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發現,自己如溝壑般的傷口處,正繚繞著磅礴的生機。
傷口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如初。
它感覺很驚奇,因為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聖獸的恢復能力確實超過正常人類,但也遠達不到這麼快。
除此之外,獬豸還發現那柄從天而降的血色聖劍,也在逐漸變小,證明它在遠離。
兩個呼吸後,血色聖劍落到一個白衣青年的手中。
青年神色毫無波瀾,身上繚繞著神聖光輝,和裁決聖劍的血色一點都不搭。
「嗯?」
宇文禎眉頭一凝,不可置信地望著白衣青年:「林昊?你做了什麼?」
向來只有領悟了裁決聖意的人才能操控「裁決聖劍」,為何這柄劍莫名其妙飛到了林昊手上,難道說林昊領悟了裁決聖意?
但裁決聖意是裁決聖君的傳承意志,向來只有身懷宇文家血脈的人才能領悟,林昊何德何能?
對於這個問題,林昊也是開始領悟後才知道的。
他的肉身為天地精華所煉,體內的鮮血除了天地精華所凝的以外,還有道級血脈和真魔之血,無論哪種血,都是至高血統。
用這樣的血統來領悟宇文家的傳承意志,那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因此,在領悟時,林昊並未受到血脈的限制。
領悟工作之所以持續數月,主要是因為裁決聖意的玄奧和強大,在領悟後,還要從中提取出對他自己有用的部分,融入戰鬥意志里。
這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當初林昊領悟太虛聖龍的意志,又轉為自己的意志,就用了十年呢!
這次的數月,只是外界其他生靈眼中的數月,實際上林昊在時間法則的作用下,已經度過了數年之久,這數年的枯燥只有他知道。
不過總算讓他成功了,「無敵戰意」又增強了一大截。
這實質化的意志,距離他的要求,僅有一步之遙,至於那一步在哪裡,林昊目前還沒有頭緒。
「林兄……」
「林公子……」
「是無敵聖君,他好像更強了。」
血天祿等人也認出了林昊,幾十年不見,已然今非昔比,雖然還是聖紋境,但卻已經不是尋常的聖紋境。
望著林昊身上的聖輝,就算是源府境,此時也忍不住要頂禮膜拜,好像他就是裁決聖君在世。
「大人?成功了?」
獬豸回過神來,臉上浮現驚喜,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恭敬地匍匐在地,仿佛看見了曾經的主人般虔誠。
「沒做什麼。」
面對宇文禎的問題,林昊只是平淡回應道:「只是撥亂反正,讓裁決聖意回歸正途,僅此而已。」
話音落下,林昊的手指在血色裁決聖劍上輕輕一抹。
原本的血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神聖的光輝,散發出無上威嚴的氣息。
在這道聖輝的照耀下,一眾生靈們只覺得潛藏在心底的惡念在一點點散去,做過的那些惡事,一一浮現於腦海,莫名心生懺悔之意。
這道聖光,能照亮所有生靈內心的善惡。
「辨明善惡,才能執掌裁決,這才是真正的裁決聖意。」
林昊語氣平淡道:「宇文禎,你可知罪?」
「哈哈哈……」
宇文禎肆意放聲大笑道:「裁決聖意?我領悟的才是裁決聖意,你不過一介散修出身,血統低賤,如何能領悟我族傳承聖意?」
「依你之見,如何才算真正領悟?」林昊語氣如常問道。
「呵呵!」
宇文禎冷笑道:「你若是能請出裁決聖律,便可證明你所言非虛。」
說完後,宇文禎就滿臉希冀地看著林昊。
他知道這片天地出了問題,想請出裁決聖律並不容易。
數月前他才剛請過,失敗了,領悟了那麼多裁決聖律的他都沒辦到,在他看來,林昊才開始領悟數月,絕無可能將聖律請出來。
其他人也不相信,但他們更不相信林昊會撒謊,所以都好奇地看著。
「這小子,不會真能請出來吧?」
公孫鴻志一臉狐疑,有點摸不透林昊到底想做什麼。
血天祿搖搖頭道:「可能性不大,畢竟裁決聖意只有宇文家的人能領悟,不過,老夫願意相信林公子。」
林昊則無奈搖頭,宇文禎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說的裁決聖律,可是這個?」
林昊說著,隨意往身旁虛空伸手,握住一卷金黃色的書簡。
他的舉止十分平淡,好像他旁邊有一個看不見的柜子,書簡隨時放在柜子里,只待他將之取出。
「這……」
宇文禎身體微顫,不可思議道:「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林昊,你到底幹了什麼?你怎麼可能領悟裁決聖意?不,不可能……」
此時他看見裁決聖律,不知為何,竟內心隱隱忌憚。
他伸手想要召回那捲金色書簡,但很可惜,書簡在林昊手裡異常安分,仿佛已經找到了歸宿。
血天祿等人也懵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有宇文家的血脈才能領悟嗎?」
「難道林昊是宇文家的人?沒道理啊!」
「乖乖,史上奇蹟,這要記載入靈域史冊了。」
「……」
人們無不詫異,有些人更是已經掏出了紙筆,打算記錄下這前所未有的時刻。
面對宇文禎的執意,林昊依舊不慌不忙道:「你已入魔。」
「不,我沒有,你撒謊!」
宇文禎極力否認,狀若瘋魔,仿佛下一刻就要變成洪荒猛獸。
林昊不再多言,放開裁決聖劍,讓它兀自懸浮身旁。
雙手緩緩打開黃金書簡,綻放出其中更加威嚴的氣息,一道光束跟著從書簡上釋放射出去。
「嗯?」
宇文禎見到光束,本能地產生畏懼,毫不猶豫地轉身遁逃。
但光束的速度太快,他剛有動作,便全身被光束籠罩住,身體驟然一僵,被禁錮在了虛空,不管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束縛。
這就是裁決聖律的威力。
即便想要反抗,那些反抗之力,也會被金色的光束抵消掉。
「啊……不,不要……」
在光束的照耀下,宇文禎面龐扭曲,好似正承受著無比劇烈的痛苦,好像他曾做過的那些惡行,在此刻都施加己身。
慘叫聲夾雜著求饒聲,不停迴蕩在罪罰天地所有角落,無比悽厲和刺耳。
「爹……不要……,林公子,請您留我父親一命。」
宇文玉哭得梨花帶雨,開口求情。
但高空上的林昊只是瞥了她一眼,不僅沒做理會,反而握住了「裁決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