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對我族的刑法有所誤解,只要是在我族地盤上犯了事,我就有權利對你實施必要的懲治手段。」
狐芊雪面無表情地回道。
雲秋笑著說道:「哦?敢問在一個神權大於族長權的妖族裡,阻止玲瓏神使與神樹溝通算是什麼罪過?」
「你休要狡辯!不管怎樣,最終解釋權歸我們狐族的長老會所有。幾千年來,我們狐族就是在長老會的帶領下才延續到了今日,族中大大小小的事務,都需要經過長老會審核,更別說事關我族興衰的相思神樹了。」狐芊雪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駁斥道。
雲秋面露嘲諷之色:「你就不想知道,為何近年來為何相思神樹顯靈的次數愈來愈少嗎?為何當年那麼多的玲瓏神使,現如今只剩下一條利慾薰心的老狐狸嗎?」
見狐芊雪陷入沉默沒有搭話,雲秋又繼續講道:
「是,你們狐族是發展得不錯,但如果某一天,相思神樹對你們徹底失望透頂,你們覺得如今這一切虛榮繁盛還能維持得下去?難道這幾十年來的變化你們一點都察覺不到?」
雲秋搖頭嘆了口氣幽幽道:「相思神樹還是當年的相思神樹,只不過是你們的心,變了。」
狐芊雪被說到痛處,有些生氣地喊道:「夠了!我族中之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外妖插手。你個小崽子還是去擔心下一次妖族大會上,你們狼族能不能守得住那點可憐的地盤吧。」
「您多慮了,哪怕逼迫到絕境甚至死亡,我們狼族也依舊會保有本心的。」雲秋回道,「我要繼續履行玲瓏神使的指責了,請您不要再阻攔,現在悔改還來得及。」
狐芊雪有一絲被說動,內心掙扎片刻後嘆了口氣。
「心蘭,給我拿下他,然後...送他出落雪峰吧!」
狐心蘭意會,走上前來勸道:「雲秋,這次就算了吧,族長已經大發善心不準備追究你了。」
「相思神樹之事牽連太廣,不是族長一條狐能決定的。下次吧,下次我們一定能商量出來個對策,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雲秋搖了搖頭,「心蘭長老,我知道妥協很容易,只需要低個頭就行了,但不是今天。我能夠預料到妥協的後果,就和穿女裝一樣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我承蒙相思神樹降恩,此刻無論如何不能退縮的。這是我做狼的原則,望您理解。」
說罷,雲秋將爪子又一次靠在了相思神樹上。
幾條年長的狐狸從不遠處施展妖術飛了過來,狐芊雪眼見形勢不對,由於擔心雲秋的安危,急忙對左右吩咐道:「來狐!給我把這條狼抓起來。」
一旁守衛著的狐族士兵們朝著雲秋圍了上來,手握著木叉朝著雲秋逼近。
「都給我住手!」
狐子慧突然高聲喝道,從相思樹旁繞了過來徑直走到雲秋的背後。
「雲秋小娃子,你繼續和神樹溝通,讓老身來擋著他們吧。」
雲秋轉過頭來,看到狐子慧有些解脫的神情,微微一愣後默默地點了點頭,爪子上釋放出魂力開始與神樹建立溝通。
「狐子慧尊使,您這是?」
狐芊雪有些吃驚地看著守護著雲秋的狐子慧。
狐子慧苦笑著道:「芊雪,不瞞你說,這幾十年來,我和相思神樹溝通時可以感受到那絲牴觸之意。尤其是這幾年,這種感覺愈發強烈,礙於某些原因我沒有說出來。」
「現在想想,我確實辜負了神樹對我的信任。既然現在有了新的玲瓏神使,芊雪,相信我,我們不能再讓這種錯誤繼續延續下去了。否則,狐族遲早會毀在這種制度上的。」
一群長老匆匆來到了相思神樹前,為首一隻長鬍子的老狐狸,表情嚴肅地指著狐子慧大聲斥責道:
「狐子慧!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還不趕快退下!否則別怪我們動爪了。」
狐子慧沒有搭話,默默地搖了搖頭,爪上閃爍起紅色的妖光。
