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教團武士
蓋里斯看向了維克多,正因為維克多帶來的消息,蓋里斯大致能判斷出那些貝都因人集結在何處。
皮埃爾在莊園外圈發現了馬隊的蹤跡,並做出了自己判斷,告訴維克多那些馬隊有可能集結在湖邊。
通過維克多的口,蓋里斯聽到這個消息,也比較認同。
因為湖意味著大面積水域,意味著那裡的空氣濕度會比較大,容易凝結露水。
在這個旱季的時光中,露水多的地方才容易滋養更多的草地。
便是聖經中,也時常提起露水,將之視為天父賜福的象徵或警告,可見露水在巴勒斯坦這片土地上的特殊意義。
單純是飲水的話,河道任何一處岸邊都行,可如果想讓超過一百匹馬,在莊園附近吃頓飽飯的話,那麼可選的位置就湖邊一處。
「皮埃爾是個好小伙。」
蓋里斯在誇讚了一下後,緊接著下令。
「羅素。」
「到!」
「整編部隊,留下20人左右看守莊園,其他人和我走一趟。」
「是!」
蓋里斯將軍隊分為三個體系的好處,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皮埃爾與維克多他們確實是正規軍,但正規軍、常備軍,也意味著價格昂貴,數量稀少,雖然集結調動起來很快,但終究不可能第一時間出現在被襲擊的村莊。
這年頭捕奴隊橫行,土匪強盜之流,殺之不盡、滅之不絕。
農村如果沒有自衛能力,便是無害的小白兔。
加上為了應對將要爆發的大規模戰爭,提前以民兵的模式進行軍事訓練,也能夠在關鍵時刻,動員出足夠多的部隊,好應對外敵。
這個時代,絕大多數農兵、徵召兵的訓練強度,其實還比不過蓋里斯這邊的民兵。
畢竟那些農兵、徵召兵大多數飯都吃不飽,而蓋里斯這邊的民兵,卻是能在吃飽飯的同時,用信仰武裝精神。
遇上小規模的逃兵、流竄匪徒,依託村社自身的武力,其實就足以去應對。
如果是遇上較大規模的匪徒,按照蓋里斯的設想,除去需要向王國常備軍求援外。
相當於鄉鎮一級的選區議會,也要能自行召集附近村落的民兵,從而及時應對敵人。
在蓋里斯繼續研究地形,思考作戰方式的時候。
一旁的羅素也開始整編聚集過來的眾人。
首先,羅素將教團武士,也就是帕拉丁侍從們,進行了單獨編組。
帕拉丁侍從們的裝備,相對來說更加優良,基本上人均內穿武裝衣,外披鎖子甲,還能加一身罩袍避免陽光直射。
此外,作為侍從,他們每個人其實都是有馬的,雖然馬術不夠精湛,目前來說不可能當騎士用。但騎馬追殺、或者騎馬機動還是能行。
就定位而言,帕拉丁確實不是傳統的騎士,甚至不是傳統概念上的軍人。
教團武士帕拉丁,基本上不接受軍陣訓練,他們打磨個人武藝,接受各種教育的時間,要多於協同作戰訓練。
他們的教育中包括不僅限於:粗淺的醫術、簡單民兵訓練、基本的法律條文、農業生產的病蟲害防治、新千年神學的基本原理……
依照他們各自所立下的誓言,以及教育側重點的不同,教團武士也會被委派不同的使命。
比如,有的是協助教團神父進行傳教,有的是巡查地方確保司法公正,還有的是幫助地方村社訓練民兵,還有的就是給蓋里斯去跑腿。
之所以要讓帕拉丁訓練武藝,主要還是這年頭太亂了,幾個人的小隊在外行動,說不準就莫名其妙人沒了。
確切點說,帕拉丁與其說是教團武士,倒不如講是農村工作隊,是教團農村傳教不可缺失的一環……
這年頭,出門傳教,如果不騎個馬,穿身鐵甲,手裡拿把劍,腰間別個釘頭錘,誰服你啊!
