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11.古代引航和燈塔鎮海

  養父是在前年抵達南澤古城附近，當時的南澤古城已經出事，被西方探險者發現，在東西方的探險考古圈掀起波瀾。

  從這個角度考慮。

  養父有可能是聞訊趕來。

  或許當時的綺離詭夢還未曾展露凶芒，所以養父在得知南澤遺址暴露後，並未前往南澤古城，而是來了這個燈塔。

  但即便是這樣，也能充分說明一件事，南澤燈塔里的東西至關重要，必須優先進行處理，緊迫性高於綺離詭夢。

  「鄭小哥，進去轉轉？」

  虎子看向鄭雲躍躍欲試道。

  從無人機的探測結果看，古代河道里沒什麼危險，周圍只有些沼澤生物，除了之前的詭異聲音外，再無其他隱患。

  河道附近非常安靜。

  沼澤植物茂盛蔥鬱。

  只有河道內的水渾濁黑綠，漂浮著大量沼澤浮藻和藤蔓植物，被陽光照射的區域泛起幽綠氣泡，其中有大量小蟲子。

  畢竟是一汪死水，凡是不流動的水，在沼澤生態中不超三天，就會被藻類植物和沼澤蟲類所覆蓋占據，也是正常情況。

  「不急，先掌握附近情況，繼續用無人機看看四周，另外上點探測器嘗試一下能不能進去。」鄭雲選擇放緩節奏。

  「好，我探測周圍。」

  小胡控制無人機調轉方向。

  「這裡還有個半潛式探測器，讓無人機吊進到古代河道水裡，我來控制。」

  劉銘擼起袖子親自上手。

  他以前不會使用這種先進探測器，都是因為這次和張教授外出科考，才慢慢學會使用，跟著科考隊伍不斷成長和進步。

  眾人各司其職。

  拿出設備展開全方位探索。

  不僅是劉銘和小胡，在場除了鄭雲外的所有人，都是張教授科考團隊的人，都在這段時間接觸過專業探索的設備。

  他們不學也得學。

  其中一些最新設備就連張教授也沒見過，只能讓團隊裡的年輕人搗鼓，要是劉銘他們搞不定，那就沒人能正常使用。

  「再往下點。」

  「扔水裡就行。」

  劉銘讓小胡放下設備。

  他口中的半潛式探測器，是一個體積小巧的潛艇狀無人機，可以探測水下環境，是生物科考中比較常用的一種。

  它的推進器是半包圍式，理論上不怕藻類植物牽掛，但實際使用還是要小心。

  探測器剛剛下水。

  屏幕上就出現畫面。

  和當初在深海浮城的探測畫面類似，古代河道的水質極差，視頻成像非常模糊，畫面昏暗發綠，產生些許詭異感。

  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他們的視角變小，水面的枯枝落葉猶如小船，水下的植物根莖仿若山脈，渾濁骯髒的死水在沼澤魚蟲眼裡仿若天堂。

  水中的各類雜質像是灰塵，均勻漂浮在水中，投入河道的陽光化作細小光柱，直直沒入河道那深不見底的昏暗深處。

  可視距離只有一兩米。

  但這一兩米卻極為充實。

  這條古代河道早已被蚊蟲小魚占據，探測器輕輕一動，畫面就被到處亂竄的沼澤生物填滿，僅是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這也太噁心了。」

