他一直堅持不露臉的原則,不管是什麼樣的GG或者活動,只要提到露臉,他便全部回絕。

  他就像一塊石頭,任你好說歹說,敬酒罰酒地灌下去,他仍然是油鹽不進。

  公司無法,只好回頭去找藍斯。

  藍斯是從左放出道開始就一直帶著他的,他是和左放合作時間最久,也是最順的一個。

  公司這次開出的條件很誘人,藍斯對比了一下目前娛樂市場和藝術市場的大環境,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和公司討價還價一番,藍斯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獅子大開口,但是公司為了穩住左放這顆搖錢樹,竟全都答應了下來。

  藍斯了解左放,也有自知之明。只要是左放不願幹的事情,基本沒人能勸得動他。除了司澄。

  前幾個經紀人就是沒有這樣清楚的認知才會連連碰壁。

  重回工作崗位以後,藍斯在目前眾多合作通告中選了幾個,試著和左放溝通了一下,左放卻一直以司澄生病需要他照顧為由拒絕了。

  藍斯想,行,這種GG通告你可以拒絕,但畫展你總得照常辦吧?

  最初定好了的畫展行程因為之前左放出事而無限期順延,現在都過去這麼久了,藍斯以為他總該要撿起自己的老本行了。

  結果左放還是拒絕。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藍斯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讓他交不了差。

  -

  正好是飯點,又是左放下廚,藍斯就是不要這張臉皮了也得留下來蹭頓飯。

  司澄生著病,左放不忍心讓她在廚房這樣油煙重的地方待太久。

  雖然不情願她和藍斯單獨待在客廳里,但他更擔心司澄。

  客廳里開著電視,藍斯看了眼左放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小聲問司澄:「他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司澄想了想,「大概是從我生病之後吧。」

  左放雖然電話里一直說司澄在生病,但藍斯都以為他是大題小做。如今看著司澄蒼白消瘦的小臉,藍斯才知道,他不是小題大做。

  「阿放說你是感冒,這麼久沒好,沒去醫院看一下?」

  「沒事。」司澄笑笑,「就是咳嗽,已經快好了。」

  她雖是這樣說,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藍斯估計她這次病得有點嚴重,不然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都沒好。

  他勸:「該去醫院還得去啊。」

  司澄抿了抿唇,轉移話題問他:「你今天怎麼突然過來?」

  一說到這個藍斯就忍不住嘆氣。

  左放畫展的行程是白紙黑字簽在合同里的,之前因為他出了事才決定無限期順延。

  現在既然他已經康復了,無論如何也該復工了。

  公司那邊催了藍斯好幾次,藍斯也催了左放不少次。可他一次都沒給過他正面的回答。

  老總昨天給了他一個最後期限,藍斯不得已才這才親自上門。

  「我也很難做啊。」藍斯抱怨。

  司澄默默聽著,沒說話。

  不一會兒,午飯好了。

  左放繫著圍裙的模樣頗有一股現代家庭煮夫的意思,他站在餐廳里喊他們:「吃飯了。」

  說實話,左放下廚做飯這件事情已經夠讓藍斯驚掉下巴了,而讓他下巴掉到地上去的是左放的廚藝竟然出乎意料地好。

  想當初他們兩個人在外漂泊「蝸居」的時候,一日三餐不是泡麵就是外賣。藍斯不會做飯,更懶得洗碗,常常寧願餓著也不肯下廚,左放更是如此。

  可藍斯萬萬沒想到,左放這傢伙談個戀愛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不僅腦袋瓜子轉得飛快,廚藝也無師自通了。

  餐桌上,藍斯吃得歡快,司澄和左放相對無言。

  一頓飯吃得心滿意足,藍斯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等左放收拾好了碗筷,藍斯才突然驚醒,一拍大腿把他拉到畫室外。

  「我說祖宗,我連那邊公司的幾個小帥哥都放著不管了,你今天好歹給我一個準話,這個畫展到底還能不能繼續下去了?」

  左放淡淡看著他:「我要是說不能呢?」

  「你不能說不能。」藍斯語重心長道:「你去年跟公司簽的合同,裡面白紙黑字寫著的,畫展可以延期但是不能取消。不然就要算你違約,違約是要賠錢的。」

  左放不作聲。

  司澄在廚房洗水果,藍斯聽著水聲,眼珠一轉,又壓低聲音對他道:「你一直不工作,還怎麼賺錢?你可別忘了,雖然你從前是個少爺,但是人家司澄現在都還是斐聲國際的大小姐。你想想看,要是你口袋裡沒點票子,司斐聲能心甘情願地把他妹妹嫁給你?」

  儘管左放明白不管他口袋裡有多少票子,司斐聲都不會太情願把司澄嫁給他。

  可在藍斯說到「嫁給你」的時候,他的眼神還是頓了頓。

  他一直不說話,藍斯狐疑看著他:「怎麼這個眼神?」

  左放一怔,別開眼,輕道:「你規劃一下行程,儘量避開這周。」

  「你答應啦?!」藍斯一喜,「那太好了!」

  原本還以為今天又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左放答應得這麼迅速。

  藍斯不由有些得意。

  到底是一路從無到有走過來的,左放果然給他面子。

  司澄從廚房端著水果出來的時候,藍斯已經一臉喜色地準備走了。

  「你要走啦?」

  「啊,是啊。」藍斯停下來,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見司澄端著的果盤裡的西瓜紅沙沙的,藍斯探身在拿了一塊,笑眯眯地放進嘴裡:「我走啦,你們好好休息啊。拜拜!」

  司澄張張嘴想問什麼,但看了看走過來的左放,她對藍斯揮了揮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