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難臨頭
沈基岩這一閣之主,被虛無鹽這個大長老罵得狗血淋頭,但卻不敢還嘴。
這件事兒,的確是他監測不利,沒有做到洞悉山門內人員變化而讓人鑽了空子。
罪在於他,他無可辯駁。
沈基岩當即跪在主殿之上,低頭,道:「弟子犯錯,理應受罰,但還請各位長老出手,幫歸元閣度過這次危機,待事情過後,我沈基岩甘願辭去閣主之位,退居二線。」
眾人低沉,主廳的氣氛,一時間略顯僵硬。
頂端戰力,歸元閣是不怕風雨宗的,有這些長老坐鎮,風雨宗也沒辦法一口吃下去。
但輸就輸在中高端戰力上,要是風雨宗此時發起大戰,歸元閣缺少中高端戰力應對,那歸元閣絕對會一蹶不振!
「大長老,這件事,也怨不得基岩,門內弟子,外出歷練,尋找機遇,無可厚非,如果有墨傾暗中指使,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基岩也無法控制。」
「現如今也不是問罪的時候,是要想辦法,如何度過這個劫難。」
「現在不也是猜測嗎?具體情況也還不知道,不一定風雨宗就是要開戰呢?」
「先做好準備,否則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墨傾那個吃裡扒外的叛徒,我這就去滅了他!」
「……」
當即,便有一個長老飛躍而出,直接往主廳外飛走,但這個時候,卻沒人阻止他。
畢竟,對待叛徒,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憐憫的。
尤其是像墨傾這種吃裡扒外的叛徒!
「基岩,你現在依舊回去主持門內一切事物,保證考核順利進行,另外,多方面收集消息,確保事情的真實性!」
「剩餘的人,最近都不要閉關了,隨時準備戰鬥!」
虛無鹽直接發布了命令,與此同時,他也帶著幾個長老,出去窺探情況。
……
墨竹院,這件屋子,正是核心院墨傾長老的住所。
此時,剛從歸元峰緊急會議上退回來的墨傾,正愁眉不展,來回踱步。
沈基岩這個舉動,著實有些讓人意外,提前考核,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嗎?
或者是,自己暴露了什麼?
墨傾很焦躁,很不安心,他甚至都再想,要不要提前跑路了。
但是安不進又沒給他確切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淡定,淡定,保持平常心,或許就是沈基岩的一次突擊,和我沒什麼關係才對,我做事沒漏下一點馬腳,不會被發現的,我別自己嚇自己了!」
「繼續潛伏,等到安宗主率人前來,我就能隨他們一起走了!」
墨傾努力的搓著手,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暴露了,越想平靜,卻越發的平靜不了。
就在此時,他猛的嗅到了一道不同尋常的氣息正在急速朝他這兒襲來。
這道氣息強大無比,而且帶著濃濃的殺意,讓墨傾心頭直捏汗。
「墨傾叛徒,納命來!」墨傾剛準備開門,陡然間『砰』的一聲,大門被直接撞開,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正怒氣匆匆,像他探出了魔爪……
墨傾還沒看清眼前的人是誰,那隻魔爪已經捏住了他的喉嚨,讓身為金丹中期的墨傾長老,壓根沒有絲毫的還手餘地……
「咔嚓!」墨傾長老被衝來之人直接拎了起來,那人二話沒收,當即右手一拳,直接廢了墨傾的畢生修為,留下墨傾長老痛苦哀嚎。
「你,你……為什麼?」墨傾長老壓根不認識眼前這鶴髮老者,壓根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對自己出這麼重的手。
到了這個年紀,如果修為被廢,那簡直比死還讓人難以接受。
「哼!」鶴髮老者冷冷的瞥了墨傾一眼,眼神冰冷如霜,讓墨傾長老心頭直發顫。
也沒見鶴髮老者說什麼,便直接動手打斷了墨傾的四肢,拎著他往歸元峰最高峰飛去。
墨傾只能像貨物一樣被拎著,雖然他遭受了眾創,但腦子還清醒,看到是去往歸元峰最高峰,也就是歸元閣禁地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這鶴髮老者的身份。
同時也知道了,自己勾結風雨宗的事情暴露無疑。
如若不然,怎麼會連禁地里的那些老怪物都親自出手對付自己了?
想到這兒,墨傾當真是絕望了。
修為被廢,四肢被打斷,現在他能做的還有什麼?
