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最開始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結,他們構成了家庭,又由家庭組建出村社,再以村社推舉出代表參與選區議會,協調自己村社與附近村社的關係。
這兩級架構,都是近乎純粹的鄉村自治,彼此之間並無權利與義務的束縛。
教團在這個層級里,其實更多是一個顧問角色,向信眾們提供服務。
教團的帕拉丁與神父們,要帶去先進的知識,替他們解答萬事萬物,引導著他們發展生產力,治癒他們的疾病,帶領著信眾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不是什麼官員,而是為信眾服務之人。
但這種自治是有極限的,村社裡的人依靠著彼此的熟悉,能夠了解彼此,村社與村社之間更多的是協調。
而再往上走的時候,也就是郡一級,就不能指望那些村社的頭頭能完成自治了。
穆斯林那邊還好,他們平均文化水準比較高,有著充足的自治經驗。
不少村社裡的頭面人物,如伊瑪目這種甚至談得上博學多識,而塔里克那種也有著充足的經商經驗,他們能夠很好的理解,上萬人規模的吃喝拉撒將意味著什麼。
法蘭克人這邊就不行,法蘭克人這邊不行到什麼地步呢?
不行到連個士紳鄉賢都找不出來……
羅素他爹,也就是一開始請蓋里斯吃飯過夜的那個卡多索,已經是法蘭克人老農這邊文化上最能拿得出手的等次了。
然而,就那個文化程度……現如今已經不如他兒子了。
通常來說早期的議會自治體制,實質上會演變成士紳把控地方權力,可目前,法蘭克人連士紳群體都還沒出現,就怪原始的嘞。
因而,在郡一級的層次上,雖然依舊存在一個郡議會,用於協調溝通各個村落。但蓋里斯還是安排了約翰來充當郡守。
避免法蘭克人這邊,因為文化水準過於低下,被穆斯林那邊牽著鼻子走。
遠方的山巒如黛青般綿延,連成一條無盡的弧線,將遠處的天空與大地相接。
在這片湛藍天空下,蓋里斯就拉著老約翰還有西蒙談心。
等自己離開阿爾哈迪鎮,走出亞嫩河谷地帶的時候,這裡的主事人便是他們兩個了。
老約翰充當郡守,統籌行政管理和稅收征管,他要慢慢搭建出一個郡一級的公務員政府。
教團那邊目前真正擁有司鐸位格,也就是高階教士身份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西蒙、一個是阿爾喬斯。
西蒙是目前唯一一名正式的帕拉丁,依照教團中的層次,正式的帕拉丁也是領受了神印、肖似基督,有資格去舉辦典禮,擁有著與司鐸(神父)相當的位格。
阿爾喬斯那人才剛剛過來,蓋里斯雖然承認了對方的司鐸身份,但顯然不可能讓他去負責教團事務。
因此,長期跟隨蓋里斯,接受過蓋里斯耳濡目染教導的西蒙,會在蓋里斯離開後負責教團事務。
至於耶路撒冷王國軍,就目前來說,依舊是將伊莎貝拉視為名義上的最高領袖,蓋里斯也信任伊莎貝拉能夠穩住局面。
因而在這片荒原上,他要將最後的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希望約翰、西蒙、伊莎貝拉三人能夠通力合作。
「約翰、西蒙,你們要記住,只有徹底破壞現行的封建秩序,對領主所有制進行徹底的改造,進行一場社會改革才會結束封建依附。只有這樣,才會向天國過渡,或者至少使這種過渡成為可能。」
「從今往後,不再會有任何的封建領主占據土地,強迫他治下的百姓向領主效忠。」
「事實上,作為國家的公民,他們宣誓效忠的對象,只會是國家本身,而國家對公民亦要提供與之納稅服役相匹配的公共服務。」
「關於穆斯林蘇丹國的情況,我已經和你們講過了,所謂的『聖主』他們與暴君必然是一體兩面,只有締造了暴君的制度,才能夠締造出『聖主』。」
「阿拉伯人在文化與科技上有著卓越的表現,但他們在政治與軍事上是什麼水準,你們也都清楚。」
「現如今的這些蘇丹國,根本不配稱之為國家,而法蘭克人的國家,也只是法蘭克人貴族群體的國家罷了。」
