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南唐南唐2
看一下上述的南唐國家隊陣容:
皇甫繼勛,是「賭聖」皇甫暉之子。皇甫暉,「明宗入魏」的始作俑者,契丹滅晉時逃往南唐,後來在「三征淮南」中被趙匡胤俘虜,被俘後「不食周粟」,壯烈殉國,前文有詳述。皇甫繼勛作為烈士之子,備受器重,雖然尺寸之功未立,卻一路扶搖直上,成為南唐軍界一哥。
陳喬,三朝元老,最初是受到徐知誥的賞識而被提拔為中書舍人。「四凶五鬼」集團逼宮時,李璟命陳喬起草退位詔書,陳喬闖宮覲見,泣諫拒止,得到了李璟的信任,在剷除「四凶五鬼」集團後,李璟領著陳喬到後宮,把諸子及皇后召喚過來,然後對他們說陳喬是忠臣,如國家有難,你們母子可以依靠他,這樣我死而無憾!時至今日,李煜想起了父親的話。
張洎,青年才俊,舉進士,初為縣政府科級幹部(縣尉),李弘冀去世時(959),百官們初議諡號為「宣武」,張洎上疏認為不妥,因為儲君的最高行為準則是「視膳問安」,決不能標榜其軍功,否則後世將會爭相學習,從而動搖皇權,建議改諡「文獻」,李璟採納了他的建議,張洎也因此受到重視,被提拔為監察御史。監察御史,主要工作就是給百官們挑刺兒、找毛病,類似於紀檢委,是個得罪人的工作,而張洎又是政壇的後起之秀,所以剛入朝堂就成為眾矢之的,遭到全體老幹部的一致排擠。李璟遷都洪州,留李煜當昇州留守,大臣們上下運作,推薦張洎當李煜的幕僚,留守昇州,如此一來,張洎就等於被奪去了實權,排除在了核心權力圈之外。可大家沒高興幾天,李璟就駕崩了,隨後李煜登基,還都昇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張洎的仕途觸底反彈,創歷史新高,成為李煜最信任的嫡繫心腹,史籍記載說「恩寵第一」。
張洎急功近利且心胸狹隘,初與潘佑私交甚篤,是一對兒好基友,後來潘佑鄙視其為人,於是漸漸與他疏遠,張洎便懷恨在心,潘佑之死,張洎出力甚多。張洎曾出使大宋,大宋君臣很欣賞他的文采,厚待於他,而他也貪圖榮華富貴,於是欣然成為「精宋」分子,常以公知的嘴臉為李煜陳說利害,勸李煜納土歸降。
徐元瑀,與兄弟徐元機、徐元榆、徐元樞霸占著南唐權力中樞,為了粉飾太平,報喜不報憂,將告急文書統統藏匿,為李煜營造出一副太平無事的假象。
徐元瑀兄弟為何會有如此能量?因為他們與李煜的關係非常親近,他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後文再詳述。
在切斷外界聯絡、蒙蔽李煜這方面,徐元瑀是與皇甫繼勛裡應外合的,他們聯合起來把李煜坑苦了。史籍記載,大宋軍隊一路高歌猛進,突進到昇州城十里的地方安營下寨,而李煜和城內守軍還渾然不知。
再看南唐的武裝力量:
義軍:年收入達二千貫的若干戶,出一卒。不是一戶,而是若干戶加起來,只要年收入湊夠兩千貫,就要出一兵,編入「義軍」;
新擬生軍:「分籍者又出一卒」;
新擬軍客:「新置產亦出一卒」;以上兩個規定的樣本應該與第一條一致,即徵兵客體不是某一戶,而是若干戶的集合;
團軍:戶有三丁者出一卒;
凌波軍:州縣村社每年都會舉辦划船比賽(競渡),冠軍的獎勵是一隻大銀碗,冠軍的名字也會被官府記錄在案,當需要徵兵時,官府按圖索驥,把他們強征入伍,編成「凌波軍」;
義勇軍:由傭工、奴隸、上門女婿組成(民間傭奴贅婿);
自在軍:由黃老爺出錢,然後兩大家族出錢,招募地痞流氓、市井無賴;
白甲軍:民間自發組成的武裝力量,以農具為武器,以紙為鎧甲;
……
以上是南唐除了正規軍之外的民兵性質的武裝力量,他們全部被動員起來,抵禦大宋。
在「三征淮南」時,一支「義軍」曾立下過功勳,其首領張雄也被提拔為禁軍統領,駐守袁州、汀州,後來張雄率部勤王,最終全軍覆沒,父子八人均為國捐軀。如今,這些民間武裝還能起到多大作用?
對於這場戰爭,李煜不可謂不重視,真的是傾盡全國之力,然而效果不能說是聊勝於無吧,起碼也是毫無卵用。史籍記載,說這些雜牌軍「奔潰相踵」,不堪一擊,成了宋軍刷戰績的工具。
李煜心急火燎地給吳越國錢弘俶寫信,來不及駢四驪六拐彎抹角了,幾乎用了大白話——「今日無我,明日豈有君?明天子一旦易地酬勛,王亦大梁一布衣耳!」
唇亡齒寒的聲音始終縈繞在吳越國朝堂,但錢氏統治者始終能夠力排眾議,服從中原大國的詔令,堅定不移地貫徹維護中原大國的基本國策,毅然出兵伐唐。
這一年(974)年底(12月),李煜下令棄用大宋的「開寶」年號,而只使用干支紀年,稱這一年為「甲戌歲」。
975年2月,宋軍對昇州完成了包圍;吳越國奉詔攻常州,開闢東線戰場,常州開城投降。
身為南唐軍隊總司令的皇甫繼勛,不是一門心思地思索如何退敵,而是苦心研究如何逼迫李煜投降,繼而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皇甫繼勛不遺餘力地放水當演員,為宋軍圍攻昇州鋪平了道路。他的想法和做法跟當年的杜重威如出一轍,可他偏偏忘記了杜重威的下場,事實上,他的下場遠比杜重威更悲慘。
每當聽到南唐軍隊吃了敗仗,皇甫繼勛就會喜不自禁,比曹彬、潘美還高興,真恨不得親自為宋軍帶路。宋軍逼近昇州,有部將打算招募敢死隊,趁夜劫營,皇甫繼勛聽說後,大怒不已,把這些存在抵抗意志的部將抓起來,鞭打一頓,然後關禁閉。南唐將士憤恨不已,百姓們也恨得咬牙切齒。
皇甫繼勛擔心自己的行徑敗露,於是嚴格封鎖前線的消息,與昇州城內的徐元瑀等人不謀而合。當李煜召他入城開會時,他也以軍務纏身為由推辭不去。
李煜憑直覺認為宋軍的進攻應該很猛烈,可他卻從來沒有得到前線告急的消息,於是問張洎。張洎說昇州固若金湯,而宋軍勞師遠征,有道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即便真有危險,臣也會以死效忠,陛下您還有啥好擔心的?
李煜倍感欣慰,於是徹底相信了眼前的幻境,沉浸在歌舞昇平的太平盛世中。
某日,李煜詩興大發,要登高遠望,找尋靈感,這一看可不要緊,差點兒把魂兒嚇飛了。只見城外是連綿不斷的宋軍營寨,宋軍旗幟漫山遍野……
直到此時,李煜才得知了真相,於是將皇甫繼勛騙進城,公布他誤國誤君之罪狀,將他推出城門,交給憤怒的軍民處置。南唐軍民沒有讓李煜失望,很快就把皇甫繼勛撕碎,毛都不剩(軍士雲集臠之,斯須皆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