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真正的封疆大吏

  不料,陳謹連忙攔阻,言語中透露著幾分神秘:"殿下切莫急於一時,奴才尚有一事,需與殿下私下密談,可否請旁人暫且迴避?"

  面對陳謹那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魏陽心中暗自揣測,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雖心存疑慮,卻也不至於擔心遭受刺殺,反添了幾分好奇。於是,他輕輕擺手,示意僕人們退下。

  待四周寂靜無聲,陳謹再度跪地,從懷中慎重地掏出一份詔書,舉過頭頂,畢恭畢敬地道:"殿下,這是奴才陳謹奉上的特赦詔書,是由陛下親自命我轉交於您。"

  魏陽接過那象徵赦免的詔書,輕輕展開,只見應填人名之處一片空白。這與先前赦免柴郡生所用的詔書如出一轍,只需填上姓名,即可赦免任何一人。

  這份空白的赦免詔書,恰是魏陽當前最為渴求之物,也是十多日前,他在宿醉初醒時,匆忙通過飛鴿傳書向魏武帝提出的要求之一。

  事實上,魏陽在信中提出了三項請求。

  首要之事,乃懇請魏武帝將寧德縣提升至府級規模,因自大魏開元以來,所有藩王領地皆為府級,唯有魏陽獨居縣治,他本以為此求並不過分,遺憾的是聖旨中並無提及,顯然未能獲得魏武帝首肯。

  魏陽暗想,此非魏武帝本意,必是大皇子魏明與四皇子魏丕及眾臣多有反對,畢竟以寧德現今人口、經濟狀況,實難稱府級規格。

  故此,魏陽唯有加速寧德的重建與發展,待各條件成熟,看百官還能有何理由反駁。

  其次,他請求魏武帝允准其在幽州境內自由穿行,旨在遍訪賢才,捕捉商機,為即將來臨的商戰預做周全準備。

  然而,此事亦未得聖旨恩准,估摸是魏武帝顧及祖制,藩王不得擅自離境,魏陽得以前往寧德以北已屬格外開恩。

  最終,這至關重要的第三項請求,魏武帝終在暗中點頭應允,而今,那份空白的赦免詔書便安然握於魏陽掌中。

  接下來,魏陽將重返北境邊關,用此詔書赦免一位關鍵人物,此人將在未來商戰及寧德的治理上,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

  望著手中的特赦聖旨,魏陽的目光不經意地滑向跪伏於地的陳謹,心中的狐疑猶如藤蔓般纏繞開來:這位面露陰騭的內侍,當真乃父親遣來襄助我的人嗎?

  手中握有如此價值連城的聖物,除非皇父並未老邁昏聵至將此等重器輕易託付外人。然,魏陽素以審慎著稱,斷不會僅憑一物便全然信賴陳謹。於是,命僕役整理廂房,權作陳謹臨時之寓所。

  適逢蓮香送別司禮監王公公等一干人等,重返府第,魏陽連忙偕同,手持御賜蟒袍與玉璽等物,重返書房,欲與章若萱分享喜訊。

  「恭賀殿下晉升郡王,若萱在此拜見千歲王爺。」章若萱言辭間滿溢喜悅,微屈膝行禮。

  「哈哈,王妃免禮!蓮香,速替我更衣,穿上這五爪蟒袍——生平首度為王,豈能不飄飄然?」魏陽在至親面前,不由自主地顯露了得意之態。

  「王妃」二字輕輕觸動章若萱心弦,內心涌動起甜蜜的遐想。戰場上她是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內心深處,同樣渴望夫君顯赫,有所作為。

  昔日若見魏陽這等忘乎所以,章若萱定會嚴詞相責。而今,目睹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心中唯有歡喜,為他的榮耀感到由衷的快樂。

  蓮香心中所思,與章若萱無異,她殷切期盼魏陽早日迎娶章家小姐,自己也能因此獲得正式身份,免遭閒言碎語。

  俄頃,魏陽已換上緋紅五爪蟒袍,鏡前自賞,感嘆道:「這五爪蟒袍確是比四爪更為威儀堂皇!」

  章若萱輕笑一聲,「自是如此。在我大魏,四爪蟒袍不僅皇子可穿,重臣及司禮監公公亦有此殊榮,連岳父大人亦獲賜。然而五爪蟒袍,唯有郡王、親王與大皇子魏明可著。」

  「如此說來,如今幽州之內,便是本王身份最為顯赫,即便是泰山大人,遇見我也需行跪拜大禮。」魏陽笑言。

  「殿下勿得意過早,岳父掌控重兵,坐鎮邊疆,您眼下僅寧德一縣在握,而岳父卻是統轄幽州其餘九府四十七縣的封疆大吏。」章若萱冷冷提醒。

  魏陽苦笑,自知與岳父相比,自己實為微末。「言之有理。相較之下,我這個女婿確是渺小。」說罷,從蓮香手中接過紫冠,慎重戴於頭頂。

  「嗯,這才有王爺的氣派嘛。」魏陽整理了下身上的紫金色冠帶,自我欣賞地凝視著鏡中威風凜凜的倒影。

  蓮香望著鏡中的魏陽,嘴角掛著調侃的笑意:「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殿下平日裡雖然散漫不羈,但今日倒真有幾分王者氣象。」

  「你這丫頭,我不過是日常不拘小節,隨性而為罷了,哪至於像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魏陽輕輕敲了敲蓮香的小腦袋,戲謔道。

  蓮香捂著頭,嘟著嘴假裝生氣,而一旁的章若萱卻將目光落在魏陽的紫金冠帶上,輕聲道:「可惜這冠帶少了些珠光寶氣。」

  「那些珠玉不是親王才能佩戴的嗎?我之前見大哥和其他幾位兄長的冠帶,都嵌滿了珍珠寶石。」魏陽解釋道。

  章若萱點頭確認:「確實如此,而且親王還分三個等級,雙珠、五珠,以及至高無上的七珠親王。」

  「這麼說,我四哥是當今唯一的七珠親王了?」魏陽問道。

  「沒錯,四皇子魏丕殿下雖出身側室,但因家族顯赫,早年即被封為七珠親王。」章若萱答道。

  魏陽不屑地哼了一聲:「他不過依仗母族勢力,憑藉外祖父曾任左丞相,又是右相陳宣的恩師之名,不然僅憑他的智慧,怎能成就七珠之位。」

  「但殿下可別忘了,智勇雙全與赫赫戰功並非封王的唯一標準,更重要的是朝臣的支持,以及對各方軍政力量的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