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把格局打開

  魏武帝雖未能完全比肩太宗的惠民之政,卻也足以令無數人心懷感激。

  於是,民間自發興起為皇帝點長明燈、立神主牌的風潮,

  朝臣與四方諸侯更是不甘落後,競相籌備厚禮,欲使此慶賀響徹雲霄。

  就連吳楚等屢屢蠢蠢欲動的藩國,也派使者象徵性入京祝壽,

  要知道,這可是數十年來吳楚首次派遣使者進京。

  魏山,本無意鋪張壽宴,但在聽聞吳楚等國使節抵京的消息後,

  旋即推翻前議,不僅決定舉辦,更要辦得盛大空前,

  以此向諸侯展示帝國的強盛,將個人壽辰升格為彰顯國力的政治盛事。

  任何在此關鍵時刻掉鏈子者,必將面臨嚴厲懲處。

  對魏陽而言,這無疑是計劃之外的變奏曲。

  為籌備父皇壽辰,他不得不將南市事務全權委託給徐善,

  自己則困於宮牆之內,與王全、王林、王志等人日夜兼程,只為造紙大計。

  幸而天道酬勤,當魏陽手持那張樣品白紙,終得長舒胸臆。

  他深知,此物一出,太子之位將固若磐石。

  「殿下,這便是傳說中的白紙嗎?」

  王全激動地輕撫著那平滑如綢的白紙,仿佛觸碰初雪,生怕褻瀆了這份聖潔。

  雖學問有限,但他深知這張白紙承載的分量。

  這薄如蟬翼、純白無瑕、美若瑰寶的紙張,

  註定將在未來風靡天下,徹底顛覆竹簡時代!

  此等創舉,堪比倉頡造字,足以名垂青史,受萬世景仰!

  「妙哉,只是成本略顯高昂。」

  王林同樣難掩激動,心中掛念家中稚子,能在如此紙上書寫,何其幸福。

  粗略估算,每張樣品的成本已近百文,

  市售更需添數十文,一孩童年耗百張,即是一萬錢之巨,

  幾乎等同於尋常家庭一年的總收入。

  在大漢,工匠屬高收入階層,

  如王林這般技藝精湛者,年薪可折合十金之巨,

  與小地主之家相差無幾。

  即便如此,面對這白紙,他也只能暗自感嘆。

  一萬錢看似不多,但僅是紙張開銷,加之筆墨、師禮等費,非一般家庭所能承擔。

  以他的家境,供養一個孩子讀書已是極限。

  若魏陽能窺探王林心中所想,定會付之一笑,滿不在乎。

  區區百餘文換取一張白宣,豈非戲耍乞丐之行?

  縱使賤如白菜,其價亦不應至此。

  無千文以上之資,休想染指片紙。

  在巍峨工坊聳立雲霄前,白紙只能是權貴桌上之珍饈。

  千元文幣換一紙,是否太過昂貴,恐難尋買家?

  此言差矣,實乃低估諸侯權門富豪之雄厚財力。

  試看當今天下,如臨邛冶鐵巨擘卓氏,一戶便能雇千人掘礦不止。

  生活之奢靡,宴席間百金散盡,眉頭不皺,談笑風生。

  於子孫教育,更不惜傾囊而出,金銀如土。

  千元一紙,乃至萬元一紙,皆有人趨之若鶩,爭相競購。

  魏陽料定,其白紙一旦入市,瞬息之間,必遭瘋搶。

  金錢之外,還需權勢加身,方能觸及。

  故而,白紙初現,僅限公卿豪門間流轉。

  此舉非獨為利,亦是避險之舉。

  白紙價值連城,然受限規模,產量難攀高峰。

  此業誘人,卻未至使人捨命相逐之境。

  若真擴產數十倍,首當其衝欲分一杯羹者,恐是魏陽之父魏山也。

  魏陽之計,先小試牛刀,少量生產白紙,累積資本。待封地在握,方大展宏圖。

  屆時,白紙標價百文,成本或可壓至十文之下。

  大規模生產,利潤反倍增。

  且白紙風行四海,聲望隨之水漲船高,非金錢所能衡量。

  自尉遲太后宴後,魏陽一舉一動,皆成焦點。

  尤其是面對魏山皇考壽辰,眾人尤為好奇。

  九皇子將呈何等壽禮,引無數人翹首以盼。

  此事雖微不足道,卻扣人心弦。

  蓋因渤海王魏洲揚言,將以重禮獻於皇兄,彰顯忠孝之心。

  溧陽、宸妃等人視之,魏洲野心勃勃,欲再掀波瀾。

  於是,知情者備好板凳瓜子,靜候好戲開場。

  遺憾的是,主角魏陽閉門不出,皇宮之內,對外界風雲變幻恍若未聞。

  世人皆知魏陽擺弄奇技淫巧,卻不曉其詳。

  好奇心如貓抓,癢入骨髓。

  兩日之後,終有人按捺不住。

  溧陽公主與宸妃聯袂而來,此事頗為罕見。

  二人素來不合,平日相遇,不爭執已屬難得。

  今日並肩步入魏陽寢宮,沿途之人皆疑太陽西升東落。

  魏陽現身,眼前二女冷顏對峙,互不言語。

  「小子未曾遠迎母后與長公主姑姑大駕,失禮之至,請恕罪。」

  魏陽嬉笑彎腰,姿態略顯滑稽,逗得二女忍笑失聲,嗤笑連連。

  「哎呀,你這小傢伙,嘴上抹了蜜,心裡的小算盤可打得噼啪響呢!」

  溧陽公主與魏陽相處雖短,但其言行舉止,早已令她無法僅視之為凡人。

  「哼,這小子近來油嘴滑舌的,盡學些歪門邪道。」

  宸妃言辭間似有責備之意,然其臉上那份掩藏不住的驕傲,分明是在炫耀。

  在溧陽公主面前,她猶如一隻趾高氣昂的孔雀。

  公主怎會不解其意,若非場合特殊,怕是早已針鋒相對。

  此刻,她瞥了魏陽一眼,眼神仿佛在說:看在你的份上,我暫且不與她計較。

  魏陽唯有苦笑搖頭,攤上如此極品母親,實屬無奈。

  「魏陽,你這兩日究竟在忙些什麼?可知道渤海王從封地運來了大批珍寶,一半擬作皇上的壽禮,另一半則是用來籠絡王公貴族。」

  一番寒暄後,溧陽公主直入主題。

  婚約既定,魏陽能否成為太子,已非他一人之事,她怎能不憂心忡忡。

  宸妃未語,臉上卻也寫滿了好奇。

  「哦,那侄兒先提前恭賀姑母,又得一筆意外橫財了。」

  渤海王在京中大手筆散財,溧陽公主府自然不會被遺漏。

  即便明知溧陽公主府將與魏陽聯姻,魏洲若能因此減少些麻煩,已是心滿意足。

  故而魏陽此言,亦在情理之中。

  「你這孩子,正事要緊,你姑姑我會缺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