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潤澤丹

  第76章 潤澤丹

  縣衙平均每年收到通緝公文十幾二十份,五十年下來攢了近千份之多。

  捕快房此時有人,趙林找了一間空著的皂房把公文放下。

  「趙捕頭,這麼多通緝令怎麼查?」

  何慶全找了根雞毛撣子,撣去公文上的灰塵。

  「怎麼查?」

  陶二愣看到這麼多兇犯的通緝令,嫉惡如仇的毛病又犯了,氣得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用關鍵字過濾……」

  趙林話說到一半,見兩人發愣,便解釋道:「在公文里找姦殺、強姦這些字樣,再看公文發布時間和兇手年紀,如果對得上就挑出來。」

  「我們現在假定兇手年紀在五六十歲之間,明白了嗎?」

  「明白。」何慶全和陶二愣同時點頭。

  三個人坐下來,兩個人檢查,一個人核對,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整理出四十幾份相關公文。

  趙林把這些公文按時間線擺在桌上,逐一核對案犯的殺人手段和特點,這些由他獨自完成。

  第二次排查之後,目標進一步縮小,只餘下九份公文。

  這些公文分別出自燕州、泰州、武州以及清河縣所屬的應州。

  最早的一份公文來自千里之外的燕州,發生在洪熙二十三年,距今已經三十多年。

  趙林拿起來仔細閱讀,公文上除了官府的通緝令,還有一道行雲宗的懸賞令。

  行雲宗是擁有數千人的大宗門,雖然遠在燕州,但趙林對之也有所耳聞。

  武道世界,當宗門的勢力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參與並影響官府事務。

  案件的來由是這樣的:行雲宗有一個名叫聞根生的弟子,曾因犯錯受到宗門處罰,由此懷恨在心。

  在宗門慶典當日,他趁亂把執法長老九歲的孫女哄騙出來,姦殺後逃離。

  因為發現得比較晚,行雲宗派人搜捕時,聞根生早已逃之夭夭。

  通緝公文上有聞根生的畫像、年齡、修為和身形特徵。

  「聞根生,二十歲,氣境二重,案發時間是洪熙二十三年……」

  趙林輕聲叨念道。

  「到今天已經三十二年啦。」何慶全在一旁接口道。

  趙林點點頭,算下來聞根生今年五十二歲,年齡對得上。

  這麼看來,抓捕有一定難度,但不是特別高。

  以聞根生帶藝在身,且來歷不明,不可能再有宗門收他為徒,最多在武館擔任客卿或者教習一職。

  這樣一來,沒有足夠的資源供給,他想在武道上有所提升是很難的。

  趙林估計聞根生的修為應該仍然停留在氣境。

  另外八份公文上的案件大多發生在武州和泰州,直到今年,應州才有相同的案件。

  從這些公文中,趙林大致可以窺見聞根生的行為軌跡。

  逃離燕州之後,聞根生來到武州,改名閻鐵生,在一家名叫天通武館的地方擔任教習,蟄伏了五年之久。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聞根生在洪熙三十一年再次作案。

  受害者是天通武館的一名年輕女弟子。

  聞根生不但殘害了那名女弟子,還拿走她的褻衣,作案手法跟今天已經相當接近。

  武州府和天通武館聯合發布通緝令和懸賞,通緝「閻鐵生」。

  這是聞根生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作案後留下自己的形貌特徵。

  隨後的十幾年,聞根生每隔幾年就作案一次,手段愈發老練,間隔也越來越短,逐漸演變成連環姦殺案。

  但不知什麼原因,聞根生在最近十年突然消停下來,沒有類似案件發生,直至今年才又開始作案。

  儘管如此,他這些年禍害的女子也不下五十個。

  為了抓捕他,各個州府開出的賞金從百兩到千兩不等,但要說最大的一筆,當屬行雲宗。

  行雲宗為了緝拿聞根生,開出一枚潤澤丹加百兩黃金的懸賞。

  「潤澤丹?」

  趙林心中一動,他雖然不知道潤澤丹有多金貴,但行雲宗能把它正式寫在懸賞里,肯定不是普通丹藥。

  一枚潤澤丹加百兩黃金,看起來百兩黃金像是添頭,潤澤丹才是真正的獎賞。

  趙林收起九份公文,對何慶全道:「辛苦何老把其餘的公文送回去,記住,此事務必保密!」

  「趙捕頭放心,我會守口如瓶。」

  何慶全痛快地答應道。

  他雖然看不懂趙林的辦案手法,但從這些公文中也大概知道與本案相關,不由暗暗稱奇。

  此時已過中午,趙林藉口吃飯離開縣衙,直奔六合門。

  其實案件分析到這裡,已經可以展開抓捕行動了。

  不過抓捕方式跟這枚潤澤丹息息相關,必須先弄明白才行。

  趙林現在的身份是捕快,辦案功勞大多歸於上官,也就是縣令和總捕頭。

  通緝令上的懸賞也會充公,他自己只能得很小的一部分。

  但行雲宗的懸賞就不一樣了,有點類似於公開的暗花,誰抓住此人,潤澤丹和百兩黃金就歸誰!

  如果潤澤丹珍貴,對武道有大用,那麼他就必須確保親手抓住此人。

  「潤澤丹?」

  六合門後院,朱懷山打量趙林幾眼,問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趙林把九張公文一字排開,放在朱懷山面前。

  「聞根生!」

  朱懷山看到第一份公文,眼圈一紅,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師父,你怎麼了?」

  趙林從來沒見過師父如此失態,不由大為驚訝,接著心頭一緊:師父莫不是跟這個聞根生有什麼關係?

  他仔細打量朱懷山,越看越覺得師父長得跟聞根生的畫像有幾分相似。

  不會是親戚甚至親生父子吧?

  朱懷山注意到趙林的眼神,大致猜出他心中所想,臉一沉,「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他在哪兒?」

  趙林心知師父沒必要誆騙自己,畢竟實力在那擺著,鬆了口氣道:「藏在雲來客棧的密道里。」

  「我們現在去抓他!」朱懷山站起身道。

  「師父慢著。」

  趙林沒想到師父比自己還急,解釋道:「我們不熟悉地形,冒然進去可能會吃虧,再說萬一密道四通八達,讓他跑了怎麼辦?」

  朱懷山嘆了口氣,重新坐下,緩緩道:「實話告訴你,我也是行雲宗的人,聞根生是我徒弟……」

  趙林嘴巴張了張,不知該說啥。

  朱懷山繼續道:「行雲宗的弟子,如果修煉到血境,如果不能更進一步,一般有兩個選擇。」

  「留在宗門任職,打理產業;或者離開到外面開枝散葉,發掘資質尚佳的年輕人,再反哺輸送回宗門。」

  「為師選擇的是前者,留在宗門擔任執事,還收了幾個剛入門的徒弟,其中就有聞根生。」

  「此子天資不錯,練功也勤奮,只是性情偏激,經常做些出格的事。為師覺得他年紀還輕,長大以後自會慢慢改正,只略作懲戒,沒想到……」

  「我自覺愧對宗門,無顏留下,這才來到清河縣,希望能培養幾個有天份的弟子,彌補之前的過錯。」

  一陣沉默。

  趙林安慰道:「師父,這也不怪伱。有些人天生壞種,是反社會,不對,應該叫無情型人格。生來就是塊石頭,怎麼都捂不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