小狸一旁看著雙方對峙了起來,想通緣由後,小跑著來到了狐子慧身邊站定。
「小狸別鬧!快下來,這兒沒你的事。」狐心蘭急忙地一旁喊道。
「不!我知道雲秋和狐子慧奶奶在幹什麼。」小狸仰著脖子固執地回道。
「叫阿姨就好。」狐子慧一旁冷不丁地插話道。
長鬍子的老狐狸見狀,搖了搖頭道:「六長老,七長老,勞煩你們把這三個玲瓏神使給我綁了,狐族的規矩不能壞了。」
「好吧,我正好也試試狐子慧神使到底有幾斤幾兩。」六長老聞聲走了出來。
配合著七長老,二狐沒有廢話直接動手,釋放出倆團粉色的魂力襲向狐子慧。
狐子慧忙將小狸拉到身後,拼力釋放出魂力抵擋住了二狐的進攻,隱約間還有些反壓之勢。
長鬍子的老狐狸見狀,暗中拋出一團融和了魂力的妖力直逼狐子慧,被旁邊觀察的雲秋察覺到,當下放棄與神樹建立連接,釋放出魂力略顯吃力地攔下了這一團妖力。
「呦?沒看出來啊,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魂力,玲瓏神使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你的實力離妖丹境還遠著呢。」
老狐狸冷笑道,又釋放出大量妖力在空中形成朵朵暗紅色花瓣,如流星般鋪天蓋地朝著雲秋直撲而來,儼然是起了殺心。
「不好!」
退到一旁狐芊雪見大長老竟然使出了殺招,急忙上前出手阻攔。
可惜為時已晚,漂亮卻致命的花瓣已然將雲秋急匆匆調出來的妖力劃破,直逼雲秋面前而來。
感受著迎面而來凌厲的妖力,雲秋情不自地閉上了眼睛,預想中被傷到的場面卻並未發生。
半晌後,雲秋慢慢睜開了眼睛,驚奇地發現面前突然多了一層厚厚的淺綠色防護罩,將來勢洶洶的花瓣一一阻擋在了防護罩外。
「這是,相思神樹的力量?」
雲秋瞪大了雙眼,見自己無恙後大鬆了口氣。果然神樹不會坐視不管的,這才放心地將爪子伸到樹幹上,開始重新建立起了連接。
不久,與相思神樹連接上後,雲秋才一副哭腔向神樹道起了苦水:
「神樹大爺啊,這活沒法幹了!您說過不過分!這剛給我頒發了從業資格證,馬上就有一幫流氓惡霸過來要挾我,說他們已經收了錢把名額分配好了。」
「更過分的是根本不和我提分成的事,呸!我的意思是他們根本就不在意您的意見,完全把您當做他們的賺錢工具。」
「唉,千年之前,自從這狐族最後一位入魂使坐化。長老會為了族群的利益,於是開展了這個業務,效果倒是比較顯著,可是這玲瓏使也就慢慢變了味。」神樹幽幽感嘆道:
「大環境如此,初心難保啊。雲秋啊,你覺得是利益和初心哪個比較重要呢?」
「啊?...我覺著吧,保持初心的時候也不能讓妖姬餓死不是,凡事都得有一個度,而現在,我感覺狐族這幫子長老已經遠遠地越過了這個度。」
雲秋繼續分析道:「長此以往下去,我覺得他們遲早會變成一群利益至上,聚斂無厭的資本家,狐族走向滅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神樹思忖片刻後,方才回道:「你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天理如此,一味地縱容看來也不是個辦法。你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雲秋撓了撓頭,「我覺得這個方法倒也簡單。首先,免費幫人還願是原則不可動搖,但可以分出十分之一的份額,留給那些想要付費獲取便利的祈願者,這樣做便可初心與利益倆者兼得。」
「不過這樣做的話,首先需要將玲瓏使的地位提高起來,將神權與長老會的權利分開,各自履行自己的職責互不干擾。」
神樹沉默片刻,方才滿意地回道:「這個方法不錯!雲秋你小子的腦瓜子挺活泛的嘛,咱們就這麼做吧。至於提高玲瓏使的地位,這樣,我現在給你見習入魂使的從業資格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