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41.潛水進入暗洞
時間緩慢流逝，整座島嶼始終保持著較為平靜的狀態，封鎖四方的隊員沒有發現異常，海上的謝老魚也不見異象。
仙鶴在夜幕中盤旋。
一雙鶴眼銳利俯瞰島嶼。
茫茫夜海折射黯淡星光，死寂島嶼點綴其中，除卻篝火外黑得猶如一潭死水。
紀道匆匆忙忙跑出仙門，說是將魁梧漁民叫醒，但整個監仙司沒人懂英文，他和對方無法溝通，把凱德斯特叫了進去。
鄭雲放下躺椅藉機休息，之後還有最後的探索，他需要恢復精力做好準備。
接近三個小時後。
紀道和凱德斯特走出仙門，兩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凱德斯特鬆了口氣神態輕聲，紀道卻垂頭喪氣像是吃了虧似得。
「怎麼回事？」
鄭雲睜開眼睛問道。
凱德斯特和紀道對視一眼，而後開口道：「魁梧漁民的確是荒廢莊園的奴隸，他的英文水平不高，大腦也不健全。」
「他剛剛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被關押後，就拿出一瓶『主賜下的聖藥』要喝下，被我們立刻阻止才保下他一條命。」
「起初他很不配合，問什麼都一言不發，瞪著眼睛死死盯著我們看，激將哄騙他許久，才從他嘴裡套出一些信息。」
「古德莊園內一共有十個奴隸，但他們有至少四十個主人，這些主人被分成大主人和小主人，但都是他們的主人。」
「我詳細問了一下，他知道的所有主人中，有二十多個是前段時間剛剛成為主人，剩下的其他人才是他們的老主人。」
「他的新老主人曾經打過架，新主人在成為主人前，死了至少三十多個同伴，老主人和奴隸也死傷慘重減員十幾個。」
「所以那些新主人應該就是嘉斯艾琳他們，同時可以確定他們現在還活著，因為魁梧漁民說他之前給新主人送過飯。」
「但不確定嘉斯艾琳等人是否被關押，即便是莊園的囚犯，也不影響他們是奴隸主人，因為囚犯的地位高於奴隸。」
「……」
鄭雲點點頭。
從凱德斯特的描述中，就能大概推測得知魁梧漁民的智力水平，他被古德莊園害得不輕，能認下那麼多主人就不錯了。
「他不知道島上有多少主人，但之前跑掉的光腳女人，是他的小主人之一。」
「大主人和小主人到底代表什麼，他說不清楚，我也問不清楚，他的警惕性還是很高，套話套深了就會一言不發。」
凱德斯特繼續解釋。
「不是警惕，是他腦子轉不過來，他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紀道揉著額頭道。
凱德斯特說得很好，看似拷問很順暢，實際上那大塊頭從頭到尾只能說出幾個單音節詞，其他全是凱德斯特總結的。
也可以說他是編的。
只不過編得比較靠譜。
「然後呢。」
鄭雲繼續詢問。
「莊園下方有一個面積龐大的地下空間，有四分之一個島嶼大，我們去過的幾座山頭，高出海平面的腳下都是空的。」
凱德斯特指向身後。
這座島嶼的地形他們早就摸清，荒廢莊園其實在山谷里，四面都是小山頭，他們曾在山頂蹲著，俯視荒廢莊園全貌。
「繼續說。」
鄭雲並不驚訝，他們帶有定位器的船，就被對方偷到了其中一座山下，當時他就知道，腳下一定存在地下空間。
「這些奴隸平時的工作，應該是去取水母的汁液，曬乾後倒進酒桶里，主人會定期來把酒桶拿走，應該是個產業鏈。」
「他們取水母汁液的方法不明。」
「但他們似乎利用了普通探險者。」
「另外據我猜測，地下海和大海幾乎是隔絕的，為數不多的連通點就是莊園地下的地洞，還有前方這個岩壁暗洞。」
「因為水母無法離開地下海，雖然匪夷所思，但周圍海域沒有水母痕跡。」
「另外這島嶼上的主人，有其他方式離開這座島嶼，地下海有暗道通往極其遠的海域，而且莊園有一條『水下鐵船』。」
凱德斯特一口氣說完。
這部分內容都是他根據種種線索拼湊出的猜測，但最終指向了一個結論。
莊園的人有從海底逃跑的可能，至少他們有這個條件，跑不跑看他們選擇。
