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棘手?」,我看了看老馬,「您朋友遇上什麼事了?」
「他家被人詛咒了」,他說,「這個詛咒很難破解,除了你們項家,只怕沒人可以解得開,所以孩子,你給九爺爺個面子,一定要幫幫他。我和這個朋友五十年的交情了,我不能看著他耄耋之年了,卻要家破人亡……」
老爺子說的極誠懇。
我不能駁他面子,「好,後天我回去,直接去您那。」
「好」,老爺子鬆了口氣,「你到京之前打個電話,我讓龍曦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你聽我的!讓她去接你!」
其實這是風水圈的規矩,如果是平時,我自己去龍家,打車去,開車去都可以;但既然是給九爺爺的朋友辦事,那龍曦就該去接我,以示尊重。
這不是對我個人的尊重,是對項家的尊重,更是對道家的尊重。
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就沒再堅持。
「好。」
「那九爺爺等你電話。」
「好!」
我掛了電話,放下手機,端起了杯子。
「誰打來的?」,老馬喝著水問。
「我九爺爺,龍文生」,我說。
「龍文生?」,他好奇,「這人幹嘛的?」
之前在仁醫堂,九爺爺說過,林馬白陳四家的老當家,他都認識,只不過交情有深有淺,有的是過命的兄弟,有的是路過的場面。
看老馬這反應,馬家應該就是九爺爺口中那路過的場面。
「我師爺的結拜兄弟」,我喝了口水,「馬師爺和老頭也認識,倆人關係也不錯。」
「我爺爺也認識?」,他疑惑,問馬文文,「哎,你聽爺爺提過龍文生這個人麼?」
「沒有」,馬文文煮著面說道。
「哎?」,老馬詫異的看著我,「我爺爺在江湖上的朋友,我們都知道啊,就連關係不怎麼樣的,我們都知道,怎麼這位老爺子,我爺爺就從來沒提過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放下杯子,「可能馬師爺和龍爺爺關係不太好,不願意提吧。」
「關係不太好?」,老馬審賊似的看著我,「啥意思?」
「你說啥意思?」,我一笑,「關係不太好,還能有啥意思?」
「不對」,他搖頭,「我爺爺很愛交朋友,關係好的,不好的,他都跟我們說過。他說過,好的要維護,不好的要提防,唯獨你說的這位老爺子,他真的沒提過。」
「這樣啊……」,我點頭,「那等我回去見到龍爺爺,我問問他,是不是和馬師爺有什麼誤會……」
「行,你問問,問清楚了告訴我們」,他指了指馬文文和自己,「只要不是倆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們也該登門去拜訪一下。」
馬文文走過來,「我們一起回去,我跟你去見龍爺爺。」
「你就別跟著了」,老馬說,「等他問清了再說。」
馬文文沒理他。
「我剛才聽到了,龍爺爺請你幫他朋友,而且這個事很棘手」,她看著我,「我跟你去,我給你做助手。」
「那要這麼考慮,你是該帶著她」,老馬贊同,「你沒個助手不行,讓她跟你去。」
馬文文點頭。
我點頭,「好。」
老馬笑了,「這我就放心了……」
他端起了杯子。
馬文文笑了笑,轉身回到爐灶前,繼續弄麵條了。
……
大雨一直下到了傍晚。
天快黑的時候,雨變小了,變成了牛毛細雨。
雨一小,朱煒打著傘過來了。
老馬見親家來了,趕緊獻殷勤,親自給親家沏了一杯熱茶。
朱煒禮貌性的喝了一小口,放下茶碗,對我說道,「我小姑姑想問您點事情,她本來想過來,但又怕不方便……」我明白她的意思,站起來,「走,去你們車上聊。」
她站起來,「好!」
我倆下車,撐起傘,走向她們的房車。
老馬不顧馬文文阻攔,跟著下了車,撐著傘追了上來。
「哎!等等我!」
我倆停下腳步。
「你幹嘛?」,我問他。
「我下來透透氣」,他說,「一會你們聊完了,咱們去山上……」
「下了一天雨,今天不上山了」,我示意他,「你自己溜達溜達吧,別跟著我們。」
「哎,我……」,他想說話。
我吩咐朱煒,「走。」
朱煒點頭。
我倆繼續走向她們的房車。
老馬自覺無趣,又不好意思回去,無奈的看了看周圍,最後把目光落到了朱老四的房車上。
他撐著傘去那車上了。
來到朱煒和朱蓉的房車上,朱蓉起身相迎,「項少爺。」
「小姑姑」,我也隨著朱煒喊了一句。
朱蓉聽我這麼稱呼她,很高興,忙招呼我坐下,吩咐小煒沏茶。
朱煒沏了三杯茶,端了過來。
她讓朱煒也坐下,接著示意我,「項少爺,喝茶。」
「好。」
我端起茶,吹了吹,輕輕喝了一口。
「好茶……」,我忍不住讚嘆。
「項少爺懂茶?」,她微笑著問。
「不懂……」,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師娘喜歡喝茶,偶爾她也帶著我喝,而且喝的都是好茶。我雖然不懂茶,但好茶還是喝的出來的……」
「項少爺謙虛了……」,她感慨的看著我,「年紀輕輕就那麼大本事,您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笑了笑,「您找我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吧?」
「當然不是……」,她看著我,「我其實是想問問您,這山上的聖母廟,以後還留不留?我和我的那些徒弟們,又該何去何從……我很迷茫,希望您指點我一下……」
「聖母廟肯定是要留著的」,我說,「但聖母像不能再用了,要重塑一個新的。後面的狐仙廟也要改建成五真廟,供奉地宮內的五個鬼道士——這次他們立了大功,而且朱家的風水也需要他們繼續來守護,這件事,必須得辦。」
我對朱煒強調。
朱煒點頭,「您放心,我一定辦好!」
「至於您和您的那些弟子」,我看看朱蓉,「您可以繼續留在這,也可以還俗,全憑您自己的心意——但如果您還俗的話,您得等一段時間,等朱煒找到新的住持來住持這裡之後,您才能還俗。您的弟子們也是一樣,她們可以繼續留在廟裡工作,也可以有新的選擇。總之一句話,將來聖母廟的住持,必須是真正的道人,這裡的弟子們,也會逐步換成真正的道家弟子。您怎麼選擇,全憑您自己……」
朱煒點頭,「小姑姑,您想留下就留下,您想還俗,那就還俗。」
「我昨晚一宿沒睡,想了很多……」,朱蓉嘆了口氣,苦笑,「繼續留在這裡,我不甘心,可不留在這裡,我還能去哪?父母都不在了,我也一把年紀了,我不喜歡這裡,但我已經習慣了這裡,我不想留在這裡,可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
「小姑姑,您跟我回去」,朱煒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動的說道,「我養您,我養您一輩子!」
朱蓉欣慰的笑了笑,但還是搖了搖頭。
她轉過來對我說,「項少爺,我想拜您為師,請您教我點修煉之法,您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