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就有此疑惑。
據宋之遙所知,平西伯府的私學並沒有聘請到什麼著名的大儒來教導學生。
那麼這個許諾兒又是如何能夠創作出這樣氣勢恢宏、情感真摯的詩呢?
並不是說宋之遙小看了許諾兒,但在她看來,每個詩人都應該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和經歷,才能創作出好的作品。
而這首詩充滿了豪放不羈的情感,既有壯志未酬的遺憾,又有孤高自傲的情懷。
況且如今的平西伯府已經衰落,哪裡還有什麼千金可以如此肆意揮霍?
這不禁讓人懷疑,這首詩是否真的出自許諾兒之手。
許諾兒被人群簇擁著,突然感覺到一股視線一直盯著她。
她朝自己感覺的地方望去,一個身穿青綠衫的女子遙遙望著她,眸中似有不解。
許諾兒的容貌也稱得上個絕色,她的娘親是京城最大的青樓里的淸倌兒花魁,曾經一舞動京城。
平西伯好色,當年的平西伯府也算是富庶之家,千金迎了她的母親進門。
只可惜美人韶華易逝,生下她以後身材走樣,不再得平西伯喜愛,在後院蹉跎一生。
許諾兒繼承了她的好相貌,眉眼中多是風情,加上她在現世的一些小手段,勾的太子非她不可。
而宋之遙的美又是不一樣美,似瑤池仙子,端莊嫻靜又不失清冷絕塵。
是許諾兒前世最討厭的那種類型,總覺得這樣的人虛偽至極。
不知許諾兒與身邊眾人說了些什麼,只見那些人便紛紛離去,而她則抬腳朝著宋之遙緩緩走來。
「這位姐姐好生貌美,不知是哪家的官眷?」
許諾兒揣著一臉笑意,眼中卻快速閃過一絲陰霾。
「喲,搶了人家的未婚夫婿,還巴巴地過來問是誰家小姐,真是好不知羞恥。」
太傅是個老古板,但蘇雪凝從小被全家寵著長大,倒是個牙尖嘴利、不肯受氣的主兒。
「凝兒。」宋之遙輕輕捏了捏蘇雪凝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說。
許諾兒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隨即嗤笑一聲道:「原來是宋姐姐啊,那旁邊這位是……」
「本小姐是太傅家大小姐,蘇雪凝,還有,別什麼姐姐妹妹,阿遙可沒有你這搶人未婚夫婿的妹妹!」
「蘇姐姐,宋姐姐,是太子非要娶我的, 妹妹也沒有辦法啊,
我跟太子殿下說過,他已經有了未婚妻,總不能辜負人家,
可是太子硬是非我不可,因為這個事兒,太子殿下還受了杖刑,妹妹真是心疼不已。」
許諾兒說著用袖子蹭了蹭未見濕潤的眼角,挑釁的朝她們兩個笑道。
「你!」蘇雪凝憤憤,想要說什麼卻被宋之遙拉住了。
「既然許小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要好好的揣在懷裡,莫要一不走神如我一般,丟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宋之遙嘴角噙著冷笑看著她,握成拳頭的手掩在華服之下,指甲都快要嵌到肉里。
她真的怕她忍不住,在這裡給許諾兒一巴掌。
「皇上,太后娘娘,長公主駕到。」
許諾兒還想說什麼,可是儀仗已到,她不得不恨恨的丟下一句「我們正宴見」便匆匆離去。
也不知道宮裡的人是怎麼安排的,許諾兒竟然沒有安排在平西伯夫人一旁,竟然是在太子旁邊。
雖然是即將要嫁入東宮,但不過一個側妃,且還未成婚。
兩人竟不顧眾人在場,你儂我儂的互相夾菜談笑,惹的高坐上的皇帝等人臉色發青。
宋家官位高,宋之遙的座位安排在太子的斜對面。
許諾兒時不時朝對面的宋之遙投來挑釁的眼神,模樣好不得意。
宋之遙對他們的親密倒是無所謂,她對這二人只有恨意。
裴止的座位也被安排在一旁,漫不經心的喝著酒。
看見宋之遙看著太子他們,眼中晦暗不明。
這位許三小姐在開宴前,還不小心撞在他這邊,若不是他躲避的快,怕是要撲倒他懷裡了。
摔倒在地後,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好像他是個負心漢一樣。
想起那個畫面,裴止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也不知道侄兒是多麼眼瞎,找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旁邊的長公主挨著宋之遙,伸手捅捅宋之遙的胳膊,眼中都是促狹,「這就是搶了太子弟弟的那個許家小姐?」
「哪有我們家阿遙好看啊,而且宮宴這種場合,這種做派,真是難登大雅之堂,還是我們阿遙最好。」
長公主裴知意調皮的對著宋之遙眨眨眼。
宋之遙無奈的看著她,「殿下~」
看著宋之遙的小模樣,裴知意掩唇低低的笑起來。
「好啦,不逗你啦,我和皇祖母回來才知道這件事。
雖有心想為你打抱不平,可是聖旨已經下了,也是無可奈何。
不過還好,你能嫁給三皇叔,我們還是一家人。」
「不過我倒是從來不知,三皇叔竟然也對你情根深種啊,聽說在養心殿對著父皇撒潑打滾,硬是要娶你。」
「咳」,聽到裴止在養心殿撒潑打滾,宋之遙有些不可置信。
她沒問過裴止是用什麼辦法才讓皇上同意賜婚的, 沒想到竟是這種無賴的法子,她不禁扶額。
「阿意,快過來讓朕好好瞧瞧你。」
因為長公主才回京,皇帝事多,一直也找到機會跟自己的女兒說話。
趁著過節,巴巴的把長公主叫到自己身邊。
「阿遙,我先過去了。」裴知意跟宋之遙交待一聲,跟皇帝溫聲撒嬌去了。
皇帝雖然對兒子們嚴苛,對這個嫡長女真是嬌寵。
先皇后只留了這一個孩子,她在三歲時就被封為定國長公主,食邑千戶,封地是離京城最近且最富饒的淮陽。
其他親王和公主的府兵最多不過兩百,而她的府兵卻可以增加到五百。
先皇后去世得很早,她也沒有被過繼到其他后妃名下,而是由太后親自撫養長大。
還把宋之遙和蘇雪凝指作公主的伴讀。
長公主不僅並不只是學了女兒家的東西,甚至還學了騎射和策論,年紀輕輕就展現的不俗的才能。
太后說她不像皇上和先皇后,反而像極了自己早亡的女兒。
當年被先皇稱讚為「若是男子,堪為儲君」的平陽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