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蘭的一席話,瞬間勾起了余長的回憶。
在玉溪時,沒有人知道余長和柴寧的戀情,在這樣的情況下,產品部的王欣怡邀請余長吃飯,名其曰:做她幾天男朋友,給父母一個交代。
實則,王欣怡用這樣的方式向余長表達心中對他的愛慕之意。
余長像白痴一樣毫無所覺,毫無所知,直到最後深深傷害了王欣怡,才恍然大悟,但一切為時已晚。
雖然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但余長依然清晰記得,當他告訴王欣怡,自己已經和柴寧戀愛,並且已經長達兩年之久時,王欣怡那種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痛楚。
王欣怡的眼淚和那時的痛苦對比自己失去柴寧時的痛苦,何其相似,仿佛王欣怡的痛就是映照余長終將失去柴寧一般。
此時想起,余長腦海中沒來由想起了王欣怡的影子,最後這個影子變得越來越淡,取而代之的又是楊清雅那清晰卻透著淒涼的倩影。
雖然只有一夜的纏綿,但和楊清雅緊緊相擁,仿佛用盡全身氣力般的釋放依然讓余長曆歷在目。
柴寧的身材近乎完美,完美之中讓人迷戀和痴醉,讓人慾罷不能,永不滿足和貪婪。而楊清雅,豐腴之下的飽滿,雖然盡顯亢奮和生硬,但卻仿佛新大陸一般讓人激情澎湃......
三個女人。
余長同時傷害了這三個女人,王欣怡傷心,失望,意外......最終離去。
柴寧,失望,痛心,悲鳴......最終離去。
而楊清雅,失望過,痛心過,愛而不得,最為煎熬和痛苦......最終又會走向哪裡?
因為對柴寧傾注了太多的愛,因此她的離開,似乎已經將余長對愛那僅有的一絲期待徹底湮滅。
他曾經問過自己,既然柴寧已經離開了,那麼選擇和楊清雅在一起......應該可以填補來自她心靈深處的創傷以及深深的痛。
但余長最後的答案是,自己做不到。
第一,自己依然沒能放下柴寧,心海深處依然被她占據著絕大部分的位置,而同比之下,已經沒有了楊清雅任何的容身之地,這對於楊清雅而言是極其不公平又是極其殘酷的。
第二、余長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愛上楊清雅,哪怕她是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孩。
「怎麼了,往事湧上心頭了?看來啊,我沒有猜錯,你果然是有故事的人。」李景蘭看著余長的臉色稍顯暗淡,打趣道。
余長苦笑一聲,道:「突然好想喝酒,上酒,今晚不醉不歸。」
「對於你的感情,深表遺憾,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個她,但,有些事,有些人,或許錯過了就是永恆,我們是社會的人,我們所具有的第一屬性就是社會屬性,因此需要向前看,向前走。」
余長點了一瓶茅糧,李景蘭說:「我不喝,一喝就醉,你喝吧,待會兒我照顧你,也算是還了你上次送我回家的情。」
李景蘭這句話讓余長眉頭稍稍一蹙,不過也並未多想,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足足有三兩之多,還沒有開始吃菜,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哎......看來,今晚你是抱著必醉的決心了,喝吧,男人痛點不是罪,喝酒或許可以給予安慰。」
嘴上如此說著,但李景蘭還是給余長舀了一碗湯,接著道:「這樣喝酒太傷胃,喝點湯,暖暖胃。」
余長輕嗯了一聲,儘可能控制著烈酒下肚後,那火辣般灼燒,又如穿心般刺痛的感覺,說道:「謝謝啊!」
李景蘭莞爾一笑,手杵著下顎,看著余長,眼中卻不經意流露出一種似乎從未有過,卻又在此刻真實存在的東西。
這是什麼?
