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柴寧心中有事

  「老伯,您好,我要兩個糖人,要麥芽糖和木糖醇的組合,嗯,再加點蜂蜜。」輪到余長後,他蹲下身向正在做糖人的老者說道。

  老者六十多歲年紀,頭髮已經花白,做了一輩子糖人,聞言,憨厚一笑,道:「好嘞,要什麼圖案?」

  余長轉身,看著有些呆萌的柴寧道:「寧寧,你想要什麼圖案?」

  現在私底下,余長已經喊柴寧『寧寧』,毫無違和感,雖然余長比柴寧小四歲,但她不排斥余長如此喊她。

  當即,向前走了幾步,也來到老伯身前,看著各種糖人圖案,她目光欣喜,女兒態盡顯,指著其中一個圖案模型道:「嗯,來只小兔子吧!」

  「我要一隻小馬!」余長補充道。

  老伯聞言,道:「好勒,小兔子糖人一份,小馬一份。要什麼口味的?」

  余長這次並未徵求柴寧的意見,道:「小兔子要清涼口味,小馬要桂花香口味。」

  老伯應了一聲,將身前的幾個盒子打開,裡面有白砂糖、紅糖、冰糖、麥芽糖、方糖、木糖醇、蜂蜜等,當然如白砂糖和冰糖等都是高溫熬製好的粘稠液體,顏色宛如深色琥珀,晶瑩透亮,美感十足。

  只見他從其中三個盒子中分別打出一勺粘稠液體,又加了點粉末狀的東西,放在一個模具盒子中攪了攪,又放在案板上,開始繪製小兔子的模型。

  不多時,一隻生動可愛,栩栩如生的『小糖兔』便躍然成型,老伯用竹籤往中間一插,再按實,遞給余長,余長又遞給柴寧,道:「來,嘗嘗。」

  柴寧道:「會不會太甜?。」

  余長笑笑,道:「用的是麥芽糖、木糖醇和蜂蜜的組合,放心吧,不會太甜,再者,熱量低,也不容易發胖。」

  麥芽糖和木糖醇都屬於低糖,熱量小,不容易引起血糖升高,入口清甜,混合著蜂蜜的香味,讓人口舌生津。

  柴寧接過余長手中的小兔子糖人打量了一番,並未下口,待另外一隻糖人做好,余長拿過付完錢後,見柴寧還沒動,便道:「吃啊,吃一口你就知道它的清甜了,一點不膩。」

  說著,余長當即從糖人身上咬下一小塊,砸吧了下嘴巴,入口即化,一股混合著蜂蜜清香的甘甜如那沙漠中的一縷清泉,從口中溢出,點了點頭道:「嗯,真不錯,還是原來的味道,還是原來的配方。」

  柴寧看著余長一臉享受的模樣,柳眉輕蹙,露出狐疑之色,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糖人,象徵性用芬芳小舌舔了一口,瞬時,她表情微動,兩眼放光,喃喃道:「還真不錯。」

  「是吧,我沒騙你吧,這位老師傅做了一輩子的糖人,熬製糖原的過程做得很好,口碑廣為流傳,很多人慕名而來,為的便是一嘗他的手藝。」余長看著柴寧一臉的滿意,不由笑道。

  「咔嚓!」柴寧輕咬下一口,送入口中,頓時一般清涼感襲來,她一怔,問道:「怎麼有股淡淡的清涼感?」

  余長道:「那是蜂蜜和薄荷粉混合的結果,入口便會有清涼感,讓人神清氣爽,我的桂花香口味,你嘗嘗?」

  聞言,柴寧臉色微紅,不過,看了余長一眼,並未拒絕余長已經遞到她嘴邊的小馬糖人,在上面輕咬了小口,伴隨著碎片入她口中,瞬時便化為涓涓清流,一股桂花幽香也在她玉口中綻放。

  「怎麼樣?」余長問道。

  柴寧點點頭,道:「兩種不同的味道,但都挺不錯。」

  「是吧!」余長笑了笑,道:「讓我嘗嘗你的。」

  聞言,柴寧看了一眼余長,白皙的臉上卻霎時升起一抹暈紅,但最終還是將糖人送到余長嘴邊。

  余長當即一口咬在了柴寧剛才咬過的地方,柴寧一怔,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余長已經從原來的切口處咬下一小塊,送入口中。

  「嗯,真不錯。清甜、涼爽,一點不膩。」余長不由讚美道。

  而柴寧看著余長一臉的享受,紅暈已經覆蓋了她的香頸,余長並未避諱柴寧咬過的地方......或者,這本就是余長故意為之,那豈不是說明兩人通過這樣的方式間接性接吻了?

