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太子:我與國舅不熟
第六日,今日無早朝。→
淅瀝瀝的小雨,夾雜著薄薄的雪花,飄飄灑灑,宣告著上江城正式進入了寒冬。
若是按照往日的習慣,官員們可是要在溫暖的被褥里多睡上兩個時辰,起床再與家人們共享天倫之樂的。
可一則消息,突然引爆了全城。
起因是東市的【清茶閣】,突然關門了。
按理說,一間小茶館關門,並不會惹來太大的動靜。
可正好有幾位老顧客到來時,多嘴問了掌柜一句:「要關門到幾時?」
「大概三五日吧,戰火何時停歇,我們就何時開門。」掌柜回道。
「戰火?哪來的戰火?」問話的商人們驚了,這上江城裡不是挺太平的嗎?此番言論從何而來?
好奇心一旦興升起,止都止不住。
很快便有人查到,這茶館是青衣署的支柱產業,這消息必然是從青衣署里傳出來的。
聯想到曹水繡最近在調查案件,怕是已經預判到了會有戰火爆發?
而與此同時,協助曹安調查的樞密院,也突然發出調令,讓所有暗探在城內待命,準備迎接有可能出現的動盪。
兩則消息爆發,很多人坐不住了,首當的其沖便是龐士。
他一股腦的去到了青衣署里,卻發現青衣署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感覺就像是戰前準備?
「曹安!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龐士無法理解曹安的想法,在他看來,上江城裡唯一可能爆發的戰火,就是這群憨憨要去找人打架。
幹什麼?查不出案子,要造反啊?
反觀今日的曹安,比平日看起來更嚴肅。
站在龐士面前,將手中的一份名單,交給了他,上面瀟瀟灑灑的落下了十數位官員的名字,甚至也包括龐士的親爹。
「你這是何意?」
「看不出來嗎?這份名單,是太子一黨的官員名。」
「太子的人?你想幹什麼?」龐士目光一凝,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來伱猜出來了,我要動手了。你我是好友,所以提前勸你一句,最好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你想對太子動手?是因為你查的案子嗎?」龐士瞬間明白了曹安的意思。
太子雖然身無官職,但不管是皇后的娘家人,還是提前站隊的官員,都被歸為了太子勢力。
曹安要拔除太子與皇后,就一定會牽出大批官員,曹安這磨刀霍霍的模樣,就是在準備鎮壓那些反撲。
「那可是太子啊!你真有的把握與他對抗?」龐士依舊不信太子會殺死掌院,畢竟兩者根本沒有交集。
可曹安十分堅定,遺憾的說道:「不需要我對抗的,我只是防止反撲而已,明日早朝,我便會面聖。到時,太子與皇后,都逃不了。」
「何罪?你與我說清楚。」
「十惡之罪扯入了四條:謀大逆、不道、大不敬、不義。你告訴我,他們死不死。」
十惡不赦,是最為嚴重的罪行,犯一條都要抄家了,這一口氣帶了四條,龐士的身子都有些發軟。
難怪曹安還未上奏,便已經開始了準備工作,這些罪行一旦定性,誰都跑不了。
廢除皇后、更立儲君,必將引發一連串的反應,包括他們龐家,都已牽扯其中,哪有說停就能停的道理。
龐士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問道:「這事你已經確定了嗎?以太子和皇后的身份,真的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們不會犯,不代表他們不會被牽連,誅九族的重罪,他們不死也是冷宮。」
龐士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並非他們做的?那這事還有緩和的餘地,你……」
曹安抬起了手,打斷了龐士的提議。
「我與馮侍郎有些交情,上次他還給我帶了禮物,所以我給了個面子。可現在他們似乎目中無人啊!那就別怪我了,太子一脈,明日起一個都留不下,我說的。」
第一次,龐士感受到了曹安身上的火氣,恐怕這案子查到現在,已經牽出了極為嚴重的案情。
「你先冷靜點,今日之內,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龐士衝出門,騎上快馬飛奔而去,這緊張的模樣,讓觀望的探子們臉色大變。
一時間,各路消息傳的滿天飛,朝野人心惶惶。
反觀青衣署他們……
「曹安,我們就真的只是保養一下武器嗎?不能打架嗎?」應火絨有些失落的問道。
昨晚曹安回來,告訴他們兇手已經確認了,證據也已經有了,準備緝拿國舅,讓他們今日磨刀霍霍。
青衣署的眾人十分激動,一大早的就起來準備了。
把甲冑擦亮,給武器上油,就連廚房裡的殺豬刀,都掏出來給他磨利了,隨時準備大戰。
可鬧騰了一個上午才發現,曹安只是讓他們磨刀,並沒有霍霍。
磨刀不霍霍,誰去抓國舅?