李景蘭不清楚,只不過,看著余長如此模樣,她心海最深處的某根神經仿佛被深深觸動。
不出意外,余長喝醉了,至少身體醉了,已經不再聽他的使喚,但不知為何,余長的腦海此時卻是異常的清晰。
余長的理智,讓他拒絕了李景蘭的攙扶,月光之下,蕭索的背影,一歪一倒,沒入黑夜。
回到宿舍,余長嘔吐不止,仿佛心底的不忿和怨念隨著嘔吐盡釋而出。
「寧寧,為什麼,為什麼如此決絕?為什麼!」
「余長啊,余長,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真是身體力行,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呵呵,呵呵......」
余長自嘲中,顯得如此淒涼且無助。
——
第二天,翰博爾的李木山很早就來了公司,並且還特意給余長和陸懷西帶了早點,或許也因為早點的緣故,余長最終答應和對方簽訂代理合同協議。
李木山已經請示過公司領導,可以簽訂獨家,並且為了表示最大的誠意,給予12%的返點,余長也沒有過多和他糾纏,就讓陸懷西和李木山對接協議的具體事宜,並讓其和黃靜怡溝通,簽訂人那裡最好由黃靜怡簽字。
余長本來的想法也就是簽訂觸控一體機,廣播系統以及錄播系統,至於計算機機房,可簽可不簽,一切得看對方的誠意。
如果對方沒有誠意,就隨風散了吧,管它是否得罪了廠家,是否得罪了楊峻宇。
心中如是想著,銳捷的陳同翔卻仿佛幽靈一般,出現在余長的辦公室門口,因為昨晚喝得大醉,對於和他交流,余長一開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陳經理,你怎麼又來了?」
「還不是因為想念余總呀,眼看那麼多公司都和貴公司簽訂了協議,我們著急呀!」陳同翔主動遞上一支煙,卻被余長拒絕了。
「昨晚喝多了,今天一根煙不想抽。」余長微嘆一口氣說,本不想和對方過多交流,但想想,還是將剛才簽訂的合同給陳同翔看了一眼,道:「看到了吧,我簽訂的代理協議,沒有任何一家的返點低於10%,陳經理如果想談,就拿出誠意,如果不想,就歡迎經常過來喝茶了。」
余長的這句話說得很含蓄,但意思表達得很明確。
只聽陳同翔面露苦色,支支吾吾道:「余總,我也想啊,我們是朋友嘛,我也想拿出更多的返點給貴公司呀,但是總部不給優惠,不給政策,我也沒辦法呀......余總知道,我也是個打工人,每天風裡來雨里去,很是辛苦,余總看在薄面上,再少一點吧,讓我回去也能交差。」
「你們總部不給你政策,那就是你的事了,這事我可不關心,咱們在商言商,在我這裡,打感情牌是沒有用的。」余長的話語中已經隱隱帶有不悅。
他是乾脆之人,但銳捷的廠家就像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粘得要死。
「7%,這是總部能夠給予的最大返點了,再多也就沒有辦法了。」似乎看出了余長的不悅,陳同翔主動報出了底牌。
但所謂的底牌,應該不是他的最終底牌,余長是這樣認為的。
銳捷的人就是如此,仿佛鬣狗搶食,絲毫必爭,這種行為站在銳捷商家的角度而言是好事,畢竟在其位謀其政,食君俸祿,為君分憂嘛。
但余長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不可能因為廠家的三言兩語就妥協。
「最少10%,如果能成,就簽,不能簽就算了,我也不擋你的財路,你可以找別人......當然,你也可以找楊總。」
余長故意將『楊總』兩個字的聲音壓得很重,並且說完這句話,目光直視著陳同翔,色厲內荏,在氣勢上,余長要徹底壓住他。
陳同翔乾笑了一下,道:「楊總說了,具體負責是你余總,讓我來找你......我是抱著很大的誠意的,我也很想和貴公司簽訂,但是總部真的不給予那麼高的返點,我是愛莫能助呀。」
「嗯,你的心情我理解,這次不能合作,我們還有下次機會嘛。對了,待會兒升騰的廠家就要來找我了,你既然放棄了,我就決定簽訂升騰了......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說完,余長端起了茶杯,這是送客的意思,陳同翔不可能不知道,聞言,陳同翔的臉色變了,但還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道:「不要這樣嘛,余總,我們好說好商量,9%,這是公司的底線了。」
「我不想再討價還價了,10%,少一分都不行。」余長的聲音很堅決,讓陳同翔看不出任何的猶豫。
陳同翔臉色變幻,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舒了一口氣,道:「哎......余總啊,我可真是敗給你了,你太厲害了.......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就如你說的一般,按照10%的返點簽訂......哎,這次公司可是要罵死我了。」
余長心中冷笑:10%應該還不是你最終底牌吧?從3.5%到10%,差不多翻了三倍,如果不和你糾纏,你豈不是要將我,將道玄科技當做傻子耍?
「行了,10%已經給你留有一定的顏面了,你的底牌應該是11%或者12%,我說的沒錯吧?」
余長此話說完,陳同翔一時啞然,隨即乾笑了幾聲,連連解釋並否認,最後道:「余總,可一定要努力將銳捷的產品推進去呀。」
喊來陸懷西,很順利的簽訂了合同,最後陳同翔邀請余長吃飯,但被余長拒絕了,他是真的不想和這樣的人吃飯。
如果不是礙於楊峻宇的面子,即使對方的返點給到12%,余長依然不會考慮和對方簽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