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李玄微一怔，轉頭看向結界內的陳瑤，有些猶豫，「天師，這……」
我明白她擔心什麼。
「這是我讓你取的」，我說，「不算你對她不敬。」
「……是」，李玄微站起來，走進結界，單膝跪下，小心翼翼的拈起陳瑤的幾根頭髮，輕輕薅了下來。
整個過程，她緊張的不行，仿佛是在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椅子上的陳瑤緊閉雙目，臉色蒼白，但氣息比之之前，明顯好多了。
李玄微退出結界，雙手捧著頭髮，身形一閃，瞬間來到我面前，恭恭敬敬的把頭髮交給了我。
「天師……」
老馬又是一驚，又是一聲我操！
我接過頭髮，對李玄微說，「不用這麼緊張，她雖是天神轉世，但這是我讓你做的，是為了救她，她不會怪你的。」
「我緊張不是因為陳小姐是天神轉世……」，她看看我，低下頭，「是因為陳小姐是您的……我這麼做，有犯上之嫌，所以才緊張……」
「呵呵……」，老馬笑了，指著她對我說，「你看你家護法，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先給你倆定下了……」
「馬大師不要說笑」，李玄微很嚴肅，「陳小姐和天師的事是馬小姐親口說的，不是我們給定下的。我們身為護法，哪敢對主人的事指手畫腳，那不是以下犯上嗎？」
老馬被懟的啞口無言。
他尷尬的咳了咳，問我，「……文文說的？」
我示意李玄微，「回去吧。」
「是！」
李玄微不滿的看了老馬一眼，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了。
「是文文給你們定下來的？」，老馬接著問。
「什麼就定下來了？」，我把陳瑤的頭髮纏到左手無名指上，用拇指按住，攥緊拳頭，接著說道，「陳瑤自己說過，說是如果我找不到天仙轉世的女孩，她也找不到天神轉世的男友，那我倆就湊合湊合，一起渡劫。我們這叫互相幫助，什麼什麼就定下來了……」
「什麼互相幫助……」，他一擺手，「上不上床？生不生孩子？上了床了，生了孩子了，那就是你女人了！還互相幫助，真能整詞……」
他很是不屑。
我懶得跟他計較，掐指訣按住左拳無名指上纏繞的陳瑤頭髮，默念了一句，「合！」
接著，繼續閉目養神。
老馬好奇，「哎，這有啥用？」
「我們項家的合神咒」，我閉著眼睛解釋，「觸碰她的身體或者貼身物件，可以實時感受到她以及她周圍的情況，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天眼……」
「這麼牛逼？」，他拉過我的左手，「合神咒……就一個字啊？」
「當然不是，好幾句呢……」
「可你剛才就念了一個字啊……」
「我只是沒念出來而已」，我覺得身上開始發冷了，抽回手，拉身上的毯子蓋住肩膀，蜷縮到座椅上，「以我現在的修為，不用全念出來了……」
「你現在的修為……」，他看看我，「你怎麼了？」
「陳瑤冷，我也跟著冷……」，我輕輕出了口氣，連呼出的氣都是冷的，「真他媽餓呀……」
「實時感受……」，老馬明白了，「這就開始了……」
「陳瑤欠我的……」，我說話也開始哆嗦了，「她不給我生個孩子……都對不起我……」
「操！」，老馬笑了。
接著他問我，「哎，合神咒全念出來是哪幾句？你念出來我聽聽唄……」
「以身合神，以神合身，神身相依，身神相合，身身如一，神神如一，急急如律令……」，我念到。
「以身合神，以神合身……」，他好奇，「這個我能用麼？」
「不能」，我說，「項家的咒語，只有項家人才能用，只有大成玄月天師……才可以用……」
「那……」，他還想問。
乘務長開門進來，「馬先生，項先生……項先生很難受嗎？」
她見我蜷縮在座椅上，趕緊問道。
「他就是這樣，每次暈機都得躺個一兩天，沒事……」，老馬看看她身後，「飯好了？」
「呃……對！」，乘務長趕緊示意空姐，把餐車推了進來。
「來來來！擺上！」，老馬吩咐。
「好的……」
兩人把飯菜給我們擺到了桌上。
前艙內頓時瀰漫起了飯菜的香味。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有小籠包，花卷，粥，鹹菜，醬牛肉等，滿滿的一桌子。
空姐湊過來，用熱毛巾幫我擦了擦臉，接著換了條毛巾幫我擦手。
對面的老馬已經吃上了，狼吞虎咽的。
「哎，這花卷不錯，包子也不錯」，他一邊吃一邊示意我，「你不用一直盯著，先吃點飯，吃飽了再盯著……」
空乘和兩位空姐詫異的看向他，接著又看了看我。
我看了一會，繼續閉目養神。
「你自己吃吧……」
老馬笑著搖頭，自己繼續吃了。
……
吃完早飯，我倆下了飛機，上車離開了機場。
此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
從機場出來後，我身上裹著毯子，打開手機地圖，找到了一個地方，遞給老馬，「先去這個地方……」
老馬掃了一眼，「這啥地方啊？」
「陳瑤先到的這裡」，我解釋，「出了西寧往西走，過了青海湖再往西走半天時間，差不多就到了。這地方原本有個寺廟，叫塔倫寺，清末的時候被毀了，周圍也荒漠化了。陳瑤在那過的夜，天黑之前，咱們也得趕到那兒。」
他接過手機，「塔倫寺……這上面沒標記啊，而且也沒路啊……」
「那裡是無人區，當然沒路」，我說，「塔倫寺本來也不是大寺廟，是當年清廷護送大喇嘛進藏經過青海時，臨時給大喇嘛修建的行宮，大喇嘛進藏後，這行宮被留了下來，但規模很小，僧人也不多。這寺院早在清末時就已經成了廢墟了，周圍也成了荒漠了，連個人都沒有，又怎麼會往地圖上標記？」
「哦……」，他看了看，把手機還給我，「那後面的路呢？」
「後面就沒有路了」，我說，「不過路上有標記，路線我也大概記得，等到了塔倫寺，我自有辦法給你導航，你就先開車吧。」
「行！你先閉目養神……」，他看看我，「操！合著這半天你就沒睜眼啊！」
我打了個哈欠，扭過頭，「我睡會……」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說為啥不讓我妹來，非讓我來，感情這是捨不得我妹，讓我當司機來了……」，他擼起袖子，打起精神，「也罷，就讓你看看你大舅子的實力！老弟，坐穩了啊！」
他一腳油門，霸道宛如一頭猛獸，呼嘯著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