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長一如既往早早起床,沖了一個涼水澡後,朝著公司而去,路上見到賣王婆餅,便買了一份嘗了嘗,味道還不錯,價格也挺實惠。
來到辦公室沒多久,便有一道人影黑著臉朝著余長的辦公室而來,見到來人,余長擠出一絲笑容,道:「付總,我正燒水,你來得剛好,一起喝杯茶?」
付鳴海見余長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像忘記了昨晚的事情一般,頓覺心頭的怒火沒處發泄,他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下,口中卻道:「余總監,昨晚不厚道呀!」
余長聞言,露出疑惑之色,隨即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啊,付總,昨晚喝醉了,斷片了,生怕自己出醜,沒有和你們打招呼就走了,實在不好意思啊!回去之後還吐了一地,早上被惡臭熏醒,連拖了三遍地板才來上班。」
說完,余長主動遞上了一支煙,見付鳴海接過,卻抬手指著自己道:「都說了,昨晚應該當哥哥的請客,你卻將帳結了,你這是擺明了看不起你海哥呀?」
付鳴海的稱謂依然保持著昨晚喝酒時的狀態,余長知道對方想以此和自己套近乎,拉近距離,便笑笑道:「海哥和竹哥昨晚承諾一個月內將欠公司的款結清,你對我的工作如此支持,請客是應該的,何況,我初來乍到,以後還有好多地方需要海哥多多照顧呀。」
付鳴海聞言,臉色一變,余長的話一點沒毛病,生生將他想說的話擠在心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其實現在的付鳴海依舊滿腔怒火,他承諾了幾個私立學校的校長,昨晚一定將余長拿下,並徹底收服......但卻沒有想到,最後被他溜了,讓付鳴海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余長已經表明了昨晚的歉意,付鳴海雖然慍怒難消,卻不好再為難他。
便笑道:「昨晚兄弟玩得不開心,不如今晚繼續?今晚說好了,哥哥買單,你可千萬不可以搶著買了啊!」
余長笑笑,但歉意道:「嗯,感謝付總盛情。不過,我看只能改天了,今晚有位貴客下來紅河,我得招呼她,不方便了。」
「那正好呀,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喊著一起嗨皮,也一併認識一下!」付鳴海抽了一口煙提議道。
「她下來應該很晚了,不太方便。」余長回應道,態度顯得堅定而堅決。
柴寧已經和余長說好了,今天下班後就從昆明坐火車下來,坐的是七點的車,來到紅河都已經快十一點。
付鳴海見余長態度堅決,也沒再強求,道:「那行,改天,改天一定要賞臉呀。」
接著,又閒聊了幾句,還沒等余長泡好茶,付鳴海便離開了。
而回去的路上,付鳴海突然定住了身形,身體下意識一驚,回身看了一眼余長的辦公室,心道:這臭小子說的客人,該不會是他在昆明的女友,也就是李振海的助理柴寧吧?
心中疑惑,但既然已經出來,又不好再舔著臉回去詢問余長,他便快速回到了辦公室,鎖上了門,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道:「今晚你派人給我盯住余長,看他和什麼人在一起。」
付鳴海離開後,余長將周瑾鈺喊到了辦公室,問道:「蒙城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推薦一下。」
周瑾鈺淡淡一笑,道:「怎麼,余總監周末想逛逛?」
余長輕嗯了一聲,面帶笑意和期待。
自從余長帶周瑾鈺去興海霸氣催款,再看剛才付鳴海黑色臉離開的模樣,她對余長多了三分好奇,也多了五分敬畏。
「吃的,玩的有很多,待會兒我整理一下,微信發你唄。」周瑾鈺道。
余長應了一聲,道:「好,那就多謝了。」
周瑾鈺離開,余長開始思考今天的工作,昨天催收幾家私立學校受阻,幾個學校的負責人,除了見到智科高中的校長外,另外兩家的負責人都沒能見到。
而如果今天繼續採用陌拜的方式,結果估計和昨天一樣。
但是,智科高中的校長陸智坤昨天承諾,今天給自己一個交代,既然如此,今天還是從這裡尋求突破口吧!
付鳴海剛打完電話,便又有電話進來,來電讓他有些心驚,想了數聲都沒有接聽,最後在對方即將掛斷時,他才接通道:「陸校,你好。」
陸智坤在電話那頭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付鳴海老臉一黑,說道:「昨晚出了點紕漏,讓這小子給跑了。」
「跑了?怎麼跑了?付鳴海,你該不會忽悠老子的吧?」陸智坤聲音中帶起了怒意。
不得已,付鳴海又將昨晚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卻只聽陸智坤警告道:「具體過程我不管,我只要結果,這小子昨天我見了,不是善茬,你最好立馬給我處理好,昨天無奈答應今天下班前給他一個交代,你可不要讓我為難呀?」
付鳴海只能忍下心中的火氣,道:「陸校稍等,我現在正在積極想辦法處理。」
「你最好給我處理好,否則大家都不好過。」說完這話,陸智坤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付鳴海恨不得將身前的茶杯摔碎,但考慮這裡是公司,最後還是強忍住了。
昨晚非但沒能讓余長跳入自己設下的陷阱,反而在他的強迫下,承諾一個月內解決興海應收款的事情。
想到這裡,付鳴海恨不得也給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如此,昨晚就應該打太極......等等,難道這小子一開始就知道我要套路他,因此......故意裝醉,趁機離開?