  一想到這裡,柴寧絕美的臉龐越發楚楚動人,惹人不由遐想。

  余長道:「寧寧,怎麼了,你的臉怎麼紅了呢?」

  柴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玉頰,低頭似慌亂,卻別過臉,跑開了。余長看著她的背影,心中自然知曉是因為剛剛自己咬了她原來咬過的地方,才讓柴寧一時羞澀。

  鳳麟古城,順著古道一直往前走,便是南城門,城門之高,宛如華山之巔,踏著青石階向上,來到最頂部時,整個鳳麟古道都能一覽無餘,鬱鬱蔥蔥的古樹遮蓋了一大片的鳳麟古道,但依然掩飾不住那濃厚的歷史人文氣息。

  此時陽光已過午後,落日前的餘暉灑向城壁,也灑在兩人臉上,享受著夏日前的微風,甚是讓人心曠神怡。

  而不時傳出的鐘聲,仿佛晨鐘暮鼓,迴蕩在人的心靈最深處,餘暉斜影下,兩人的身影漸漸拉長,並排落座於城樓頂部的石階上,這一刻的靜謐仿佛畫中之人。

  余長道:「待會兒想回玉溪,還是想去哪裡?」

  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鳳麟的整體條件相對較差,也比較落後,住宿條件相比其他三四線城市差得多,她不確定柴寧能否適應,故此徵詢她的意見。

  柴寧轉身道:「鳳麟還有哪裡比較好玩?」

  余長想了想,道:「可以玩的地方比較多,如果你有興致,我陪你。」

  柴寧饒有韻味般掃視了余長一眼,道:「嗯,那你便帶路吧!」

  兩人回停車場提了車,朝著大宴塔的方向行去,此時餘暉剛下,大宴塔別有番風味。

  來到時大宴塔時,發現這裡的人還不少,青翠的草坪上,兩兩成對,欣賞落日餘暉,享受著零食帶來的快感,偶爾還有音樂聲傳出......一片溫情祥和。

  「這裡叫大宴塔,據說已有數百年歷史,抗日戰爭時期,摧毀了一些古建築,但整體還是保留了下來,近幾年重新翻新,再次煥發出屬於她的光芒。」看著柴寧心中有疑問,余長主動解釋。

  柴寧道:「怎麼會有那麼高的塔,用來幹什麼的?」

  大宴塔一共七層,總高接近60米,據說是宋朝徽宗年間修建,是佛塔的象徵,融合了印度佛教和中國傳統文化的特點,別具一格,恢宏壯麗,是中國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

  余長淡然一笑,解釋道:「據說是佛塔,是古代僧人修行所用。傳言,僧人對佛法造詣每提升一層,那修行時便上一層,當達到最高層,第七層時,是為佛家的大圓滿境界,又稱涅槃境,這時的高僧領悟眾生疾苦,又看破生死,超脫輪迴。」

  柴寧狐疑般看著余長,道:「你怎麼知道那麼多,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余長擺了擺手道:「我騙你幹嘛,再說你百度一下不就知道了,我騙不了你的。」

