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葛希安揚眉吐氣,痛打落水狗。「拓跋烈,你還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賤人!」
「好吧,你既然已經服軟,本官也不為難你。趕快回去館驛,將我大梁所提條件轉告你的國君,讓他儘早做出回復。在此期間,你要老老實實待在館驛裡面,不准外出,更不准囂張,不然的話——」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拓跋烈忙不迭地答應,「請越王和葛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按照越王和大人所說,絕不違逆。」
「越王殿下,如果沒別的事,下官就先告退。」
拓跋烈說完,帶著兩個侍從,灰溜溜地離開紫宸殿。
他剛剛邁出殿門,葛希安大呼道:「痛快!痛快!越王殿下,下官早就聽說您智斗多爾吉,揚我大梁國威,只是未能親眼目睹,一直覺得遺憾,今日能和殿下一起痛打拓跋烈,真是痛快!」
「葛大人所言極是!」御史王旦在一旁道。「不過殿下,剛才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激進,會不會惹下什麼事端?」
秦軒微微一笑。「本王當初帶領九個侍衛,混進真定城中,被四萬北燕騎兵包圍,都沒怕過誰,現在自己家裡,還會怕誰?」
「你們不用擔心,天不會塌,即便塌,也有個高的人頂著,砸不到你們頭上!」
葛希安看了一眼王旦,朝秦軒拱手道:「殿下,下官職位低微,本沒有說話的份兒,可是下官願意追隨殿下,站直說話!」
王旦沒有表態,卻對一旁的幾名書記官道:「大家記住,今日和談進行得十分順利,雙方本著友好務實的原則,在一片熱烈祥和的氣氛中進行洽談,並取得建設性成果!」
幾個書記官互相對視一眼。
你管這叫友好務實,熱烈祥和?
好吧,你們當官的怎麼說,我們這些小卒就怎麼幹。
「是,請殿下和各位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按照王大人所說,認真記錄。」
眾人散了。
秦軒與歐陽睿也離開紫宸殿,沿著寂靜通道往宮外走。
歐陽睿方才未發一言,此刻眼見四下再無旁人,他朝秦軒微微一笑。「越王剛才恐怕是故意為之,不過,您又是如何知道葛王二位大人會如此配合?」
秦軒老神在在一笑。「這次和談是個費力難討好的苦差事,甚至搞不好還會被人詬病,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因此除了岳父大人您,葛王二位之所以前來,要麼是被上司派來監視我,要麼是與上司關係不好,被上司藉機整活兒。」
「在我看來,後者的可能更大。」
「於是乎,我故意把事情鬧大,看看他二人的反應。不過該說不說,葛希安還是蠻有血性的,很合我的口味。」
歐陽睿無語一笑。「殿下做事,果然天馬行空,不拘一格。」
「殿下,我有一問,不知該不該問。」
如果有人這樣說,那就說明這個問題非常重要,而且非常敏感。
秦軒淡淡一笑。「岳父大人不必如此拘禮,請問。」
歐陽睿警惕地打量一下四周。
兩人身後,司徒靜見狀,立即放慢腳步,遠遠跟在七步之外。
歐陽睿收回目光,低聲道:「殿下對九五之位,是怎麼想的?」
這是歐陽睿第一次問到秦軒這個問題。
秦軒微微一怔,隨即淡淡一笑。「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我即便不想去做,然而形勢所逼,卻也不得不做。」
歐陽睿輕輕點了點頭。「殿下說得不錯,不過既然不得不做,就要未雨綢繆,有所準備。就比如,方才葛希安與王旦如此一來,也算選邊站隊,支持越王。」
「殿下,你的身份特殊,不便出面,若是需要,我倒是可以協助殿下,從中聯絡。」
皇子奪嫡,群臣站隊,然而秦軒身份特殊,一旦與某些大臣走得過近,勢必會被人扣上一個結交朋黨罪名。
歐陽睿自告奮勇,負責聯絡。
秦軒微微一笑。「岳父大人有心了。不過此事太過敏感,岳父您又身在兵部,不適合做這種事。」
歐陽睿略顯尷尬地笑了一笑。「殿下說的是,我之前一心忙於軍務,很少與朝臣往來,後來被陛下撤職,也一直深居家中,大門不出,與朝臣聯絡很少,確實不適合做這種事情。」
「不過殿下,有一個人,您倒是可以結交。」
「哦?」秦軒來了興趣,「誰?」
「逍遙侯郭越。」歐陽睿淡淡道。
自漢代之後,爵位共分五等——王侯伯子男,在很多朝代,皇帝通常不再冊封異姓王,最高封侯。
武帝關羽,也曾被冊封漢壽亭侯。
「逍遙侯郭越?」秦軒微微皺了一下劍眉,「我對此人沒有多少印象。」
歐陽睿道:「郭越的祖上也曾跟隨高祖武帝開疆拓土,征戰四方,為我大梁江山立下赫赫戰功。後來高祖杯酒釋兵權,將這些功臣封侯封爵,一共冊封十二位,逍遙侯便是其中之一。」
「之後,逍遙侯代代世襲,到了郭越,已經是第六代。」
「原來如此。」秦軒幽幽點了點頭。「岳父大人的意思是說,這個逍遙侯郭越,很重要?」
歐陽睿點了點頭。「正是。郭越看似與世無爭,然而開朝十二侯,現在只剩六位,郭越身在其中,而且影響很大。」
秦軒再次點頭。「您能和這位逍遙侯說上話?」
「正是。」歐陽睿點頭道,「郭越與我年紀相仿,年輕時,也多少有些往來,只是這些年,我一直忙於軍務,與郭越逐漸疏遠。」
「殿下若是需要,我倒是可以借著新年之際,親自前往侯府,與逍遙侯探個底。」
秦軒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岳父大人,你與郭越多年未曾來往,如今卻突然登門拜訪,恐怕有些不妥。」
「一來,顯得有些唐突。二來,同樣可能會被那兩位有所警覺。」
「這樣吧,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