「當然是太子去,輪不到我們動手的。」
……
沒錯,輪不到曹安動手。
龐士第一時間找到他爹,言明了曹安要拿人,不想他爹比他知道的更快。
「是國舅爺惹出的案子,對嗎?」
「具體我沒問題,但應該差不多,能牽扯到太子與皇后的,必然是皇親國戚,爹你怎麼知道?」
「是樞密院的副掌院告訴我的。曹安給了他們消息,放棄所有調查,全力監視國舅。看來曹安已經拿到了決定性證據。」
曹安的施壓,可不單單是自己在吹牛,還連帶著同盟一起。
反正樞密院那群打雞血的,天天嚷著要重振樞密院,為掌院報仇,現在曹安突然給了他們準確的答案,鐵面差點沒一人一劍殺進去。
至於現在,也好不到哪去,那群殺手直接將國舅府圍堵住了,鳥都飛不進一隻。
更可怕的是,如此行徑,國舅肯定是知道的,放在以前他鐵定是要鬧到萬景帝那。
但這次他沒有,很明顯,國舅心虛了。
「那現在怎麼辦?」
「今日無朝,聖上正在修煉,我已經讓雨公公去通傳了,這是太子最後的機會,必須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
皇后寢宮。
上次看到皇后,還風姿卓絕,高不可攀,此刻臉色已經蒼白了。
略帶驚慌的問道:「雨公公,這些消息是否屬實?曹安真的敢對抗我們??」
雨公公也是太子一派,或者說,從立了儲君開始,所有的保皇派都是順應天意,站在太子身邊的。
現在太子有難,他也很著急。
「那日曹安要入宮,老奴就遣人通知了娘娘,後宮之斗,千萬別讓人抓了把柄,這曹安名聲在外,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可本宮也不知道,葉司衣那案子,會牽扯這麼大。」
「更可惡的是,那日讓我們不必理會曹安的,正是國舅,他這是想拿我們擋刀啊!」太子也在一旁憤憤不平。
那日傳出曹安查到了線索,他們就在考慮,是否與曹安坦誠布公,畢竟後宮爭寵,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正好那日國舅也來了,揚言曹安不過一外臣,不敢與皇后娘娘斗的,若是低頭有事失皇威。
本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皇后他們自然也覺得不必理會。
不想才過去幾日,便成了十惡不赦之罪。
現在沒人再懷疑曹安的話了,因為曹安已經要動手了,根本懶得理會他們,你不信可以繼續等死。
「不能等死,雨公公,我現在馬上去見曹安,如何?」太子出宮很便捷,若是由他去談,或許能有轉機?
可雨公公卻搖了搖頭:「殿下現在去,恐怕還不夠,畢竟五皇子三日之前便登門拜訪了,現在曹安箭在弦上,想要讓他停下,很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帶上文昭公主,或許曹安會賣個人情。」
……
帶上文昭公主,會讓曹安賣人情?
這是如何得出的結論?就連當事人曹安都沒想明白,他似乎也就與文昭公主見過幾次面吧?
