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不走
虛無鹽話語一出，全場譁然。
一個個活了數百年的歸元閣太上長老，皆盡皺起了眉頭，心頭『咯噔』響著。
一雙雙帶著疑惑、詢問的眼神，看向了虛無鹽，希望虛無鹽能夠講清楚、道明白。
「大長老，此言何意？」
「你究竟從墨傾的靈魂里搜索到了什麼信息？」
「歸元閣，怎可能大難臨頭？即便中高端戰力受損，卻也不至於有這般感慨吧？」
「風雨宗和歸元閣明爭暗奪了這麼多年，一直誰都無法奈何誰，怎麼會突然之間？」
「……」
面對眾多同僚長老的詢問，虛無鹽依舊沒顯露出太多。
良久，他開口說道：「風雨宗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對我歸元宗動手，最大的憑仗，便是隋勝！隋勝先前及修為和實力和我相當，倘若真要分割高低，必然是兩敗俱傷，但現在……」
「隋勝他突破分身境，達到了化神境界！」
「風雨宗有隋勝這樣化神境界的人，我們還能抵擋得住嗎？」
虛無鹽的語氣很緩、很慢，說話之時，臉上的那種落寞，尤為可見。
他是真的沒把握，更沒信心。
「什麼？隋勝進入化神境了？這……」
「境達化神，便以突破了普通武道極限，開始領悟天地法則的奧秘，非常人所能及！」
「好不誇張的說，一個化神境界的強者，能夠輕易擊殺數十個分身境界的武者！」
「倘若真是這樣，那我歸元閣……誰能抵擋隋勝？」
「……」
這些人似乎在向虛無鹽發問，又似乎像是在問自己。
虛無鹽深吸了一口氣，道：「事已至此，別無他法，立刻啟動紫色危險預警！」
「另外，讓沈基岩放下手頭上所有的活兒，立馬過來，我有要事兒囑託！」
虛無鹽裂開下達了兩個命令。
很快沈基岩便第二次抵達禁地主廳之上。
他還有些納悶兒，之前就已經來過一次，為什麼又讓他來？
且，沈基岩似乎感覺到了主廳的氣氛略帶低沉，就連平常沉穩無端的大長老虛無鹽，臉上都閃爍著一絲悲情和落寞……
「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為什麼會讓我有種壓抑的感覺？」
沈基岩心頭暗暗的猜想著，卻也不敢直問。
「基岩，考核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虛無鹽開口，問道，聲音中帶著一道滄桑之感，比起先前一會兒見虛無鹽的時候，更甚，仿佛有什麼事情讓虛無鹽心頭無奈。
沈基岩抱拳，躬身，回道：「回稟大長老，各位長老，考核正在有序進行著，我已調動目前歸元閣能用之人協助，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
「不是不知為何，今年來參加考核的人的數量，大大增加，幾乎比前些年多了三分之二，足足達到四千多人……即便我們提高了工作效率、速度、今夜也通宵達到，但是要全部考核完，可能得等到明天上午！」
沈基岩心頭有些發虛，其實他也正納悶兒呢。
往常每年來歸元閣參加考核的，也就一千多人，最多也不超過兩千人，但是這次……竟然翻了近乎三倍，有四千多人來參加考核。
這龐大的數量，就讓身為一閣之主的沈基岩有些暈頭轉向。
但既然已經來了，那必須得考核了才是，否則說不過去啊！
「立刻終止考核，所有人員，全部遣回，每人都給報銷這段時間所耽擱的費用，包括已經通過考核的人！」虛無鹽一錘定音，說道。
「啊？大長老，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倘若真如此做，我歸元閣的名聲會大跌的，往後想要再繼續招收弟子，會變得很難！」
出爾反爾的事情，在風雲大陸，本就是一件讓人抬不起頭的事情。
更何況是一個宗門？
「基岩，無需多問，聽大長老的吧！」另外一個長老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加入歸元閣，只會給他們帶來災難，還不如放他們回去！」
「基岩，現在是緊急關頭，大長老做的決斷沒錯，執行吧！」
沈基岩皺了皺眉頭，道：「執行沒問題，但是——我能知道原因嗎？」
沈基岩也有點動氣了，他乃堂堂一閣之主，掌管一閣的運轉，雖然這些太上長老的資歷比他高，修為比他高，但他們都已經不理世事很久了，突然插手歸元閣招收弟子之事，還讓他背負出爾反爾的罵名，他總歸是需要一閣緣由的。
否則，他說服不了自己，更說服不了歸元閣已有的三千多個弟子以及眾執事、長老。
「基岩，歸元閣即將大難臨頭，覆滅在即！」又一張老嘆息了一口氣，說了出來。
「……」沈基岩當場一懵，怔怔發神，半天都沒有從這句話中回過神來。
歸元閣即將覆滅？這……怎麼可能？
就因為風雨宗，歸元閣就將滅閣？
不可能，要是風雨宗能夠滅掉歸元閣，早就滅掉了才是。
兩大勢力爭奪了這麼多年，明爭暗鬥，互有吃虧，實力上幾乎在伯仲之間，誰也奈何不得誰，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就變風向了？
沈基岩的反應和這些長老得到消息時的反應如出一轍，甚至還更不堪。
