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若耶穌活著,會是位游擊隊員

  第131章 若耶穌活著,會是位游擊隊員

  「對,常備軍,算上軍官總計140人編制,目前是滿編狀態,他們中主要是披甲重步兵,會使用劍盾與長矛,還有部分是強弩手。」

  按照蓋里斯的標準,這麼一個標準連隊,其實是8*4*4的模式,也就是8人1個班,4班1個排,4排1個連,大致是一個排的劍盾手,兩個排的長矛手,以及一個排的強弩手。

  8人的班會選擇其中1位士兵做班長,4個班的排,會額外任命2個老兵以軍士的身份擔任排長,連部則是由正副連長以及2名衛生員構成,總計140人。

  這種編制相對中世紀的軍隊要複雜些,但與後世相比又遠遠不及,就連炊事班都沒配一個。

  總體來說,就是為了應對中世紀的小規模戰鬥而設計。

  然而就這麼看似簡單的140人連隊,對於西歐的封建體系而言,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配備的。

  對於封建領主們來說,他們樂見其成,讓下級封建主能夠徵調私軍,情願在戰爭時期,支付昂貴价格招募僱傭兵,樂意將莊園分封給騎士,換取騎士的效忠。

  也不會去維持太多的常備軍。

  常備軍的好,大傢伙其實都知道。一支能夠即時調動,並且常態化訓練的軍隊,在對抗徵召兵時,將會有著碾壓層次的優勢。

  但常備軍有個缺點,太金貴了。

  這個金貴就是字幕意思上金貴,需要大量的黃金才能維繫。

  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常備軍,會將總體開支分為三個部分,也就是人員開支、裝備維護、後勤保障。

  這三部分的支出比例,也會接近1:1:1。

  按照蓋里斯核算過的,他開給自家常備軍的工資是每年6枚金第納爾,而如果算上裝備支出和後勤保障的話。

  蓋里斯麾下這些聽令的士兵,每年每一位的開銷,都會接近25金第納爾。

  140人的連隊,將會是至少3500金第納爾的開銷,實際上的開銷接近4000金第納爾。

  按照耶路撒冷王國的人頭稅標準,平均下來大致上老農一家五口每年要交2金第納爾。

  換句話說如果是其他領地的領主,意味著要2000戶老農,才能養得起一個蓋里斯標準的連隊。

  此外,就算民兵沒怎麼掏金庫里的錢,但那些騎士與侍從們,哪個又不是吞金巨獸?

  也就是蓋里斯自己有一支鐵匠隊伍,加上能夠跳過中間商從農民那邊收購牲口,才能將真正花出去錢壓下來。

  嗯、主打一個內循環回籠貨幣,自產自銷是這年頭的王道。

  「主要是大戰在即,哪怕我不打算率兵參戰,也要擁有一定的自衛武力,因此這不是計較一時得失的事。」

  蓋里斯說著,一旁的侍者正好端過來葡萄酒,替桌上的眾人滿上,當然,伊莎貝拉只得到了一杯甜飲。

  「更何況,那些包稅人世家幾代人積累,現在都被我收繳了,手頭上還是相當寬裕的。」

  感謝艾哈邁德兄弟,正是有著類似他這樣的包稅人,才給蓋里斯提供了大量的物資與現金,以及用於訓練士兵的現成大院。

  「而且,因為外約旦這條駝商大道的緣故,來往商隊挺多,做他們生意真的很賺錢。」

  就仿佛是應和著蓋里斯的話語,幾盤烤肉端上了餐桌。

  看著桌子上這用心烹飪的食物,巴利安想到了昨天傍晚吃的那頓飯。半金第納爾一份的晚餐,蓋里斯是真敢賣啊。

  不過一想到那些商人的路途艱辛,以及考慮到那幫人的腰包富到流油。

  再加上行路的乾糧,可不是什麼善待人類牙齒與腸胃的好玩意。

  那麼一份精良的晚餐,能夠賣出高價,巴利安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於民兵,巴利安則沒有去詢問太多。

  現在的巴利安,對蓋里斯的實力,已經有初步了解了。

  1000人軍力的總數,包括了1個長期訓練的職業步兵連隊,11名騎士28位侍從。

  這已經超越了耶路撒冷王國各領地的平均值了,便是與伊貝林家族都可一較高下。

  而且在巴利安看來,蓋里斯的軍隊素質應該不會差,有著足夠的騎士、有著精銳的重步兵、以及充數的徵召農兵,在中世紀這個時代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就這麼,眾人一邊閒聊著,一邊談及未來,分享彼此間的消息,也還算是一片和諧。

