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同翔去找了楊峻宇,結局如何並未得知,但看陳同翔離開公司時,面色沉重,甚至有些難看,讓人隱隱猜到了幾分。
「聽說你在跑大項目?」李景蘭的信息這個時候發來。
雖然同處一個公司,同處一層,但開年來大家各忙各的,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李景蘭交流了。
「蒙自教育系統的融資項目。」余長並未隱瞞,再說,也隱藏不住。
「加油,你一定行,我工作那麼多年,還沒有接觸過融資項目,改天教教我,我真心拜師。」李景蘭言語中盡顯謙虛,不似客套。
李景蘭負責的公檢法部門,涉及融資的可能性小,去年空閒時,余長查閱了雲南省各地州近幾年的案例,並沒有見到哪個地州有融資項目。
「我哪敢呀,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成敗與否尚且未知,哪敢讓李總監拜師?可千萬別折煞了我。」余長謙虛說道。
「可別謙虛得太過分哦,否則就有了虛偽的嫌疑。」
余長:「......」
「這個項目,目前而言,我對潛在競爭對手知之甚少,這是很危險的事......我真沒謙虛,反而患得患失呀!」
「晚上得空不?我請你吃飯。」李景蘭轉移了話題,發出了吃飯的邀請。
余長想:李景蘭該不會真心想向自己請教關於融資項目的事情吧?
但這個項目,目前而言,余長只知道資方是天諭資本,而具體的負責人是誰,余長壓根不知道,也從未見資方任何人,有什麼可分享的呢?
正如此想著,陸懷西帶了一個戴著眼鏡,個子矮小,身材稍顯消瘦,穿著卻相對得體的男子進入了余長辦公室。
「老大,這位是做錄播系統的廠家的銷售,李木山,李經理。」
余長起身,客氣地伸出手,主動和對方一握,道:「歡迎李經理,來,請坐。」
李木山的穿著和個人形象不太像大客戶銷售員,或者渠道類銷售員,更像是快銷產品的銷售員。
「你們是哪個品牌呀?」余長給對方倒了一杯茶,主動問道。
余長交給了陸懷西一個任務,針對這個融資項目的廠家,要來找余長,首先得過陸懷西這關。
這既是余長對陸懷西的信任,也藉機想要培養一下陸懷西的鑑別能力以及大局觀。
「我們是翰博爾。」李木山說著,遞上了產品說明書。
余長順手接過,看了起來,而李木山順勢開始講解,還別說,他的產品知識的底子還是挺硬的,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嗯,你們的產品不錯,你今天來主要是想和我談產品嗎?」余長合上產品介紹說明,問道。
李木山看了一眼余長,說道:「嗯,談產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想和余總談一下,看我們翰博爾和道玄在蒙城的融資項目上,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余長心中暗道:不錯,銷售話術挺到位。
想到這裡,余長對他的好感多了幾分,道:「融資項目的競爭很激烈,你們有價格優勢嗎?」
李木山沒有想到余長問得如此直接,心神稍亂,不過還是坐直了身體,說道:「我們翰博爾,相比奧威亞和中慶而言,沒有絕對的價格優勢,但余總如果有特定的要求,儘管明言,我做不了決定,但我會積極向公司申請。」
可以感受到,李木山的眸子很清澈,話語也盡顯真誠,便道:「翰博爾做錄播系統,和ITC做廣播系統,市場占比和體量類似。」
余長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兩者的毛利潤也接近。
「我們前幾天剛和ITC簽訂了獨家代理協議,返點比例是11%,並且是獨家,你就按照這個點向公司申請,如果公司同意或者有意向,我們可以再更進一步來談。」余長臉色雲淡風輕,卻給李木山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李木山聽了11%這個數字,似乎在心中考量,默默點了點頭後,承諾道:「好,余總是乾脆人,我做事也不拖拉,我待會兒接著就申請,一有消息第一時間向你匯報。」
「嗯,你可以直接和陸懷西說,畢竟他也是當事人,事情的前後因果,他有必要知曉。」
余長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你和陸懷西匯報就行,什麼結果,陸懷西會反饋給我。
對於余長的信任和扶持,陸懷西眼中熠熠生輝,心中百般感動,承諾了幾句,便帶著李木山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余長才有時間回復李景蘭,道:「李總監如此客氣,是有什麼好事嗎?」
「拜師學藝算不算好事?」
余長想:難道李景蘭請自己吃飯真的就因為想詢問融資項目的事情?可是這個項目和她沒關係呀,她為什麼關心?不對,她的目的一定不是項目。