  柴寧笑笑,雖是如是說,但心中對余長的知識面之廣充滿了欣賞,泊好車後,下意識朝著大宴塔走去。

  大宴塔周圍用青石鋪砌成井然有序,四方對稱的台階,而大宴塔正首方,一尊粗大的香爐擺放在那裡,裡面還有未燃盡的香火,飄出縷縷青煙,佛之氣息也漸濃。

  「怎麼樣,要不要燒一炷香?」余長問道。

  柴寧嘟喃了一下嘴巴,道:「不信佛,不信鬼神,只信科學。」

  余長道:「佛有佛心,鬼有鬼魂,神有神道,但有些事是科學也辦法解釋和解決的,佛之靈,在於虔誠,虔誠則靈,不誠則無。」

  柴寧一笑,轉身看了一眼余長,嘲諷道:「趕明兒不做銷售了,我覺得你可以去算命,專門忽悠人,生意也會不錯。」

  余長笑笑,道:「是呀!這麼說,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也是被我忽悠了?」

  聞言,柴寧俏臉一紅,瞪了余長一眼,嗔怒道:「說,你是不是也是這樣忽悠你的小前女友的?」

  余長:「......」

  又來,敢情『前女友』這個梗過不去了,即使如柴寧這般冰清玉潔,也會不時以此為話題,打趣余長,說明她心中時有醋意。

  而這種醋意,正是柴寧在意余長的另一種表現,余長欣然享受,但卻假裝生氣道:「再提她,我可生氣了。」

  柴寧咄咄逼人,挺了挺峰巒道:「你敢?」

  在柴寧面前,余長確實生不起哪怕一絲的氣,當即氣餒,攤了攤手,道:「你贏了。」

  大宴塔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坪,兩人圍著大宴塔走了一圈,累了,來到草坪上靜坐,欣賞著天邊的火燒雲,看著那漸漸西下的紅陽,微風浮動,吹動著柴寧的青絲亂舞,余長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

  看了一眼柴寧的側臉,手指一動,拉著她的玉指,將其拉過,讓其靠在自己的肩頭,柴寧並未拒絕,輕輕枕下螓首,而余長的另一隻手,從後面輕撫上她的香肩。

  「肚子餓了麼?」余長問道。

  「不餓,餘暉很漂亮,我要一眼不眨看著它,直到它完全消失。」

  余長點點頭,應了一聲。

  而不多時,柴寧居然閉上的眼睛,余長看著她微閉的雙眼,那白皙的肌膚,宛如鬼斧神工的絕美臉龐,紅潤的香唇,仿如大自然最瑰麗之作。

  余長下意識慢慢湊近,想要一撫她的玉唇,但在臨近,就差一絲時,柴寧突然睜開眼睛,而余長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兩人如此近距離接觸,鼻息相觸,余長能夠清晰感受到她那吐氣如蘭的氣息,以及劇烈顫動,不規則的心跳。

  柴寧的臉色瞬間紅起,如果此時此刻,余長強吻過去,即使柴寧想拒絕,余長也可得手,但最終余長還是放棄了。

  柴寧在他臨近時突然睜開眼睛,說明她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她仿佛如那雪山之巔的雪蓮,需要溫情和細心呵護,哪怕一絲的浮動,都極有可能讓其受到摧殘。

  余長連忙移開,任其臉皮再厚,也顯得有些尷尬,悻悻道:「剛才我見你臉上有什麼東西飛上去了,想幫你拿來著。」

  柴寧莞爾,主動移開枕靠在余長肩頭的腦袋,道:「天黑了,我們走吧!」

  兩人從大宴塔回來,余長帶著柴寧吃了鳳麟古城有名的特色美食,最後兩人並未在鳳麟居住,而是回了玉溪。

  回去的時候,余長開車,柴寧選擇坐後排,不多時,她便倚靠著睡去。這次余長可以肯定,她是真睡著了,一直到玉溪,快要下高速的時候才醒來。

  睜開稍顯迷離的雙眼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又閉上眼,道:「到哪裡了?」

  「下玉溪高速了。」余長看了一眼後視鏡道。

  「送我回去吧。」柴寧閉著眼說了一句後便再沒聲音。

  將柴寧送回家,停好車,柴寧拖著有些疲憊的嬌軀,挎著包朝家的方向走去,並未有邀請余長的意思。

  看著她的背影,余長試探性道:「那我回去了?」

  「嗯。」柴寧僅僅應了一聲,便進了電梯,並未有一絲想要邀請余長上去坐坐的想法。

  柴寧心裡有事,這是余長此時的想法。

  天色已晚,如果換做往日,柴寧極有可能邀請余長上去坐坐,順便也會留余長過夜,當然,余長依然睡沙發。

  即使不邀請余長上去,也會悉心叮囑余長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之後告知一聲的囑咐。

  但今天沒有。

  是因為她今天疲憊了麼?抑或其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余長可以肯定柴寧心裡一定有事,而她仿佛在做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掙扎。

  但既然柴寧並未選擇告知余長,他也不好得多問,回去的路上,余長想著和柴寧在一起的點滴,同樣,他也想到了兩人的未來。

  但當想到這裡時,兩人之間仿佛如隔著一道山嶽,只有翻越過去,才能知曉山嶽之後的世界。

  心中有點堵,一時間心中空空如也,仿佛失去了什麼......

  而回到家的柴寧,將包扔向一邊,在余長當初躺過的地方躺下,仿佛如此,能夠感受到余長殘留的溫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