  一頓飯吃完,伊莎貝拉被送走,巴利安的騎士也被支回客房。

  在只剩下巴利安同蓋里斯後,兩個人對望了幾眼,意識到彼此都有些話,不適合在其他人面前說出。

  一旁的那些食客來來往往,即便他們不好意思上來同蓋里斯打招呼,但蓋里斯依舊是他們目光的焦點。

  「這裡不適合,和我到外面去吧。」蓋里斯如此說道。

  聽著蓋里斯的話,巴利安也點了點頭。

  ……

  約旦河以東,除去那些優良的河谷外,大體是一片略荒涼的高原。

  外約旦高原的寬度,由50公里到130公里不等,而它的高度逐漸朝東斜降,也越是荒涼。

  雖然說是高原,但每年的降水也最少有著350毫米,維繫著秋耕春收也是夠了的。

  如今便是冬春交替的時節,冬雨已經是漸熄,在三月初又將迎來那陣陣的春雨。

  大半年前,蓋里斯便是在這外約旦高原的春雨中死而復生,現如今已是一年都快要過去了。

  蓋里斯帶著巴利安離開了阿爾哈迪鎮,踏入了那荒野。

  在這片有著星星綠意的高原上,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一個二十不到的青年並肩而立。

  蓋里斯要高上少許,也顯得更加挺拔,巴利安則胸膛更為寬闊,有著一頭深棕發色,其實頗為俊朗。

  在遠離了小鎮後,認定天下地上僅他們二人時,巴利安率先頓下腳步,然後與看著蓋里斯的面龐,先開口了。

  「你說你是先知?是耶穌的弟弟,在死時於天國中同天父相見?」

  哪怕,他已經見過了蓋里斯身上的傷口,將那些疑問進行了擱置,但並不代表他就覺得蓋里斯是真先知。

  有可能只是運氣好,有可能僅僅是被上帝所治癒,有可能甚至是魔鬼的力量……

  他能理解蓋里斯為何要包裝自己,他能想到蓋里斯背負了什麼。

  在這片荒涼大地上,如果想要從無到有建設一片領地,想要彌合基督徒同穆斯林間的鴻溝。

  那麼假稱先知,便是一種絕妙方法。

  用一種新的宗教認同,代替舊的宗教認同。

  但他依舊覺得蓋里斯這麼做頗為褻瀆了,只是先前在鎮子中的時候,他不好開口。

  畢竟那個鎮子,已經顯然都是蓋里斯的信眾了。

  當著信眾的面質疑他們所信的先知,漢弗萊已經見證過那沸騰的大海了。

  「我當然是先知。」蓋里斯朝著巴利安攤了攤手,就很坦蕩,現如今的他,已經不會再去糾結許多。

  縱然,從未有過人或神,將使命壓在蓋里斯的身上,但他依舊如耶穌一般,親自背負起了【十字架】。

  還是那句話: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實,名物不實,是以物無。

  有時候,蓋里斯時常會去想一件事,若去掉後人對耶穌的種種神化,將其還原成一個活生生的凡人。

  那麼當耶穌闖入聖殿,指責祭司長和文士使得聖殿成為賊窩時,他在想些什麼呢?

  或許是真的忿怒了,而在他被猶太人長老威脅舉報後,羅馬人來抓他時,耶穌又在想些什麼呢?

  他頂著羅馬總督的問詢,周圍人的蔑視,依舊坦然說自己是先知,那時他又在想什麼?

  只要輕輕一句否認,就可以脫離死罪,可他卻不曾說出……

  確實是耶穌自己背負起了【十字架】,直至其死,他都未曾否認過自己。

  這確確實實是在違逆權威,在同腐朽的猶太上層所對立。

  便如後世那位卡米洛·托雷斯神父所言:如果耶穌活著,他會是一個游擊隊員。

  蓋里斯時常會覺得,這句話其實沒什麼問題。

  「你如何證明?」

  巴利安的眼眸是琥珀色,這雙瞳孔里沒有絲毫帶著玩笑的意味。

  蓋里斯依舊是攤著手,然後這個年輕人便從巴利安身前消失了,緊接著就在巴利安還未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前,他感覺自己右肩被輕拍了一下。

  近乎下意識的,巴利安轉過身就一拳打去。

  然後便發現自己的拳頭,被蓋里斯左手接住。

  而這一拳不僅沒有對蓋里斯造成任何傷害,反倒是自己被震到了,猶如向花崗岩揮拳一般。

  巴利安死死盯著蓋里斯,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便是眼都不敢眨一下。

  可這並沒有什麼用,他的左肩又被輕輕拍了一下,這一次巴利安卻沒有再去揮拳了。

  面上的神情,說不出哭說不出笑,一時間既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不知道該用何種語氣同蓋里斯去聊。

  最終,良久,當他在哽咽幾下,情緒平復後才轉過身問道:「先知,你自天主那帶來了什麼預言?」

  此刻,下午的陽光灑在這片荒涼的高原上,卻帶不來絲毫的溫暖。

  地表一片蒼黃,稀疏的植被於風中苟延殘喘,遠處的山脊線如同失去生氣的骨架,橫亘在蒼白的天幕下。

  時間在這裡仿佛停止了流動,只有日頭一點一點西斜。

  立在這麼一片土地上,蓋里斯重複了當初耶穌所說過的一句話。

  「幾時,你看見耶路撒冷被軍隊圍困,那時你便知道:她的荒涼近了。那時,在猶太的,要逃往山中;在王都中的,要離去;在鄉間的,不要進都城。因為這是報復的日子,為要應驗所記載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