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
疾風在耳邊呼呼刮著,臉上因為沒有真氣的抵擋,猶如被刀子一道道划過,疼痛難忍。
禁地,他從加入歸元閣已經百年有餘,但卻從來都沒有進來過,想不到如今第一次進來,卻是以這種方式,被人拎進來的,可笑,簡直可笑且可悲……
但是墨傾卻從不後悔,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而他要做的都是自己的追求。
進入主廳,虛無鹽等人還在商議事情。看到鶴髮長老將墨傾拎進來,頓時所有人的眼神都朝墨傾看了過去……
那些眼神中,有不屑,有同情,有憤怒,還有無盡的殺意。
「大長老,我講墨傾這叛徒帶來了,在途中我已經將之修為盡廢,四肢同廢,他想死也做不到!」鶴髮長老直接將墨傾扔在地點之上,眼神里的殺意不加任何掩飾。
虛無鹽半眯著眼睛,深邃的瞳孔里看不清他的用意。
他從主坐上站起來,背負著雙手,淡淡的問道:「墨傾,你現在可知罪?」
「呵呵!」墨傾笑了起來:「我不曾犯罪,何來知罪?」
「不曾犯罪?」虛無鹽的眼睛眯成一條線,道:「勾結風雨宗,欲圖謀我歸元閣,這還不叫犯罪?」
「在你們看來這是罪,但是在我看來,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這都是你們逼我這麼做的,我要努力完成自己的事業,這有什麼過錯?」墨傾既之下場,便再無所懼。
「大長老,你和這種叛徒囉嗦什麼,直接殺了,懸首示眾即可!」
「對待吃裡扒外的叛徒,無需介懷,用不著和叛徒浪費時間!」
「殺了,以示警訓!」
「……」
主廳里的長老也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了,已經很久不曾動怒。
但面對墨傾這種叛徒,他們一個個的怒火都被引發,恨不得當場直接處死。
大長老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緊接著,又看向墨傾,道:「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逼你了?你從外門弟子做起,晉升內門弟子、核心弟子、執事,長老,如今光是掌管一院的第一長老,所有的資源都是我歸元閣提供,我歸元閣有何對不起你的?」
「哈哈哈!」墨傾大笑起來,道:「虛偽!」
「我從入門起,便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卑微之人,在外門,被迫給其他人打雜,幹活,受人差遣,好不容易熬到內門弟子,本以為處境會好一點,但是依舊逃不過被人嘲諷、卑微的日子,即便是到了核心院,我依舊只能是名不經傳的小羅羅,還是得替人干髒活累活!」
「我能走到今天,都是憑藉我自己的努力,我這百年來,哪一次的機遇不是自己冒險得到的?我多少次差點一去不回,你們關注過嘛?而其他人呢?仗著有關係,有後台,所有的資源比我好,待遇比我好……」
「這裡的裙帶關係太重,風氣太俗,公平公正更是沒有!」
「我努力想要去改變,努力的提升自己,做到執事,做到長老……但是發現這一切都沒用,這些觀念,從你們這些老妖怪這邊便延續了下來,根本無法補救!」
「我不想再有人步我的後塵,我想要改變這一切!」
「而唯一的出路,便是劫後餘生,讓歸元閣徹底撫摸,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勢力!」
「正好,風雨宗的人願意住我一臂之力,他們承諾,我幫助他們滅了歸元閣後,會讓我在歸元閣的地境上,重新組建自己的勢力,讓我建立一個公平,公正,沒有裙帶關係的諧和勢力,這就是我想要做的,這就是我的追求!」
「在歸元閣,但凡有對我有一丁點的公正,我也不會和風雨宗合作!」
「這都是你們逼的,哈哈哈。」
「如今我失敗了,但歸元閣也會陪我一起,用歸元閣跟我陪葬,我墨傾這輩子,值了……從來沒有如此分量過。」
「……」
墨傾心頭無懼,所有積壓在心頭百年的話,終於敢在歸元閣最高首領們面前如此肆無忌憚的咆哮出來。
說出來之後,他心底突然不感覺那麼壓抑了,輕鬆了許多,好似一切都值。
「放肆!」
「大膽狂徒!」
「簡直找死!」
當即,幾大太上長老便呵斥起來,一個個殺機瀰漫。
太上長老微微皺了皺眉頭,或許墨傾說的有道理,歸元閣的確需要樹立一種新風氣,需要摒棄一些老套的做派,但這不是墨傾背叛歸元閣的理由。
「墨傾,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如果你還顧忌一點宗門情誼,告訴我風雨宗的布局,以及他們的戰力!」
「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但如果你不說,那抱歉,我只能用強了,你應該知道,我有的是辦法從你搜取你的靈魂,不過真讓我使用『搜魂』的話,你連完整的靈魂都不可能留下,只能魂飛魄散!」
虛無鹽沉默了半晌,隨即開口。
如今墨傾是唯一的線索,只有從他身上掌握風雨宗的策略,方能拯救歸元閣。
「是是殺是剮是搜魂,悉聽尊便!」墨傾絲毫無懼,道:「不過,想主動從我嘴裡得到關於風雨宗的動向,不可能。」
「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說還是不說?」虛無鹽冷哼,道。
「不可……能。」墨傾話還沒說完,陡然間大長老五指張開,對著墨傾天靈蓋抓了過去,直接將墨傾懾道手心之上:「那我只能說抱歉了!」
當即大長老沉臉,鼻息,對墨傾發動了『搜魂』技能。
幾個呼吸之後,虛無鹽鬆手,墨傾便直直的倒在他的腳下,儼然沒有了呼吸。
然虛無鹽的臉色卻始終舒展不開,異常的沉凝。
他的確對墨傾搜魂了,但最想得到的關於風雨宗的布局,卻是沒有一丁點信息。
另外,他還從墨傾的靈魂里,得到了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消息。
風雨宗的太上大長老,已經突破了分身境,跨入到化神境界。
這個境界,是在場所有人都在追求的境界,只是數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窺探到這個境界的奧妙……
如今風雨宗的大長老已經跨入這個境界,對于歸元閣的人來說,可謂是滅頂之災。
一個化神境的修士,厲害之處,是他們在場所有人都不及的,哪怕是聯手也不可能敵得過。
虛無鹽抬頭看向主廳天花板,一臉的神情沮喪,落寞,時而笑,時而又冷哼嘆息。
良久之後,虛無鹽從嘴裡擠出一句震驚全場的話來。
「我歸元閣,大難臨頭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