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城市的空氣使人自由

  第175章 城市的空氣使人自由

  【Die Stadtluft macht frei】(德意志諺語)

  【城市的空氣使人自由】

  不同的經濟模式,會帶來不同的生活方式。

  近乎無一例外的,在近代之前的任何農業社會中,農民的主體部分,都會在一段時間內淪為奴隸,或者淪為近似於奴隸的存在。

  甚至可以說,並非是人類馴化了小麥,而是小麥馴化了人類。

  是小麥誘惑著人類從自由遷徙,向被土地約束的境地轉變,好使得小麥這一作物、在自然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擴張。

  為了得到小麥的穩定產出,農民就會去試圖占有土地。

  然而,在他們占有土地成功的那一刻,便有了無法捨棄的鍋碗瓢盆,成為了畫地自牢被土地所約束的人。

  而在私有制誕生的那一刻,土地也就有了流轉的可能。

  最初宣稱自己為土地主人的,可能不是農民、又或者,即便是農民也會失去自己的土地。

  這些依靠土地為生,卻又被私有制奪去土地所有權的可憐人們,將會徹頭徹尾的成為土地的附屬物。

  可以說,是小麥誘惑了人類,是土地捕獲了農民。

  在東方,這些失去了土地的農民叫佃戶,而在西方,這些土地的附屬物被稱為農奴。

  蓋里斯與阿梅代、安托萬他們幾個的閒聊的話題,大致上就是這些內容。

  「約伯說了句良心話:我若奪取田地,這地向我喊冤,犁溝一同哭泣;我若吃田中的產物而不付代價,或叫地主心靈悲傷,願這地長蒺藜代替麥子,惡草代替大麥。」

  「但就我的個人看法而言,如約伯那樣的賢者,尚且要發如此毒誓,可見奪人田地的才是常態,吃人田中產物不付代價的,更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而這樣的事,這樣的行為,顯然是有悖於天父教誨的。」

  對此,安托萬是最先點頭的,阿梅代還有約翰他們兩個,反應了一會兒後,也都眉頭皺起。

  蓋里斯提出問題的這個角度,是他們兩個之前從未考慮過的。

  私有制的土地,對於農民而言是畫地為牢。

  當土地的所有權,不歸屬於農民,而是歸屬於他人的時候,便相當於將牢房的鑰匙也拱手相讓。

  蓋里斯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很明顯,他自然不可能說反對農民種地。

  事實上,蓋里斯不僅僅是反對莊園主、貴族領主對土地的占有,更是直接在反對土地私有制本身。

  阿梅代猶豫了片刻後,才提道:「土地的真正主宰,只會是上主。」

  【地不可永賣,因為地是我的;你們在我面前是客旅,是寄居的。】

  ——《利未記》 25:23

  這節經文直接指出,土地屬於上帝,而以色列人只是居住在其上的寄居者和客旅。

  它出現在安息年和禧年的律法條款中,表明以色列人沒有永久占有土地的權利。

  這強調了土地的最終所有權在於天父。

  至於老約翰,雖然講,他不是文盲,可在這種高強度的辨經中,也就是個阿巴阿巴的角色。

  就待在一旁聽著蓋里斯一個人,同主教與神父辯的有來有回,而且主教和神父又都是只能跟著附和。

  可見,蓋里斯腦海中的知識,那可真是高的有些嚇人了。

  這要不是神啟,什麼是神啟?

  總之,老約翰對蓋里斯現如今的態度就是,跟在先知身後,一路贏贏贏就完事了!

  「洛瑞安,那小伙子你們知道吧。」

  安托萬和阿梅代都點了點頭,洛瑞安這段時間的表現,那是相當突出的。

  雖然看似出身平凡,但他卻表現出了格外沉穩的性格,在指揮其他士兵作戰的時候,既是身先士卒領頭衝鋒,又能有條有理,安排好守城士兵的輪換。

  或許作為一個軍隊將領差遠了,可他畢竟還年輕,有著無限可能。

  「那小子,前兩天,特地找到我問了一個問題。」

  「莫名其妙的,洛瑞安就問我,該怎麼才能讓農奴得到自由。」

  「我覺得那小子,話裡有話。」

  「當時,我本來想和他說說我對莊園制的看法,但仔細觀察後,卻覺得不太需要。」

  「因此,我就和他說了兩句話。」

  「一句是:基督釋放了我們,使我們得以自由。所以要站立得穩,不要再被奴役的軛所挾制。」

  「另外一句,則是其他城市的一條明文法律:每個在城牆內住滿一年零一天的農奴,就確定無疑地享有了自由。時效取消了他的領主對他本人和他的財產所擁有的一切權利。」

  蓋里斯複述起這兩句話的時候,雙眼閃爍著生動的光芒,透出一股燦爛的活力。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洛瑞安會替他帶來什麼驚喜了。

