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時代在召喚

  「天堂多男人,儘是兄弟之輩;天堂多女子,盡皆姊妹之群。天下皆是天父上主皇上帝一大家,天堂人人不受私,物物歸上主,則主有所運用,天堂大家,處處平勻,無物不缺,人人享樂盡歡愉。而如今我來此世,天父給予我神力令我復活,便是要叫此等天堂之治落於人間!」

  「看吶,天父的帳幕在人間。他要與人同在,他們要作他的子民;天父要親自與他們同在,作他們的天父!」

  卡多索有些動搖,他看著眼前的這個青年人,感受到他面上的堅毅,得承認自己心動了。

  封建剝削猶如一座大山,壓迫著村莊裡的每一個人,縱然卡多索家境稍顯富裕,可在被敲詐勒索的時候,卻只會遭受更多,一想到終日勞作,卻平白被人奪走許多,心中的怒火只會愈盛。

  而當一個聖人、大能力者、一位稱呼基督耶穌為兄長的男人,站在面前向他描述起「不當差,不納糧,大家快活過一場」的未來時,卡多索不自覺的舔了下嘴唇。

  一個美好的藍圖,仿佛在眼前鋪展開,這或許便是聖教在新千年裡的使命,是時代在召喚。

  ……

  晴朗的天、濕潤的微風、帶來春夏交接時節特有的花香,艾哈邁德喜歡這片土地,他對於這片孕育了財富的土地,有著深沉、無可替代的熱愛。

  正是這片富饒、美麗、充滿了野性生機的大地,替他帶來了世代享用不盡的財富。

  正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農民,用他們的汗水、血肉、骸骨,滋養農田,令糧食年年豐收。

  正是那些遠道而來的十字軍封建領主,不僅帶來了徵稅的契約,還帶來的新的、可供他生吞活剝的農民。

  作為一名世代向外約旦領主服務的包稅人,他發誓自己其實早就是一個耶路撒冷法蘭克人了,只是信仰同領主大人有著少許分歧,但這絕不影響他對領主那一往情深的「絕對忠誠」。

  在生活中時常有朋友詢問艾哈邁德:「這領主都把稅收到八百多年後21世紀了,農民變成窮鬼,哪還有油水可榨?」

  艾哈邁德便笑著回答:「財富就像海綿里的水,只要你擠,總是有的。」

  他還確實一次又一次的通過理論結合實踐,成功論證自己話語的正確性,成為了偉大的徵稅理論家。

  今天亦如此……

  在一個農戶家中,艾哈邁德坐在張板凳上,用跪在自己身前農民的衣服蹭著靴底的羊屎、

  先前他走進這農戶家門的時候,一不小心踩了那些玩意,屬實是破壞了他自清晨開始的好心情。

  不過不論心情如何,該辦正事還是要辦正事的。

  在蹭的差不多後,艾哈邁德讓農民離開自己的靴子,然後冷冷地說道:「艾薩克,該交稅了!」

  農民忙不迭的便帶著艾哈邁德身後的士兵前往自己堆放糧食的土屋,在一陣清點後,將庫存的四成打包裝上了馬車,要拉去不遠處的糧倉。

  然後緊接著,農民又翻遍了家中所有房間,不知從什麼犄角旮旯里掏出來了一些硬幣,跪在地上捧在手中舉過頭頂,向艾哈邁德遞過去。這些錢是他向地主或手工坊借貸,在地主家或者手工坊里進行廉價的勞作,為之忙碌半年才積累出的財富。

  「大…大人,這是今年的人頭稅。」

  看著這堆貨幣中,那枚亮閃閃、金燦燦,足以令不少人頭暈目眩的金第納爾,艾哈邁德舔了舔嘴唇,將那一把混雜著金第納爾的迪拉姆銀幣,在清點後收入囊中。

  緊接著他便說道:「少了,我記得你家是五口人吧,你父母、你夫妻、還有你孩子,可你這裡的錢貌似只有該交份額的一半……」

  「那、那是去年,我爹娘在今年剛去世……」

  「去世了?證據呢?」

  「我娘就埋在後山,我爹…他……他是被發大水沖走的,沒…沒能找到屍體。」農民語無倫次的說道。

  「哦……這樣啊,那我怎麼知道你爹死沒死,說不準是你看我要來收稅,就把那老東西給藏起來了呢!哪有一年裡,一下子死兩個老東西這麼好的事!」

  伴隨著艾哈邁德的話語,他身後的士兵直接蹭一聲抽出腰間長劍,架在了農民脖子上,農民有些汗流浹背了。

  然而,艾哈邁德並不滿足於此,他繼續和風細雨的說道:「還有一件事。前年我借給你的四隻羊,現在該還了,當然按照當初的約定,你得還我八頭,畢竟這羊也是會生羊崽子的嘛……」

  農民便是海綿,財富便如海綿中的水,只要擠一擠終歸是有的,如果擠不出來,那麼拿石磨碾一碾,也終歸能把血水給壓出來。

  在忙完這戶人家後,這個村子的徵稅,便算是結束了。

  而就在他清點著總共刮出來多少枚成色優異的金第納爾時,一名隨從有些慌張的從村外跑過來,湊到了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什麼?!不怕我外甥的農民已經不是一般農民了,一定要出重拳!鐵拳出擊」

  「可聽費薩爾少爺的話,那個法蘭克人很能打,兩拳就把他們三個人放倒了,這怕不是……」

  「能打?!有多能打!」膘肥體壯的艾哈邁德狠狠揮了揮拳頭。

  「雙拳難敵四手,給我把家裡所有私兵都給叫上!我就不信還能有人一個打十個!」身為這附近十里八鄉的包稅人世家,艾哈邁德家族在自家武力的培養上,是頗為投入的,家裡至少能拉出來10個全副武裝的重步兵軍士,以及不少隨從輕步兵。

  這股力量,已經足以將些尋常村子摧毀,將那些農民上上下下殺個乾乾淨淨。

  畢竟這領主大人雖然能派騎士彈壓農民造反,可遠水解不了近渴,總不是事事都勞煩領主大人,那豈不是顯得很無能?要他這個包稅人有毛用?

  「那幫叛匪崽子給我老實呆著,看我派士兵來把他們一個一個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