真遇上罪大惡極的惡人時,光靠嘴皮子功夫可沒用。
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
又不是誰都和蓋里斯一樣,徒手就能降服歹徒,拿把劍就敢殺穿軍陣。
當初蓋里斯初至蒙特雷村,揭發一個假草藥師說對方用毒,都被周圍一圈農民給圍了。
那時,要不是西蒙及時亮出長劍,讓那些農民們冷靜冷靜,那些農民怕不是當場就要被蓋里斯圍毆一頓。
所以說,是西蒙很好的保護了當場的村民啊。
……
所謂的湖,其實只是亞嫩河支流中的一段,那裡是支流的支流交匯之地,加上又比較平緩,因而匯聚出了一片水域。
皮埃爾在幾分鐘前趕到了這裡,當初在看到馬蹄印延伸的方向後,他就有所預料了。
而在他趕到這裡時,很輕鬆的就發現了那伙貝都因人。
按照蓋里斯曾經講過的偵察要點,皮埃爾有目的性的調整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偵察位置的選擇,需要注意視野的開闊性、自身的隱蔽性、撤退路線的安全性。
因此他借著灌木叢,找到了一個略高於湖面的位置,這裡地勢平坦也便於撤離,然後才開始估算彼此距離,以及敵軍數量。
就距離來說,彼此間相隔,在400尺左右,而數量的話,比先前皮埃爾預估的要多上一些。
這個數量的貝都因人,應該是一個部族的整體行動,遠超拉布雷特莊園所能應對的上限。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這些貝都因人,應該不曉得外約旦北部領地已經從雷納德那邊獨立了,也不曉得領地這邊建立了常備軍。
因而他們並沒有急於去襲擊莊園,而是先紮下了營地。
按照皮埃爾自身的判斷來說,這大概率是為了夜襲進行準備。
畢竟就規模上來說,拉布雷特莊園還是比較大的一個莊園,如果硬碰硬、這些貝都因人固然有信心取勝,可說不定也會遭受不小的損失。
這齣門打草谷,做的是無本買賣,死的人多,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這些貝都因人,才需要在眼下養精蓄銳,當夜幕來臨,莊園裡的人放下戒備,進行休息的時候,才要去進攻。
做出判斷後,皮埃爾便匆忙離開了此地。
他需要將更明確的信息帶給莊園,好讓莊園裡的人做好應對。
然而在他轉過身,沒有走多少路的時候,便遇上了一個意外的身影,一個從未想過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先知?」
……
與在孤島綠洲上生存的農耕者不同,他們也並非草原上的遊牧民,而是荒原與沙漠中的遊牧民,
這些人有著自己的沙漠,他們的生活與眾不同。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他們追逐水草,卻又不定居,在與沙漠中的乾旱和灼燒的酷熱進行抗爭。
他們穿越了一個又一個的沙漠,在這種惡劣的生活中,造就了他們堅韌的殘忍心性,替他們帶來了獨特的價值觀。
劫掠對於他們而言,便與放牧別無二致。
只有能不能、值不值,而不需要考慮對不對。
便是相同信仰、血脈相近的定居者阿拉伯人,都被視為劫掠、販奴的對象,何況是異教徒?
滿月高懸,清冷的光輝映照在平靜湖面上。
幾匹馬悠然立在湖畔草地上,正低頭啃食著草葉,馬蹄不時輕輕踏動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在這悠揚的平和的氛圍里,一頂帳篷中,數個貝都因人正緊鑼密鼓的商議著。
「賈西姆,等月亮位於中天的的時候,你就帶著人先行出發,做好準備佯攻那些法蘭克人的東面。」
「行,但佯攻的話,我這邊要多分些戰利品。」
「嗯,可以」
「穆斯塔法,你的話,也單獨領一支小隊,在賈西姆他們發起進攻的時候,在外面巡邏,不要漏了那些逃跑的,法蘭克人都是不錯的奴隸。」
「行。」
「我會率領其他人,在月向西移的時候,從西邊發起進攻。」
這支貝都因人部族的酋長哈桑,不斷安排著自己的部下。
確切來說,也談不上是部下,作為部族的酋長,他並不具備封建領主那麼絕對的權力,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調和部族裡各個派系的利益,並為自己出身的派系爭取更多的利益。
因此在許多的時候,部族裡的其他人並不會過於服從、畏懼他。
「對了,哈桑,前段時間我從希拉爾部族那邊,聽說這邊出了奇怪的事。」
「嗯?說來聽聽?」
距離月到中天,還有不少時間,白天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為了打發這劫掠前的閒暇,帳篷里的人開始閒聊了起來。
「我聽說啊,希拉爾部族那幫人,去年在這片地上倒大霉了,就連他們先前的那個酋長,你知道的,就那個特別招人厭的傢伙都死了,他們部族不少好小伙,也跟著沒命了。」
「哈?有意思。」
「那傢伙怎麼死的。」一旁一個有著絡腮鬍的傢伙,如此好奇的問道。
他們這個部族同希拉爾部族算是死對頭,因而長期以來都會避免向彼此靠近。然而能聽到仇敵部族的酋長死了,那可是好消息,屬實是真主的意志無人能擋了。
這個時候,就聽見坐在他身旁的那人繼續說道:「聽講,好像是這邊有個法蘭克人特別能打,能直接投矛貫馬,還能隔著幾十步追著騎兵殺,然後塔米姆那傢伙就被劈成兩半了,就連腸子和內臟都灑了出來,非常可怕!」
「開什麼玩笑,這世上哪有人能做到那種地步!」哈桑打斷了這個莫名其妙沒來由的故事。
現在馬上就要開戰了,這個時候講這種傳說,不吉利。
「當然,也就是開個玩笑罷了,希拉爾部族現在屬實是不行了,輸了就輸了,還偏偏要找藉口。」講故事的那人也意識到確實不吉利,急忙否認起來。
然而,就在他們打算閒聊其他消息的時候,帳篷外傳來了一聲悽厲的哨聲。
包括哈桑在內,他們這些部族的頭頭腦腦,急忙站起身,朝著帳篷外沖了出去。
當他們來到這帳篷外,他們便看到了異常血腥的一幕。
在這銀白的圓月下,靜謐而美麗湖畔草地上,地上擺著一具屍體,那屍體被劈成了兩半,腸子與內臟都流了出來。
站在這具屍體旁的,卻就是一位法蘭克人,他手中染血的長劍,證明正是此人所為。
915一章、1015一章、1015一章,欠下3章,我在12點前,應該會加更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