「如果他們跑了，那這裡就只剩一個爛攤子，我們還得繼續在這裡追查。」
紀道愁眉苦臉道。
莊園居然有『水下鐵船』這種東西，凱德斯特之前說那八成是潛艇，能讓人潛入海底，坐船從海底深處跑到任何地方。
倒是還能繼續追查。
但這一定要花費更多時間，甚至他們也得準備一條潛艇，要花費不少金錢。
「但他們沒有足夠的理由跑，我們只抓了幾個奴隸，不至於將他們嚇跑……」
凱德斯特抬頭看了眼。
其實仙鶴就足夠把一般人嚇跑，天宮仙鶴和莊園黑鳥同屬一類卻天壤之別，但莊園這些人，沒有機會看到仙鶴起飛。
「還是做足準備吧。」
鄭雲也不認為莊園的人會跑，他們剛才還派出幾個奴隸進入草叢，雖然被鬼將悄無聲息殺了，但依然不至於走到那步。
監仙司此刻依然身處暗處，莊園在島上落了下風，最可能的還是返回主場，在莊園內部和地下海做好準備等他們闖入。
他們要進洞。
必須要備足防禦手段。
「這些奴隸身上的武器，都是一二十年前的老步槍和手雷，估計那條潛艇也有些年頭，就是不知道他們怎麼開進去。」
凱德斯特疑問重重。
水母出不來，但他們的船卻被偷了進去，周圍沒有水母，結果地下有潛艇。
很多問題都必須進入地下海才能得到答案，他們在這裡猜測也猜不出結果。
幾人分析片刻。
身後的海面上忽生異響。
他們立刻回頭看去，卻見漆黑海面上掠過一個黑色影子，它從高空俯衝而來，極其龐大的體型輕飄飄地划過水面。
噗通。
影子扎入海水。
還不等人反應。
又一個黑影猶如戰機降落般，幾乎融入夜海的軀體，噗通一聲真的融入夜海。
嘩啦啦。
比人還高的翅膀在淺海處撲騰不斷，修長鶴頸高高揚起，鳥踝在水中扒拉，不過片刻就走回岸邊，甩去身上的水跡。
仙鶴回來了。
「紀爺，他們來了，就在後面，周圍漁船的燈都被我們扔石頭給砸碎了，西廠的船沒有開燈，應該沒有被漁船發現。」
小道士跳下仙鶴激動道，他們也完成了監仙司任務，鶴童肯定是穩穩噹噹了。
「首領，是否召回其他人？」
凱德斯特掃了一眼道，這島上可多得是不能見人的東西，不適合被西廠看到。
「不必，仙鶴回去即可。」
鄭雲讓紀道安排後事，他們還需要繼續封鎖島嶼，而且此時深夜，只要不讓西廠親眼看到太離譜的東西就行。
眾人又忙碌一陣。
紀道將兩頭仙鶴和小道士領回，又送了一些多餘陰兵回去，同時收了黑玉枕。
剛剛做完準備。
謝老魚就發現了遠處異常，說有兩條遊艇從遠處過來，繞著島要去北方。
「讓他們來主港。」
鄭雲看向凱德斯特，這個距離足夠用對講機聯繫，這東西不受網絡約束。
凱德斯特立刻照做。
兩條遊艇的確是李西雅等人，聽到指令後調轉船頭，朝著海灘上幾乎燃盡的篝火駛來，不過多長時間就停靠在附近。
鄭雲帶人步行過去。
李西雅等人在船上不敢輕易下船，因為島嶼極其黑暗，他們沒看到沙灘上有人，直到鄭雲和凱德斯特從昏暗中走出。
起初還較為正常。
卻不想他們身後還有人，一個接一個從黑暗中顯現，被黯淡篝火緩緩照出。
這一現就是幾十人，不僅有『沉默的探險者』還有一些『陌生的東方人』。
李西雅認識其中一些老面孔，知道那些西方人都是冥府閣的陰兵，但她其實沒見過鬼將，更無法理解他們是從哪來的。
不過他們沒多問。
直接動手搬運設備。
他們這次帶來的潛水設備極其專業，全封閉式的潛水服，自帶壓力調節器和內部氧氣循環，是市面上最好的潛水設備。
沒有壓力調節的潛水服，只能讓人類潛水幾十米深度，只有這種封閉式潛水裝備，才能讓人潛水到百米以下長期探索。
另外他們還帶了海底地形探測儀，海底生物探測儀，壓縮氧氣瓶和制氧機，還有一些能水下使用的特製現代武器。
都是昂貴的高檔貨。
但W-07沉船眾多，有專門的設備租賃商，這些設備應該是租的……吧？
「沒想到我們有這麼多人，深水潛水裝備只帶了十套，普通的潛水面罩十副。」李西雅看了一眼四周解釋道。
「島上發生了什麼？」獵人詢問。
「過去再說吧。」鄭雲讓陰兵扛起設備朝暗洞走去，讓凱德斯特給他們解釋。
到了地方後。
鄭雲拆開封裝查看。