轉念又想,上次自己買房子的事情,還多虧了李景蘭中間協調處理,享受了政策,優惠了不少,自己欠她一個人情,也適時該還了,便道:「想吃什麼,我請。」
「火鍋,野生菌火鍋。」
四月的蒙城,早晚還稍顯涼意,吃火鍋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吃野生菌出乎了余長的意料之外。
「不怕被毒死?不是有句話就形容雲南的野生菌麼?叫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這句話說的就是吃野生菌有風險,要量力而為,適可而止,切不可貪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雲南人的體質,紅河人的身體......我不怕,你要是怕,我們就換別的?」李景蘭的這句話明顯帶著挑釁的意味。
余長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認慫,便道:「我單身寡漢,了無牽掛,我會怕?」
「那行,就這麼說定了,晚上七點,新景路田記野生菌火鍋,不見不散。」
到了吃飯的時間,余長按照約定到達時,李景蘭已經等候在那裡,她今天又化了精緻的妝容,兩片嬌紅的薄唇甚是性感,和平常的淡妝判若兩人。
「化那麼精緻的妝容來吃火鍋,豈不是白搭了?」余長坐下後笑著打趣道。
「有人欣賞,那就不是白搭,如果沒人欣賞,就算你說中了。」李景蘭哀嘆一口氣,這句話中似乎帶有哀怨之氣。
這句話余長不好接,便藉口喝茶緩解了尷尬,隨即又轉移話題,說道:「說吧,李大總監,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合理範圍,我一般不會拒絕。」
「向你拜師。」李景蘭腦袋一歪,莞爾一笑,紅唇艷艷,貝齒如雪,仿佛年輕了十歲,回到那個二十五六歲的花季時代。
「這天沒辦法聊了。」余長抱怨了一句。
「真的拜師,你愛信不信,不信拉倒......哼。」
天啦!
余長微微一怔,李景蘭剛才這句話居然帶有撒嬌的韻味,讓他一時間竟然恍神,同時也想,李景蘭難道吃錯藥了嗎?如此嬌聲細語的『虎狼之詞』能從她成熟且性感的口中說出嗎?
「行,那你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景蘭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怨起來,不知是不是錯覺,余長覺得她眼中似帶有淡淡的.......沒錯,是醋意。
天啦,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可能?
正在余長百思不得其解間,李景蘭淡笑一聲,一雙美眸死死凝視余長,仿佛要開始接下來的審判,道:「楊清雅是不是喜歡你?」
咯噔!
余長心中猛然一跳,眼神下意識晃動了一絲,而這一絲變化,都被李景蘭完整捕捉眼底。
難道被這女人發現了什麼,或者猜到了什麼?
李景蘭人很聰明,但也不至於如此敏感吧?
自己和楊清雅確實發生了那層關係,並且因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兩人都不知道如何面對彼此。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的尷尬漸漸隱去。在余長看來,他和楊清雅已經恢復到了原來那個純粹的上下級關係,雖然心底深處依然有著一絲的難言之隱,但都被工作的繁忙所取代了。
「喜歡我?應該吧,所謂高富帥,我除了不富,高和帥我都占了,可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我們組的很多人都喜歡我呀,比如任傾晨、李筱筱等。」
余長的回答是答非所問的強裝鎮定,顯然有掩飾的嫌疑。
李景蘭幽怨地看了余長一眼,撇了撇嘴道:「臭美。」
「我說的是真的,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絕對不會錯,楊清雅這小妮子喜歡上了你,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但至少現在如此.....」
余長故意打趣道:「我說的也是真的,我們部門或者公司真的有很多人喜歡我。」
「我說的喜歡是那種喜歡,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李景蘭有些氣急,仿佛對牛彈琴。
「我說的也是那種喜歡,就是你理解的那種喜歡。」余長有意逗逗李景蘭。
「被你打敗了。」李景蘭哀嘆了一口氣,看著余長似笑非笑的臉龐,她恨不得上前狠狠給他一拳,一泄心頭之鬱結。
「楊清雅喜歡你,或者說,愛上了你,並且這種愛很是深沉。」李景蘭很認真,很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