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會現身此地?還有……"老兵袁旺一見魏陽,連忙躬身行禮,目光轉向昏迷在地的廖伯川,臉上寫滿了錯愕與不解。
魏陽迅速說明原委,原來寧德軍的斥候亦察覺到了廖伯川的行蹤,這才促使袁旺率兵急追而來。
"老袁,你的出現恰如其分。一直以來,你不是都渴望為昔日戰友報仇雪恨嗎?如今,廖伯川就交由你來裁決。"魏陽邊說邊拍了拍袁旺的肩,語帶信任。
"多謝殿下……但末將不願乘人之危,懇求殿下准許我與廖伯川進行一場公正的對決!"袁旺神色肅穆,語氣堅定。
魏陽略顯遲疑,他深知袁旺行事磊落,但同時也憂慮袁旺非廖伯川敵手。
袁旺捕捉到魏陽的顧慮,自信滿滿地拍胸保證:"殿下放心,儘管我失去一臂,但廖伯川也斷了一肢,我們二人實力相當,誰也沒有絕對優勢。"
"好吧,依你所願。"魏陽終是點頭,允諾了袁旺的請求,內心默默決定,必要時,他會親自出手,哪怕背負小人的名號,也要成就袁旺那光明正大的君子之戰。
廖伯川在冷水的刺激下悠悠轉醒,一睜眼,面對的便是正氣浩然的袁旺,臉色驟變,眉宇間滿是緊鎖的愁緒。
在廖伯川的認知里,孫劍塵是背信棄義的仇家,而袁旺,則是他夜夜夢回的噩夢,討債的厲鬼。與對孫劍塵不同,雖無愧疚之心,但面對袁旺的凜然正氣,他不由得心生畏懼。
邪不壓正,此言不虛。氣勢上,袁旺永遠凌駕於廖伯川之上!
袁旺抽出鋒利的苗刀,目光如炬,直視廖伯川:"我,袁旺,代表幽州數萬英魂,今日向你這奸賊討還血債!"
那些因他而逝的靈魂,一直是廖伯川揮之不去的夢魘。聞得袁旺再次提及,緊握鬼頭刀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然而,廖伯川仍強裝鎮定,挑釁道:"少說這些無用之辭!既已約戰,自當分出勝負。若是廖某僥倖得勝,你們是否也能做出讓步?"
"哼,事已至此,你還妄想逃脫嗎?"魏陽在一旁冷言嘲諷。
這時,廖伯川才留意到魏陽,怒目而視,惡狠狠地質問:"是你?那夜便是你這小子暗中下手……"
"放肆!這位乃是我家九皇子殿下,豈容你這賊子出言玷污!"袁旺憤慨喝止。
寧德軍的士兵視魏陽若神祇,聞聽廖伯川竟敢侮辱皇子,群情激憤,紛紛抽刀欲將廖伯川淹沒在刀光之下!
"什……什麼?你……你就是九皇子魏陽?"廖伯川驚詫莫名,他雖常聞九皇子威名,卻從未有幸得見真容。
"有何不妥?莫非我不像個皇子?廖伯川,論及背後捅刀,你才是高手。當初倭寇侵擾,你不就企圖藉機漁利,趁火打劫嗎?"魏陽沉聲質詢,舊怨未消。
廖伯川啞口無言,一時理屈詞窮。
察覺到廖伯川鬥志衰減,魏陽恐掃了袁旺的興致,主動提出:"罷了,本皇子再予你一搏的機會,勝,則放你離去;敗,後果自不必多言。"
"好!廖某人信得過黃公子您一諾千金!"廖伯川言畢,緊攥著那柄鬼頭大刀,決心拼死一搏。
此後,雙方摒棄了多餘的言語,兵器間的碰撞成了唯一的對話!
袁旺的苗刀與廖伯川的鬼頭大刀再次激烈相接!
然而此番對決,袁旺汲取了前車之鑑,並未急於全盛而出。深知廖伯川力大無窮,他決定以智取勝。
此刻的廖伯川,早不復最初的鋒芒畢露。斷臂之痛,加之連日來的東躲西藏已令他疲憊不堪,與孫劍塵師徒一戰更是耗盡了他大量的體力。
相比之下,袁旺占盡了天時、地利與人和,狀態如日中天,白晝的光明更使他毫無視覺障礙。幾輪交鋒後,他漸入佳境,愈戰愈勇!
廖伯川雖幾度死裡逃生,求生意志堅不可摧,仍如困獸般殊死抵抗。然他不解的是,幾次內力的運用後,頭腦竟變得昏沉無比……
原來,晁金山先前擊中他頭部穴位的真氣仍未完全消散,持續干擾並麻痹著他的神經與感知。
就在這一瞬,廖伯川用力過猛,露出破綻,袁旺那獨眼瞬間精光一閃,捕捉到了勝利的契機!
寒光一閃,袁旺的苗刀終是刺穿了廖伯川的心臟,為鐵甲營的兄弟們親手報了血仇!
隨著廖伯川魁梧身軀的轟然倒地,鮮血四濺,袁旺不由發出一聲嘶吼,單眼中亦滾落熱淚。
待袁旺情緒稍作平復,魏陽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一番慰藉。
恰於此時,柴郡生率部趕到。聽聞此處經過,柴郡生感嘆不已:"十數載春秋,袁總兵終償夙願,可喜可賀!"
"多謝殿下,也多謝柴大人…"袁旺激動難抑,雙膝跪地,向魏陽重重叩首。
魏陽連忙攙起老將,隨即對眾人言道:"諸位今日的到來實乃恰逢其時,我正欲招集四位,共商要事。"
"殿下所言,莫非與山賊俘虜的安置有關?"柴郡生問道。
"正是。也該妥善安排這些傢伙了,總不能讓他們白吃白喝。須讓他們儘快為其罪孽贖罪,不如讓他們重操舊業……"
"殿下是指,讓他們繼續在山中開採鐵礦嗎?"柴郡生笑道。
"不錯。穹窿山礦產豐富,閒置太過可惜。且待鐵礦開採後,穹窿村的鐵匠鋪亦能重新開業,繼續製造兵器、農具等各類鐵器。"魏陽言罷,目光轉向身邊的鑄劍大師晁金山。
晁金山點頭,應道:"殿下放心,此事交由草民處理。草民在匠人間尚有些許聲望,自會組織礦工與鐵匠開工,並盡心竭力履行監造官之職。"
"有勞大師,日後勿再自稱草民,監造官亦是一官,我每月會賜予豐厚俸祿。"魏陽微笑言道。
"多謝殿下…"晁金山躬身行禮。
隨後,柴郡生又提議:"殿下,如今山寨已搗毀,寧德軍五百士兵留於此處實無必要。卑職建議,僅留百人看守山賊即可。其餘人馬可分派至海平村或寧德,協助重建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