但不管怎麼說,太子的的確確是這麼做的,此刻兄妹倆就這麼出現在了青衣署里。
相比起太子的慌張,文昭明顯更加的無憂無慮。
青衣署她從沒來過,對一切都很新奇,本來曹安以為,以這位傲嬌的脾氣,會在這格格不入的,沒想到,她竟與小九志趣相投。
看著這位小女孩,蹲在一個墓碑前,文昭好奇的走過去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在等他死。」小九依舊面無表情,一手拿著吃的,一手握住匕首在地上畫著圈圈。
可惜這種冷漠,並不能澆滅文昭的熱情。
「埋著的人還沒死嗎?好厲害!咦?你在吃什麼?」
「糖葫蘆。」
「糖葫蘆!我也愛吃!分我一根吧,我把帶來的糕點分你。」
「好。」小九破天荒的同意了。
兩小隻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分享美食的朋友,就坐在三陽的墳上,開啟了一次野炊,場面頗為怪異。
不過這樣也好,曹安暫時也沒時間應付文昭。
轉過頭,看向了藏在黑袍下的兩人,向側廳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兩位,進去談一談吧。」
沒有過多的客道,曹安現在要展現的,就只有一個字:拽。
越拽對方越覺得你牛逼,看看現在,曹安冷著臉,太子反而在賠笑,與上次看到簡直天壤之別。
三人坐下,曹安面前的兩位,一位是太子,另一位自然是與他有舊的馮侍郎了。
「曹大人,上次您與我說的那事,因為公務太忙,我給忘了,實在抱歉。今日特意與太子殿下一同前來,還望見諒。」
如此藉口,曹安自然能聽出來。
為了給主子找理由,主動把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當臣子的,果然是累。
袖裡再次拿出一個錦盒,輕車熟路的放在茶几上,看份量似乎更重了,明顯是想賄賂曹安。
可惜,曹安只是按著錦盒,推了回去。
「馮侍郎,之前的事情我並不在意,在朝為官身不由己,我明白的。你我相識一場,奉勸你一句,保重。」
保重?
已經到了要保重的階段了嗎?
當著太子的面,直接離間他的親信?曹安這態度,簡直欺人太甚,太子瞬間就感覺……害怕了。
本想讓馮侍郎先探探口風的,現在直接坐不住了,在身後輕輕推了一把,讓馮侍郎加快詢問的速度,莫要耽擱。
馮侍郎也只能強行扯入話題:「曹水繡,來之時聽聞,國舅爺與那掌院之死有關?不知這消息可否屬實?」
曹安認真的回看他:「關於這個問題,我這有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消息與好消息?
難道說,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
馮侍郎期盼的說道:「那就先聽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殺死掌院的兇手,正是國舅爺。」
「什麼!這算好消息?」
二人驚了,這謀殺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還不夠壞消息嗎?
你現在說這是好消息,那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是:他犯下的其他案子,比謀殺朝廷命官,嚴重十倍不止。」
嚴重十倍不止!
曹安的口氣,讓皇子整個人跳了起來。
「曹水繡,你莫要信口雌黃。國舅身居高位,如何會犯下如此重罪!」皇子想要為國舅辯解。
可曹安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調侃著反問了一句:「看樣子,太子殿下與國舅的感情還不錯?」
「那是自然,他是母后的兄長,平日也常入宮教導我傀儡之術,為人和藹,不像你說的那般奸邪。」
「是嘛,可我這裡有鐵證,他20年前殺害工部侍郎,破壞皇室陵墓,盜取先帝陪葬品,屠殺百姓數百人。」
曹安的每一句話,都震的太子後退一步。
退無可退之時,太子一屁股坐在了木椅子上,感覺力氣都被掏空了。
曹安說的沒錯,若是這些罪名全部成立,那的確比殺害朝廷命官,要嚴重十倍。
太子現在只感覺背脊發涼,還好他來了,若是還在皇宮裡等著,怕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只要他來了,那就還有緩和的餘地。
太子認真的看著曹安:「其實我與國舅並不熟悉,平日少有來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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