如果真是如此,這狗日的臭小子心思也太可怕了點吧?他才多大年紀?
早上,余長按照應收款表的先後順序,跑了部分單位,但效果都不是太好,雖然其中有幾家承諾,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並同意簽下保證書,但體量較小,相比於三家私立學校和興海,這些都是小頭,實質性的意義並不是很大。
下午上班,余長便撥打了陸智坤的電話,陸智坤並沒有接,過了一個小時,見對方還沒有回電話,也沒有回消息,余長便再次撥打了過去,這次對方直接乾脆利落掛斷了。
余長猜想對方應該是故意掛斷自己的電話,便也不耽擱,收拾了資料,直接朝智科高中走去。
值班門衛依然是昨天那人,見到余長,對方神色微緊,余長還沒有開口,對方便道:「校長不在學校,今天學校內有集體活動,外人不能入內。」
余長有些意外,但還是掏出一支煙,遞給對方,但讓他訝異的是,對方並沒有接余長的煙。
余長是銷售出身,如果門衛沒有被人特意強調過,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低,看著這名保安的臉色,余長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大叔,應該是有人強調了不讓我進去的吧!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工作職責所在,我也不為難你,這煙你還是抽吧,我對你沒有目的。」
保安自然不明白余長心中的小九九,看了余長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伸手接過煙點燃,抽了起來,也不再理會余長。
而余長走到不遠處,門口的樹蔭下蹲下,掏出手機玩著。
見保安抽完一支煙,余長再次上前,又遞出一支,道:「大叔,繼續抽。」
對方連連擺手,這次說什麼也不肯再接余長遞過來的香菸。
余長也不為難他,隨便閒聊了兩句,又走到樹蔭下蹲下,這次他準備編輯簡訊發給陸智坤。
而這時,保安說道:「早上有人交代,讓不能放你進去。」
余長抬頭,看了一眼保安,說道:「是校長安排的吧?」
保安沒有否認,喝了口水,算是承認。
「那行,謝謝你啊,大叔,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忙你的。」
「校長出去了,估計今天不會回來了。」保安善意提醒。
余長眉頭一皺,心中暗罵一聲,卻也一時無可奈何,恰在此時,柴寧的電話打來:「余長,我是七點的火車,大概十點半到車站。」
「嗯,知道啦!屆時我去火車站接你,對了,列車上的東西不好吃,你最好在上車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等你到了帶你去蒙城的夜市逛逛,我已經提前做好攻略啦!」
周瑾鈺已經將蒙城攻略發來給余長,很詳細,看得出,周瑾鈺費了一番心思,而余長根據她發的內容,在剛才已經列出了至少兩條以上的路線。
「一頓不吃餓不死啦。」柴寧帶上了女兒態,說實話,相比於這種女兒態,余長更喜歡柴寧對外人冰冷,但對自己御姐般的呵護。
「不行,要按時吃飯,否則傷胃。」余長聲音中帶起了嚴肅。
柴寧淡淡一笑,道:「好,聽你的。」
掛斷電話,突然見一輛黑色的奧迪A6從不遠處駛向校門口,而余長視力極佳,遠遠便看見了開車之人不是智科高中的校長陸智坤還是誰?
余長沒有任何顧忌,立馬衝過去,在門禁杆抬起來的一刻突然衝到了車前,看著車中的陸智坤,眼神嚴肅,已經帶有怒意。
陸智坤剛想轟油門,卻見一道身影出現在車前,剛想罵一句「想死啊」,卻見來人是余長,到嘴邊的話被生生咽了回去。
余長走到車窗前,陸智坤不得不搖下車窗,說道:「怎麼是你?」
余長道:「怎麼不能是我?」
「昨天陸校答應我,今天給我一個明確回復,今天陸校該不會推諉了吧?」余長也不計較對方不接自己電話,上來就直戳正題。
陸智坤眼神遊離,似要打馬虎眼,余長又補充道:「大家都是敞亮人,有些解決不了問題的說辭陸校就不必說了。」
陸智坤無奈,嘆了口氣,道:「事情我已經落實清楚了,確實有這樣一筆款,一直沒有支付給貴公司,但,學校現在沒錢呀!」
余長冷冷一笑,道:「偌大一個學校,沒有這區區50萬元,說出來誰信?」
陸智坤道:「我說是真的,不信,你可以直接去問財務。本學期的生均公用經費還沒有下來,這不,前兩天才剛剛發了老師的工資,現在學校的帳面上比我的臉還要乾淨。」
陸智坤並沒有提及李度退股的事情。
余長不想和對方廢話,道:「那就是陸校的事情了,今天,無論如何我需要一個明確的回覆,什麼時候可以匯款?」
陸智坤見余長軟硬不吃,攔在自己車前,影響委實不好,心中火氣漸升,暗罵付鳴海辦事不力的同時,也對余長道:「這筆帳我認著,但學校的帳戶現在沒錢,一時半會兒,我拿不出錢,就這樣吧,我還有事需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