「風雨宗實力大增，我歸元閣無法抵擋，你明白了嗎？」
虛無鹽嘆著氣，百無聊賴，看不出一丁點的信心，道：「如今我們要做的，不是考慮再多收弟子，擴大根基，而是想著歸元閣的後路，要怎麼保留一些天賦傑出的、對歸元閣忠誠，願意為歸元閣再度崛起而奮鬥的年輕弟子……」
「年輕、忠誠的弟子，才是我歸元閣的希望！」
「現在，我已經啟動了紫色警報，你要做的事情很多，第一，讓各峰挑選出二十名優秀、有潛力、天賦的弟子，聚集在歸元峰上，我會通過歸元閣後山主峰逃生通道，將他們送出去，以圖重建歸元閣！」
「第二，命各大執事，長老，死守歸元閣，即便覆滅，也不能讓風雨宗輕易拿下我歸元閣，死戰到底。」
「第三，給外出歷練的優秀弟子發訊息，讓他們暫時別回歸元閣，先自己找地兒藏身，等風頭一過，在確定匯合，重震歸元閣！」
「第四，將歸元閣的一切資源，全部收集起來，交個一個可靠，值得信賴的人，用於培養後輩弟子！」
「這四點，你可明白？」
沈基岩怔怔，大長老已經安排得如此詳盡，歸元閣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而他，將成為歸元閣歷史上第一個亡閣之主，也將是歸元閣最後一個閣主。
心頭頗為不甘心，頗為震怒，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我明白，我立刻去安排！」
沈基岩重重的點頭，道：「等我將事情都安頓完之後，我會帶著親信，死守歸元閣，歸元閣在，我沈基岩在，歸元閣滅，我沈基岩滅，絕不苟且尚活！」
說完，沈基岩朝著在場的長老，深深鞠躬，而後挺著胸膛，大步朝外，離去。
死，也得站著死，活，絕不能跪著活。
……
「咚咚咚！」一道道悠揚的鐘聲回檔在歸元閣七座主峰之上。
聲音穿透各個角落，急促，張揚，迴蕩不絕。
十道鐘聲，絡繹不絕！
此時，聽到這鐘聲，各峰的人，歸元閣所有弟子，全都從屋裡走了出來。
周泰的院子裡，伏瑤尚且沒有離去，聽到這聲音後，她也是陡然為之一愣。
「這是什麼聲音？要集合嗎？」周泰第一次來，當然不知道這聲音一味著什麼。
伏瑤細細的數著鐘聲有幾道，當數到十的時候，她的面色陡然沉了下來。
「十道鐘聲，這是……歸元閣紫色警報，關乎生死存亡的預警之音！」
伏瑤似乎在對自己說，又似乎在解答周泰的問道，隨即她說道：「出大事了！」
周泰剛想繼續發問，陡然間，一道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所有內門弟子，立刻在內門廣場集合，是個呼吸之內！」
渾厚的聲音穿透陣陣屏障，直達周泰的耳朵里，震得周泰耳膜發聵。
「這是內門第一長老鍾於，看來真的出事兒了，趕緊出去！」伏瑤在歸元閣這麼久，各大長老還是認識的，第一時間判斷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
與此同時，外門峰那邊，也傳來了外門第一張老著急弟子的聲音。
核心院的第一張老，墨傾已經死了，代替他發聲的是墨傾的副手。
歸元閣七大主峰，都如出一轍，集合人群了。
當然，再此時，原本定下的考核，已經完全終止，所有人全部遣回，就連通過考核的弟子，也都紛紛被遣送回家……
這讓很多人心生不滿，甚至怒意沖沖，怨艾十足。
「這什麼狗屁歸元閣，怎麼出爾反爾？老子已經通過了考核，卻要讓老子回家，不收老子，真不地道！」
「就是，把我們當猴耍呢？我為這次考核准備了很久很久，連老婆都沒要，就為了能進入歸元閣修煉，出人頭地，現在給我玩這麼一出？」
「要不是老子修為不夠，定然拆了這狗屁歸元閣！」
「你們就消停消停吧，至少你們經過考核，知道自己的資質天賦，得到了肯定，哪像我們，等候了這麼久，連一個考核的機會都沒給，就直接讓我們走了！」
「這歸元閣，惹得天怒人怨，臭名遠昭，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
這些人，皆儘是今年準備參加考核，或者是在剛剛已經參加過考核的年輕弟子。
此時，他們對歸元閣的做法，非常的氣氛，心底詛咒著歸元閣。
人群中，一個玉樹臨風，器宇軒昂，但透著一道娘里娘氣的翩翩公子正苦著臉，不願意離去，在他身旁，一個黑裙少女也皺著眉頭，久久不舒展……
「凝香，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啊？我……我好不容易才矇混過家裡那關，要來歸元閣闖出一番未來，結果……這都還沒輪到我考核，就要把我趕回去？我，我這哪有臉回去見江東父老啊？」
賈步珍哭喪著臉，心頭那個恨啊，都忍不住要將『恨』字，寫在臉上了。
這次給他的打擊，著實太大了。
他所有的希望，都已經破滅，只能……只能回家繼承家業了。
白凝香也皺起了眉頭，說道：「歸元閣發生這種事情，怕不是什麼好徵兆，以往從來沒有過的，想必……有大事兒發生吧？」
「能有什麼大事兒比我的事兒還大？我要是不能留在歸元閣，就只能回家繼承千億家產，做紈絝公子，我，我真不想啊！」賈步珍說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