  「宋姐你就一點不怕？」

  虎子撓撓頭皮有些膈應。

  哪怕是個大老爺們，看到密密麻麻且基本不認識的沼澤蟲子，也會感到渾身不適，尤其在知道自己可能會進去探索後。

  但船上唯一的女孩宋婉卻直勾勾盯著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沒看到似得。

  「你還沒習慣？」

  宋婉看了虎子一眼。

  「宋姐這話說的，我來南澤也沒多久，怎麼習慣。」虎子撇撇嘴反駁。

  「其實這個水有點奇怪，以前也見過死水湖，但也沒有誇張成這樣的，死水其實很難提供大量生物需要的營養物質。」

  劉銘插話打斷二人溝通。

  他清楚宋婉這個學妹的性格，和外表完全不一樣，再說下去對誰都沒好處，尤其涉及在蟲子時，其他人很容易被誤傷。

  「你的意思是，古代河道的底部可能有很多屍體，密密麻麻的屍體腐爛分解，所以才能供養出這麼多的沼澤生物？」

  虎子當即接話繼續猜測。

  這個猜測也不無道理，畢竟虎子親眼在地下屍湖見識過什麼叫『密密麻麻的屍體』泡在水中，腦子裡存在那個畫面。

  「會說話就多說點。」

  小胡臉一黑對虎子道。

  「少說兩句沒人把伱當啞巴。」胡銳華輕嘆一聲，看著虎子滿臉都是無奈。

  不僅是他記得，在場所有人全都記得當時，他一說就能回想起地下屍湖裡，數千屍體隔著半米冰層漂浮打旋的景象。

  再看古代河道。

  一汪死水黑綠渾濁。

  大量古人屍體插在河底淤泥里，露出水面的部分被魚蟲啃食殆盡，只剩滿地白骨浸泡水中，下身則在淤泥里慢慢腐爛。

  確實有這個可能。

  但也確實太過詭異。

  「不一定是屍體，也有可能是木棺，探測器下去看看吧。」鄭雲接話下令。

  南澤古城裡數量最多的東西就是虎沼營的木棺，或許在燈塔遺址內部也有。

  單純的屍體不可能被沼澤生物吃數百年還有殘餘，無法在今天提供營養。

  但木棺確實可以。

  木棺堆迭存放，沼澤魚蟲需要一層層咬破木棺，或是等木棺一重重自然腐爛，才能慢慢將木棺內的屍骸層層吃下去。

  這是自然輪迴，鄭雲尊重客觀規律，自己死後如果選擇土葬，終究也逃不過自然侵蝕，所以他對這種事情不予置評。

  肉身消亡再無束縛。

  對虎沼營將卒也是種解脫。

  「河水深度二十四米，我下去看看。」劉銘點頭控制探測器下潛。

  畫面緩緩移動。

  不同深度的水層，所展現出的景象也既然不同，下降到十米左右時，光線已經十分昏暗，水中生物的數量急劇下降。

  朦朦朧朧能看到，石筍下方確實存在一個古代建築，應該就是燈塔，之前看到的鏤空石筍，就是『光盞』和『煙筒』。

  大明使用的航標燈，和後世西方的航標燈完全不同，其中有許多種類，不僅能發出強光，還能散發顏色鮮明的煙霧。

  在古戰場鬼夢中，他們見到過一種『金玉海石』，就是典型的代表，點燃之後能釋放出讓人仿佛置身海底的金光。

  那種材料就適合當航標燈。

  因為相比普通的海域，古人在迷霧海內航行時，更需要航標燈來指引方向。

  迷霧海面積遼闊。

  從水面到高空全是水霧。

  且迷霧海的迷霧難以透光，不論用任何辦法，都無法將光芒照射到幾十海里之外，哪怕現代科技也沒有解決這個難題。

  所以古人選擇加入。

  既然無法穿透迷霧，那就乾脆不穿透，直接融入你，也製造煙霧來引航。

  迷霧海範圍內的霧氣全是白色，這就給古人留下了可乘之機，只要製造出顏色不一樣的煙霧，就在白霧裡非常顯眼。

  風向難以控制，無法保證煙霧每次都能擴散到正確方向，但有總比沒有強。

  對古代舟師而言，如果在迷霧海中迷失方向，那隻要有一縷引航煙霧能飄到他們附近，他們就能抓住機會修正路線。

  這種煙霧能飄幾十里，古人根據當時風向和航標海圖，可以計算出燈塔所在的位置，不斷追尋煙霧就能抵達燈塔附近。

  只要一縷。

  哪怕只是頭髮絲的一縷，只持續幾秒就化作無形，也足夠古人找到方向。

  於是這種航標煙霧被廣泛使用，哪怕迷霧海範圍外的燈塔，也因為制式標準統一配備煙霧設備，可以製造航標煙。

  之前的鏤空竹筍。

  其實就是一種『煙筒』。

  細長的外形和精巧鏤空，可以讓煙霧均勻散入迷霧海各處，更容易被觀測到。

  這種辦法在今天已經無人使用，因為無線電浮標更加準確，製造成本也更低，甚至可以用海浪發電來不斷釋放信號。

  大型船隻上也標配了各種方向修正設備，除非遇到極端天氣否則很難出事。

  現在學習這些知識的唯一作用，恐怕只有在西出天宮後，當他們前往各個遺落地時，必須要熟練掌握航標燈的用法……