「當無論法蘭克人、又或者穆斯林撒拉遜人,他們都堅信自己是耶路撒冷國家的公民時,天國的基礎也就有了。」
「我們要以公民的國家取代貴族的國家,要以對國家的認同優先於對民族的認同。」
「因為只有當國家成為大多數人的國家時,這個國才會發出萬民口中的天主之言,向世人宣布:天國近了,你們應當悔改!」
蓋里斯立在西蒙與約翰的面前,看著他們二人的神色與之交談,回答他們的疑問。
【法利賽人問:「主的國幾時來到?」耶穌回答說:「主的國來到,不是眼所能見的;人也不得說:『看哪,在這裡!』或『在那裡!』因為主的國就在你們心裡。」】
——《路加福音》17:20-21
風起了,舊的世代即將終了。
伴隨著耶路撒冷王國大軍的集結,一次大戰不可避免。 到那時,整個聖地到處都將是殺戮、哭泣、饑荒與戰亂。
這一次戰爭,將會提供給蓋里斯一個走出亞嫩的機會,耶路撒冷王國將沒有精力關注自己。
他已經將目光投向了南方,在那裡、雷納德的老巢卡拉克堡,在蓋里斯看來已經敞開了大門。
……
雷納德自然是不清楚蓋里斯的算盤如何,現如今的他有著更緊要的問題需要處理。
食物通過劫掠村莊已經得到了補充,而水源的話因為是依託約旦河向北行軍的緣故,目前也不缺。
但問題在於他向外派出的土科波輕騎兵,帶回來了不太好的消息。
所謂土科波一詞,指代的便是接納了基督教信仰的突厥人,這些人有不少是混血種,從自己的母親那裡接受了基督教信仰。
由於不被傳統的突厥部落所容,土科波們往往會選擇離開家鄉,轉而成為一名僱傭兵。
當然,相當多的土科波,其實是為了給耶路撒冷王國當僱傭兵,所以改宗。
畢竟是要恰飯的嘛。
基本上耶路撒冷王國的輕騎兵,便都是由這些土科波們組成。
「超過四個的千人隊?」
土科波帶來的消息,使得雷納德有些難以置信,薩拉丁那邊的反應如此之快嗎?
在耶路撒冷這邊還在集結部隊的時候,薩拉丁的先鋒就已經突入耶路撒冷王國,並且大肆破壞附近的村莊。
這種直接將戰火燒在對方領土上的行為,無疑是在破壞敵方的戰爭潛力,屬於是主動幫對方堅壁清野了。
而土科波回報的消息,也替雷納德帶來了更明確的細節。
「自東北而來,前往正西?」
這個移動方向的話,顯然是從大馬士革出發,而如果直線延伸的話,勢必會經過是拿撒勒……
但敵人的目標會是拿撒勒嗎?雷納德活了六十多年的腦子,細細思慮了一番。
雖然說拿撒勒是耶穌童年的老家,算是基督徒們心中比較神聖的地方,可就戰略價值而言毫無意義。
因而不太可能作為第一手被進攻的對象。
如此一來,更大的可能是迂迴才對。
迂迴?迂迴的目的是為了避開太巴列城,而如今王國主力部隊集結的地點,也已經變成了的黎波里。
那麼?阿卡成了空當?!
確實,只有阿卡那種重要的城市,才值得被薩拉丁先手進攻。
雷納德近乎第一時間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作為久經沙場的老將,或許在戰略層次上,他遠不如薩拉丁那種人物。
可他對戰爭中的戰術細節的敏銳程度,卻就有著極強的天賦。
當初他能率著幾百騎士,在薩拉丁的三萬部隊中穿插,直襲薩拉丁,就是明證。
可以說,他同薩拉丁之間的對抗,便仿若是用微操對抗運營。
然後雷納德,又意識到一個更加危險的可能,如果的黎波里伯爵真同薩拉丁達成了什麼密約,又通過公之於眾的方式消除其他人對他的懷疑,這豈不是更加危險!
到時候就變成了:的黎波里伯爵原地跳反吸引王國大軍集結,薩拉丁的先鋒兵分幾路,直接來個乘虛而入,使得王國軍隊被腹背夾擊!
種種可能性,在雷納德的腦海里翻來覆去,種種最壞的可能,都在被雷納德所預料著。
雷納德舔了舔自己嘴唇,然後他做出了一個果斷決定。
「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二更,還有兩個加更,同樣是在12點前,現在每天日更過萬,有些頭昏腦漲了,ε=(ο`*)))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