  聽著蓋里斯的話,安托萬神父咂了咂嘴,作為洛瑞安所屬堂區的神父,他對洛瑞安是有一定了解的。

  已經猜到洛瑞安要打算去幹什麼了。

  ……

  農奴是一種身份,自由民也是一種身份。

  但正如自由民中,有的人生活困苦不如農奴。農奴中,亦有人生活富裕不似農奴。

  12世紀、13世紀的北義大利以及南德意志地區,甚至誕生了農奴騎士。

  阿米娜的家庭,便是這麼一個異類。

  身份上是農奴,家境卻顯富裕,甚至於因為法蘭克人文化的衝擊,作為阿拉伯人女性的阿米娜,甚至於還有機會識字。

  很奇怪、無論是法蘭克人的文化、又或者阿拉伯人的文化,他們彼此之間都有許多不容。

  可當他們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在這個各自文化與信仰的邊疆,在這個多民族、多宗教混雜的地方,卻擦出了許多閃亮火花。

  【是灰色的……】

  【不知從何時起,這個世界便灰暗了起來】

  【孩童時的五彩斑斕,僅是書中的讚美,與現世無干】

  【……讓人屏息】

  一些沒來由的詩歌短句,總是徘徊在腦海里。

  或許,打心眼裡,阿米娜便覺得那略帶憂愁的詩句,是這片土地的真實寫照。

  然而……在這全是灰色的世界裡,終究是存在著許些色彩。

  一次巧合、一次是城市裡的偶遇,再加上許些的意外,一個人意外闖進了她心中。

  那種肆無忌憚的自由,充滿著難以言說的美,那是與莊園生活截然不同的色彩。

  便如所有的青年男女一般,由心而生的悸動,替彼此牽上了一根絲線。

  他們渴慕著彼此,越過了肉體的界限,在天地間品味對方。

  甚至於,那個法蘭克人,還向著自己求婚。

  可阿米娜拒絕了。

  灰暗的世界,終究是灰暗的,不會因為那一丁點的色彩而發生改變。

  因為如果阿米娜同對方結婚的話,就結果而言,絕非是阿米娜得到自由,而是對方將被束縛。

  他們彼此的孩子,只會是繼承阿米娜的農奴身份。

  城市裡的自由之人,同莊園裡的農奴之間,可謂是有著近乎生殖隔離層次的現實鴻溝。

  就在阿米娜又完成了一次從林地里拾柴後,她感覺自己似乎在被什麼人看著。

  在略微小心翼翼的前進了一段時間後,她覺得並無什麼風險,轉而又將木柴放在地上打算歇一會。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旁。

  轉過頭看去,卻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米娜,我可以綁架你嗎?」

  洛瑞安的衣著相較於過往,要整潔了許多,像是特意打扮過一般。

  而且洛瑞安身上,還多了一股先前未有過的氣勢威儀。

  在經歷過這麼一次圍城後,洛瑞安對於什麼是勇氣,有了更為明確的認知。

  便如蓋里斯神父所教導過的那段祈禱。

  【我主啊,】

  【求你賜我寧靜,去接受我不能改變的事情;】

  【求你賜我勇氣,去改變我能夠改變的事情;】

  【並賜我智慧,去分辨這兩者的不同。】

  【阿門】

  現如今的洛瑞安,萬分確定,一個人之所以成為農奴,這絕非什麼主的意志。

  而只是因為世間的機緣巧合罷了,僅僅是因為阿米娜出生在一個農奴家庭中罷了。

  他之所以是一位市民,一位天然的自由人,也僅僅只是機緣巧合罷了,是因為他出生在城市之中。

  而這種所謂的機緣巧合,只需微微用力推動一下,就會發生變化,將事情的發展推向未知。

  拿前些日子圍城的情況來舉例,洛瑞安與成為奴隸之間僅僅只有一牆之隔。

  那麼阿米娜與成為自由人之間,其實也僅僅只有一牆之隔。

  更何況,現如今城牆裡有著蓋里斯神父,有著那麼一位在現世行奇蹟的人。

  他洛瑞安已經決意,要用他的勇氣,去改變他能夠改變的事情。

  阿米娜有些驚訝的輕掩住自己那豐盈而柔和的嘴唇,低聲吐出一句話。    「這是我的榮幸。」

  一個城市中的貧民、一個莊園裡的農奴女,他們甚至於連信仰都不統一,分屬於基督和伊斯蘭。

  但這分屬兩個世界的人,卻要拉開一次獨屬於他們二人的盛大冒險序幕。

  至於蹲坐在不遠處的瓦爾多,看著這麼一對狗男女旁若無人的擁吻在一起,能有什麼辦法呢?