  探測器繼續下潛。

  在深度達到二十米時，探測器只能用自身光源探測環境，同時水中雜質更加濃郁，死水沉澱物嚴重影響探測器的前行。

  咔咔咔咔。

  推進器發出異響。

  「這裡就是極限了，我往前靠靠，看看能不能看到古建。」劉銘無奈開口。

  「嗯，繞一圈吧。」

  鄭雲點頭盯著屏幕。

  隨著探測器繞圈前進，這座燈塔的水下部分隱隱顯露，可以拼湊出全貌。

  這是一座由青磚壘砌而出的四方古塔，樣式類似古城牆的邊角塔樓，直徑大概有十米左右，塔身外設有瞭望窗口。

  可以確定。

  這就是一個大明燈塔。

  剩下的細節也不用看了，上網搜搜仙恩古港的燈塔遺址就行，制式完全相同。

  這種燈塔由兩部分組成。

  上半部分就是眼前的模樣，一座四方的青磚燈塔，每隔三到四米就會分一層，每層都有挑尖飛檐和瞭望走廊及圍欄。

  燈塔通常有九層。

  全高三十米左右。

  最頂部則類似鐘樓，四方石柱撐起穹頂，四面無牆全部鏤空，但足人高的銅鐵吊鐘被光盞和煙筒取代，製造光芒煙霧。

  下半部分則是面積龐大的『底座』，這種底座的外表形似城牆，同樣由石磚搭建，直徑可以達到三十米到五十米。

  高度在十米到二十米不等。

  地下可能還有一二十米地基。

  這種石磚壘砌無比夯實的城牆底座，矗立在海邊數百年都毫髮無損，海浪侵蝕猶如撓癢，哪怕巨浪滔天也巍然不動。

  大明燈塔多數都是這樣，全高四五十米，沿海建造，兼顧實用性的同時，外表也古韻美觀，畢竟它是大明的『臉面』。

  它最終的模樣。

  和璽印高度相似。

  四四方方下寬上窄，拿出鬼璽或者上網搜個玉璽圖片，燈塔就長那個樣子。

  且每個地方的燈塔都細節不同，根據地域特點和『仙神傳說』各有不同。

  八方萬國在途徑大明疆域時，都能遙遙望到大明燈塔，宏偉雄厚高寬相等，猶如一座四方玉璽，巍然沉重鎮壓沿海。

  古代璽印給人的感覺本就如此，古人把璽印鎮在海邊，也符合從古至今璽印所象徵的寓意，既是臉面也穩如泰山。

  確定它是燈塔後。

  就只剩下一個問題。

  養父在線路圖上標識的終點，究竟是這個燈塔的塔樓部分，還是下方的『底座部分』，畢竟底座內部也存在空間。

  類似當初的冥府閣。

  鬼璽在上方的冥府閣中，但底座內卻足能塞下一個迷宮和無數機關和陰兵。

  大明建造的燈塔，按理來說不會搞那些烏煙瘴氣的鬼術把戲，但鄭雲此刻卻不得不考慮，南澤燈塔里會藏著什麼東西。

  燈塔是大明臉面。

  位置也最為靠海。

  所以在大明和外國交戰時，燈塔就是最為顯眼的目標，也是海上舟師戰敗或被拖延，敵軍攻上海岸後的第一決戰區。

  一旦燈塔受到攻擊。

  就代表舟師無法阻攔敵軍。

  而一旦燈塔被摧毀。

  就代表敵軍即將兵臨城下。

  所以燈塔的戰略意義十分重要，在這種情況下，古人會往燈塔里塞些什麼玩意，以保證這座燈塔很難被敵軍摧毀？

  要是其他地方，或許鄭雲不會產生這種疑問，因為古代沒人能攻破大明燈塔。

  但東航路這邊情況不同，大明在這邊至少遇到一種敵人，能將大明舟師全軍覆沒，甚至能逼得大明把東航路給斷掉。

  所以南澤燈塔可能真有東西，東航路越往後就越危險，燈塔在建造之初就會考慮很多東西，不可能單純建造個燈塔。

  「……」

  鄭雲稍稍沉默。

  如果這樣一想，南澤燈塔里搞不好真有些仙術，海上來敵覆蓋百里，塔中仙術出世掃清八方，正是古人需要的效果。

  燈塔鎮海。

  沒仙術怎麼鎮？

  區別於綺離詭夢那等戰場仙術，燈塔內的仙術根本不要戰場輔助，它唯一的目標就是大規模殺傷，擊斃一切來犯之敵。

  至少是寒仙等級。

  甚至比寒仙威力更大。

  不能把整個海面一舉掃空，都沒資格進入大明燈塔，沒資格被當做鎮海仙術。

  難怪養父捨棄南澤古城。

  南澤燈塔的用途完全不同，危險性根本沒有上限，要是一不小心出現意外，可能導致整個南澤沿海出現大規模傷亡。

  「鄭小哥，情況不太樂觀？」胡銳華看鄭雲臉色不對便出聲詢問。

  「可能是我想得多，總之今天就先撤吧，我回去找找資料，之後再來。」

  鄭雲搖搖頭做出決定。

  哪怕情況再緊急，他們都不能輕舉妄動，最好的選擇就是回天宮去找圖紙。

  天宮有古城建造年鑑，連南澤古城的建造圖紙都有，那或許也有各地燈塔的建造圖紙，先讓小道士李畫婉他們找找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