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一半晌沒搭腔,就在耿澄心中焦灼難安的時候,只聽「嗤」的一聲笑。
「也罷,明天就去找我爹,一個五品郎中罷了,我現在就可以許給你,但是……若是五月二十二那日,耿五小姐還沒有痊癒,到時可就不僅僅是耿五小姐了,我聽說你有三個女兒都還未成親。」
耿澄先是大喜,接著心中就是一驚。
「哎……表哥,他家的四姑娘可是定給了楊四,楊四和我關係好著呢,你可不能搶,再說人家好歹是伯府嫡女,給你做妾也太虧了。」
程魁自覺自己說的是公道話。
劉守一不給誰的面子,也得給這位有錢表弟的面子,他扯出一個笑道:「那好,要是耿五小姐五月二十二那日還沒痊癒,讓我再等的話,就是五小姐和三小姐一起了。」
說到三小姐時,劉守一特意關注了一下耿澄的表情,雖然燈光很暗,但是他還是能看到耿澄臉色很差,甚至還咬了咬牙,不過他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嗤,既然找到了他,要做這種交易,就不要再做出這不舍憤怒的模樣,壞就壞在明處,這樣他反而能將他當做一個爺們。
這一群人談了事喝了酒賞了景又說了各種渾話之後,待鷺尋河岸的遊人越來越少,他們終於也感到夏夜也有幾分涼意,便在各自的小廝侍衛的攙扶下往自家的馬車方向走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們周圍一直有一圈下人守著,但是他們始終處在有心人的視線範圍內。
「馬車處理好了嗎?」黑暗中,一個女聲低聲問道。
「展佩姐,我辦事你就放心吧,馬車藏得好好的。」一個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得意道。
「對了,展姐姐,我們能打到什麼程度,是殘還是……」
另一個女聲亦壓低聲音問道。
竹劍在黑暗中乍舌,這最低程度也是個殘啊,嘖嘖,就是不知道是暫時性還是永久性,不過聽這兩位大姐的話,不大像暫時性的。
他在心裡為耿澄掬了一把同情淚,不過的確有些手癢了,想想很解恨,這種人,簡直不配為人父,更不配為官,讓他當官,才是百姓之災,大寧之禍。
但是又想到姑娘只是讓他們將人打一頓,最主要的還是讓那劉二公子厭棄甚至記恨耿澄,從而斷了他升遷的途徑。
不過當看到展佩冷若冰霜的臉,竹劍頓時慫了,不敢說話。
算了,姑娘就算罰,也是先罰展佩,天塌了還有個高的人頂著,他就甭操心了。
「殘,右手和雙腳。」展佩言簡意賅。
還挺好,留一左手,鍛鍊鍛鍊還能自己吃飯,竹劍在心裡幸災樂禍的想著。
「咦,那兩個人還在,他們……似乎也是跟著耿澄的。」
武娟忽然道。
他們三之前為了不引人注意,並沒有一直站在耿澄等人周圍沒動,而是慢慢走動著,如同其他遊人一般,直到耿澄他們一群人散了,鷺尋河岸人又幾乎散了大半,這才緊跟著被侍衛扶著的耿澄。
但是有兩個人在半柱香之前從斜方插了過來,他們以為那只是一般的遊人,但是現在看來,對方的目標似乎和他們一致。
耿澄的馬車本就停的遠,耿澄又醉了,現在身邊只有一個侍衛姚剛和一個小廝張來,姚剛一直守在耿澄身邊,所以在馬車將耿澄送到之後,是張來跟著一起去停車的,現在天這般黑,風又這般大,張來本是很確定馬車的位置的,但是在記憶中的地點並沒有看到馬車,他又不確定了。
為了找馬車,三人便越走越偏,一直走到鷺尋河下游的轉彎的地方。
是時候了!
展佩三人不由的活動了一下手腳。
若是前面兩個人還擋著,他們只能先將人敲暈了。
突變發生在一瞬間。
只見前面兩個一身黑灰色短打的男子,猛地躍起,一人撲向姚剛,一人撲向醉醺醺的耿澄。
至於那小廝,被撲向耿澄的人一掌打在後脖頸處,立時便暈了過去。
姚剛大驚,但是他是有功夫在身的,雖然被人襲擊的猝不及防,還是反射性的開始反擊。
只是與他對打的人力氣極大,他想看看是什麼人,但是這兩個人不僅臉上帶著面巾,而且頭上還戴著草帽,不僅看不到長什麼樣,就連他們的眼睛也看不見。
這種打扮,除了那面巾可能是後面加上的,其餘的和今日在鷺尋河岸賣各種吃食小玩意的小販如出一轍,根本無法認出。
「你們是誰?是劫財還是劫人?」
姚剛張目四望了一下,發現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不僅周圍見不到人,連原本熱鬧的鷺尋河畔此時也安靜的只有風聲和流水聲。
姚剛越打越心驚,他能感覺到對手武功一般,但是力氣很大,以他的能力,只能僵持,而無法一舉將人拿下。
而邊上,另一名襲擊者已經拎著耿澄的後衣領,走到河沿上,將人臉朝下往河水中摜。
姚剛大驚,立時便想去救人,但是他擺脫不了眼前的對手,不過很快,他又鬆了一口氣,發現對方應該不是想要二老爺的命,因為那人將二老爺摜到水中,等他嗆水後,又將人拎了上來,然後再次摜進水中,再次拎了上來,如此反覆多次,直到二老爺徹底暈過去。
他以為這兩個是二老爺曾經得罪過的人,但是還沒到要他命的程度,只想讓二老爺受些罪,如此雖然回去可能會生一場小病,但是好歹不會有大礙。
因為轉移了注意力,姚剛胸口被對方擊中,猛地後退幾步,吐出一口鮮血,當他再次看向耿澄的時候,發現他軟軟的倒在草地上,其中一條腿以一種不正常的姿勢彎折著。
「你們……」
姚剛大怒,只是不等他將話說完,那個打斷耿澄腿的黑衣人也過來了,一個黑衣人他便對付不了,兩個他更是束手無策,等姚剛也暈過去之後,那兩個黑衣人才快速的離開了。
他們剛剛離開,就從不遠處的深草從中走出三個人,正是展佩、武娟和竹劍三人。
武娟伸腿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姚剛,發現人的確是暈了,便將人弄醒,姚剛一醒來,就看到兩個黑衣人變成了三個,而且看那身量,竟然不是同一撥的。
姚剛: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看什麼看,看也不會饒過你的。」
武娟粗著嗓子,完全是一名男子的聲音,話音未落,她便往姚剛腿上踩了下去,只聽嘎達一聲,他的右腿斷了,未免他慘叫,在他發出聲音之前,她一個手刀,將人再次敲暈。
「別怪我,誰讓你跟了一個那麼壞的主子,你這是為虎作倀,斷一條腿,你那主子要是覺得你沒用,不用你了,對你來說反倒是好事,就憑你這功夫,在哪裡找不到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