  作為和洛瑞安有過命交情的瓦爾多,當然是只能順從著這傢伙的想法啦!

  而且,講實話,他們兩個人是真的有備而來,備齊了弓弩以及箭矢,還有長矛以及斧頭。

  如果真遇上不長眼的傢伙,洛瑞安還有他瓦爾多是做好了拼命準備的。

  畢竟,他們二人是過來「綁架」一名無知少女的。

  ……

  城市,有著不同於莊園的別樣氣息。

  那是一種名為自由的特權味道。

  像教士和貴族一樣,這個時代的市民階級,本身就是一個特權階級。

  作為人口中的絕對少數,市民們享有自己的獨特法庭,用城牆隔開了城外的封建專制。

  縱然城牆內,同樣存在著強有力的人身依附關係,但比之被束縛在土地上、成為土地附屬品的農奴而言,又要好的太多了。

  對自由的嚮往,對自己過往生活的憎惡,許多的農奴都試圖通過逃入城市來改變。

  基於這一現象,許多城市都做出過不同的司法規定。

  【一個未被認出的農奴不應從那裡拉走,而一個為誠實的人所證明的農奴,無論是基督教徒還是撒拉遜人,都應無可爭辯地交給他的主人。】

  ——《卡斯楚卡爾邦的法律》(1156年)

  撒拉遜人、就是天主教徒對穆斯林人口的稱呼。

  這個法律條文,可以做出兩種解釋。

  一:凡是不能確定其主人的人,法律必須以自由人對待之。

  二:凡是被確定為有主之人,其主人對其將享有絕對的支配權。

  換句話說,只要有機會,能夠前往足夠遙遠的地方,遙遠到家鄉的領主再也無法追捕,遙遠到要跨過山海,前往聖地。

  那麼一個人,就能在事實上從農奴成為自由民。

  甚至於,不只是從農奴成為自由民,還有機會成為貴族騎士、王國的豪門世家……

  當然,洛瑞安不可能把阿米娜綁到天涯海角,他是直接將這個自己情人接到了自己家中。

  由於在守城期間的良好表現,洛瑞安手中有了一筆不菲的獎金,能夠拿來改善自己的生活。

  簡單說,他替自己換了個大點的房子,但依舊還是位於下城區。

  由於卡拉克城,也在事實上承擔集市的作用,這裡每周都會舉行一次趕集,每年會舉行一次大規模的「交流會」。

  大量的農民會來到城市裡售賣他們的農產品,或者採購自己所需的物資。

  洛瑞安又沒可能,真來個金屋藏嬌,讓阿米娜待在家裡不出門。

  因而村子裡的人進城時,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撞見阿米娜,然後將這個消息帶回去。

  在這些家鄉的熟人面前,阿米娜根本無法遮掩她自己的出身。

  這種情況下,阿爾諾·德·拉弗勒里,一個矮胖的法蘭克中年人,掛著騎士名頭,卻不曾參戰的莊園主,便帶著兩個隨從找上門來。

  一陣急促、重重的敲擊聲,捶響在洛瑞安的新家大門上。

  「開門——!」門外傳來一個暴躁而尖銳的聲音。

  「開門啊,你有本事偷人,你沒本事開門啊,別躲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我知道阿米娜你個小娼婦藏在這裡!」

  屋內的洛瑞安皺起眉頭,在他的身旁是一直忍不住發抖的阿米娜。

  他想要安慰一下那位少女,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煩地敲了兩下後,他慢慢起身,向一旁的阿米娜打了個手勢,示意少女線躲進房間裡

  然而,就在阿米娜剛走進裡屋。

  洛瑞安家的房門,就在劇烈的撞擊聲中被轟然踹開。

  發出刺耳巨響的同時,一時間木片四散飛濺。

  便看見滿臉橫肉、身材矮胖的一個傢伙,站在了門外。

  此人正是阿爾諾·德·拉弗勒里。

  這傢伙穿的看起來像個商人,但腰間卻掛著一把劍,眼中燃燒著熾烈的怒火。

  在他身後又跟著兩個隨從,兩人手中提著短棍。

  「洛瑞安!」阿爾諾一進門就憤怒地咆哮起來、

  「把那個逃跑的小賤人交出來,她是我的農奴!她是我的財產!」

  「她敢再逃一次,我就打斷她的腿!」

  面對著來者不善的阿爾諾,洛瑞安沒有後退,反而朝前走了一步。

  「阿米娜不在這裡,」洛瑞安低沉地回道:「就算她在,我也不會把她交給你,她是被我給綁過來的……」

  阿爾諾聞言,怒火更甚,他的拳頭緊緊攥住。

  要知道阿米娜那個少女,是他早就瞧上的,結果這轉個身,人就不見了!