這些潛水服滿足條件，它們從頭到尾完全封閉，有金屬內襯和調壓隔層以維持內部氣壓平衡，水母毒物無法侵入。
「涉及巫藥的教會？」
李西雅聽完凱德斯特的解釋，接過凱德斯特遞來的，從奴隸身上取下的完整巫藥瓶子，在手裡仔細翻看一圈皺眉道：
「這種教會的數量很多，但成員和影響力達到一定規模的應該不多，我得回去問問我外婆，暫時認不出他們的身份。」
「仙爺，我們怎麼安排？」
紀道則迫不及待看向鄭雲。
「進去看看他們底細，多套手段齊頭並進吧，我們需要確保我們的安全。」
鄭雲神情嚴肅開始安排。
他在等待期間就大致確定了計劃，他們要水面水下同時進入暗洞，水上就是那三條漁船，讓陰兵乘坐其內作為誘餌。
水下則是二十人潛入。
同時為了保證安全，鄭雲決定讓第一條漁船上的陰兵，佩戴防毒面具進入，沒有任何潛水手段，中招就只能落水。
第二條船則運載一些天宮手段，拖掛在第一條漁船後方，裝滿紀道搭配出的迷藥，漁船所到之處全是迷藥瀰漫在空中。
前兩條船先行進入暗洞。
水下派兩人跟隨觀察情況，首先嘗試能否把地下空間內的活人全部迷暈。
第三條船則是跟隨鄭雲等人，他們要把寒仙和其他不宜觸水的手段帶進去，這條船是重中之重，要單獨在最後進入。
要保證這條船不會出問題，而一旦遇到詭異敵人，他們就能用出手段退敵。
水下的人也要攜帶手段。
選出十人穿戴封閉式潛水服，同時選出十個陰兵用簡易吸氧面罩在水下探路。
此外還要留一部分在外界，潛水的人要在身上綁條防護繩，如果意外中招，就通過對講機讓留在外界的人拉出隊友。
鄭雲說完後。
其他人沒有異議。
伴隨鄭雲點頭，眾人開始行動，選出十人穿戴潛水服，包含鄭雲紀道和凱德斯特李西雅，還有擅長潛水的西廠另外兩個成員，其餘四套潛水服則全給鬼將。
鎮鬼司可能不擅潛水。
但它們終歸是海衛出身。
鄭雲不相信海衛不會潛水，或許鬼將在水下也能展現出讓人瞠目的驚人實力。
一段時間後。
眾人準備妥當。
鬼將入水後泳姿如魚，哪怕只剩本能反應也能輕易在水中活動，甚至還有套水下刀法，一看就知道是貨真價實的海衛。
反倒是紀道掉了鏈子。
他居然連游泳都不太會。
這傢伙在天宮從來沒游過泳，仙海湖那種地方根本不是人游的，他根本不會。
讓他穿潛水服的時候他不知聲，下了水才原形畢露在水裡撲騰，鄭雲別無他法，只能讓鬼將在水下拽著他往前走。
其他人都表現正常。
老探險家凱德斯特完全不需要擔心，挑出的其他西廠探險者也都會潛水，甚至就連陰兵，也能挑出十個本能會游的。
「動手吧。」
鄭雲遊到暗洞面前道。
其他人紛紛響應，各自抵達預定位置，見三條漁船中的前兩條推入暗洞。
第一條漁船上的三個陰兵，抓著頭頂鐵欄杆緩慢向前移動，拖拽著第二條迷藥漁船，同時開著探照燈將暗洞徹底照亮。
水下還有兩尊鬼將跟隨。
它們速度極快，不長時間就進入深處，鄭雲在此時下達指令，讓第二條漁船上的陰兵，將懷中的迷藥撕碎並散開。
目送兩條漁船進入視野極限，鄭雲等人紛紛下水，護著第三條漁船進入洞中。
這條筆直暗道有一千五百米深，前方兩條漁船上的探照設備，能照亮暗道大概五百米範圍，猶如紙光船在前方領路。
鄭雲等人則處在光圈外的昏暗處，和它們保持六七百米距離，潛在水面下方，腳踩底部跟隨行走，遠遠看著那兩條船。
暗洞只有三米高度。
紀道也可以扶著地面爬行。
這個視角非常古怪，鄭雲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身在水底跟隨船隻，有種在古代落草為寇，在官家運河當水鬼的感覺。
海水中的雜質不少。
水體又會折射光線。
他只能遠遠看到一個光團在前方遠處，將暗洞中段的岩壁和水體照得明亮，伴隨水波陣陣，眼前畫面也閃爍不停。
「仙爺，我快吐了。」
紀道的聲音從耳機內響起。
鄭雲回頭看了他一眼，卻見紀道雙手扶著暗洞水底，腦袋朝地雙腿朝上，腰間綁著一根繩子，被宛若游魚的鬼將拉著。
幾乎倒立了。
怪不得他會想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