  如果不是聽見有農奴閒聊,他根本不知道阿米娜跑到城裡來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人交出來,否則……」

  就在阿爾諾,打算用阿米娜父母做威脅的時候,他身後的那兩名隨從突然感覺情況不對,剛一轉過身,就看見一伙人已經拿著棍子沖了過來。

  然後那些人二話不說,就仗著他們手中的棍子更長,對著這些站在洛瑞安門外的人,一頓劈頭蓋臉招呼了上去。

  而洛瑞安,也趁著阿爾諾這個矮胖中年人沒能反應過來前,欺身上去就是照臉一拳。

  在這個處境下,阿爾諾根本來不及拔劍。

  反倒是被洛瑞安這一拳錘的鼻血橫流,狼狽地在地上翻滾,沾滿塵土。

  在他掙扎著爬起身時,又被洛瑞安一腳踢在胸口,重重跌倒在門檻外。

  與此同時,帶著街面上兄弟一同趕來的瓦爾多,朝著阿爾諾又是一腳踢去。

  或許曾經,他們甚至不敢抬頭直視這些衣著華麗的老爺,但現在、不一樣了……

  阿爾諾手中裝飾華麗的劍被奪走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扯爛,然後就是他們三個被丟出了街區。

  在這期間,阿爾諾一再強調,自己是認識艾蒂安議員的,回頭就要讓市政議會的議員,好好給這幫賤種點顏色看看。

  但阿爾諾越說自己認識艾蒂安議員,砸在他身上的拳頭就愈重一分。

  也就是洛瑞安跟著蓋里斯這麼些日子——心善,才制止了兄弟們的動作,免得把人給打死了。

  這種境地下,阿爾諾自然是不甘心,就朝身旁那兩個隨從招呼了一下。

  也不顧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就要去上城區找自己認識的議員,要過來好好整治一下那幫賤種。

  在阿爾諾走進上城區後,沒幾步路就見到個熟人。

  「誒!這不是阿爾諾嗎,怎麼你被打成這樣?」

  來者見到阿爾諾也感到驚奇,好些日子沒見,這個鄉下農村的莊園主,怎麼鼻青臉腫,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

  「嗨!別提了,這不是剛在下城區那邊,被一幫賤種垃圾給打了一頓嗎。」

  「哎呦喂!」

  這阿爾諾一邊說著,一邊又不小心扯到了一處淤青,叫喚了起來。

  「對了,艾蒂安議員現在還在家裡嗎,我要去找他好好講講這個事!」

  「這城裡怎麼無法無天的!有人勾引我家農奴就算了,我來上面要人,對方非但不給,還膽敢對我拳打腳踢!」

  「這不好好整治整治,日後這卡拉克城,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對方,那個阿爾諾的熟人,一聽他談起艾蒂安議員,就面色一變,搖搖手轉身就走了。

  好,從現在開始,他同阿爾諾不是熟人了

  阿爾諾一臉的茫然,不曉得這傢伙怎麼回事,這話才剛聊個開頭,怎麼就跑了呢?

  也就在這個時候,阿爾諾留意到自己已經來到教堂前的一處廣場了,這裡正聚集著不少市民。

  而在教堂前的一個台子上,又有一個年輕人,站在台上進行著什麼宣講。

  本來阿爾諾是不想管這個事的,他現在急著要去找艾蒂安議員訴苦。

  結果他從這旁邊經過的時候,就聽見那台上的年輕人,大聲喊了一句。

  「在天國里,不存在農奴!」

  「在我們這世上,也不該存在農奴!」

  然後就把阿爾諾的腳步給停了下來,轉過頭再度望向台上的那個年輕人。

  這人、這人!

  在說什麼鬼話!

  緊接著阿爾諾又聽到台上的那個年輕人繼續鬼扯。

  「在天國里,我們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其中首推就是那些穆聖的追隨者!」

  「他們乃是有著對亞巴郎的信仰,是亞巴郎的子嗣,和我們一同尊崇著那唯一的、仁慈的……要在歷史的結局審判一切的主!」

  「我們的天父!祂不僅是對一切推崇天父的人廣施仁德,祂甚至對那些非因己罪,而未曾崇敬祂的人廣施仁德!」

  「哪怕他們不識主,但卻依舊都是主的子民,聖神照耀著他們!引導著他們按照良心的指示承行天主旨意!」

  「這樣的人,同樣可以獲得永恆恩救!」

  「作為至上、唯一、仁慈、愛人的主……無論我們信或不信,都是他的子民!都是祂依照自己形象所造的!在天國里都將成為兄弟姐妹!」

  台上的那個年輕人,指著天空的太陽大聲呼喊,太陽下的人群中,也掀起一陣狂熱的應和。

  六千字的一章,直接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