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東坐在第三排，看到方遠登台時他滿臉笑意，只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有沒有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高興。
潘正毅的位置跟程東隔了幾個座位，聽到方遠獲獎後，他側目看了一眼程東，嘴角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後他收回了目光，開始鼓掌。
張立新雖然去年沒有電影上映，不過還是作為嘉賓出席了金牛獎，聽到主持人口中念出《當幸福來敲門》的名字後，他回頭看了一下，然後也跟著現場觀眾一起輕輕鼓掌。
「這小子拍的電影我看過，拍得不錯。」一旁的李偉導演說了一句。
兩人私交不錯，張立新笑著點了點頭，「我也看了，現在的年輕人，不容小覷啊。」
李偉問道，「怎麼？有壓力了？」
張立新緩緩說道：「當然有壓力了，不過這是好事，有壓力才有動力嘛。」
李偉挑挑眉，深以為然地說道：「是啊，柏宏達跟他打了一回擂台，雖說贏了，不過還是讓這小子拿了十多億票房。」
他搖搖頭，有些感慨，「我26歲的時候，還在為第一部電影到處拉投資呢，人家這個歲數都拍了幾部院線電影，還被提名金牛獎最佳導演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張立新說道：「老李，咱們這些老傢伙得努努力了，雖然總有被人比下去的那一天，不過我還不想這麼早就把位置讓出來。」
李偉笑了笑，就知道老張會這麼說，他這性子真是幾十年都沒變過。
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呢。
在現場觀眾的掌聲中，方遠走上了舞台。
「恭喜方導。」主持人雙手拿著獎盃。
他微笑著接過，走到話筒前。
因為要考慮到所有的獲獎者，所以話筒的高度調得並不是很高，對於方遠來說，稍矮了一點。
他微微彎著腰，把嘴巴湊近麥克風一點，中規中矩地發表著獲獎感言。
「上一秒我還在羨慕老吳能登台領獎，沒想到下一秒就輪到自己了，只能說驚喜來得突然了。能拿到這個獎，我覺得要感謝很多人，感謝評委們能把獎頒給我，感謝觀眾朋友們能喜歡這部電影，感謝劇組的所有成員……」
雖然還有一個最佳導演的提名，不過大概率這就是最後一次上台了，所以方遠抓緊時間，把能感謝的人全都感謝了。
「再次感謝之前提到的所有人，謝謝你們。」
簡短發言後，方遠微微鞠躬，然後走下了舞台。
鏡頭給到了他的背影。
「總感覺很眼熟啊，為什麼想不起來在哪兒看過呢？」看著這個熟悉的背影，店員很是疑惑。
沈蘭站起身，嚇唬道：「行了，你該下班了，還不走是不是想留下來自願加班啊？」
「我才不呢，我都約好小姐妹一起看電影了。哎呦，時間快到了，蘭姐，我走了啊。」店員拿起包，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沈蘭低下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機，望著方遠的樣子，臉上滿是笑容。
頒獎典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個又一個的獎項被頒發了下去。
雖然沒拿到最佳男主角，也錯過了最佳特效，不過《激戰》劇組目前仍是最大贏家，將最佳影片、最佳女配角、最佳音樂都一一收入囊中。
只剩最後一個大獎了。
主持人拿起手卡，「獲得本屆金牛獎最佳導演獎提名的有，《激戰》陳國祥，《急速列車》張一明，《絕境逢生》王洛野，《當幸福來敲門》方遠。」
四台攝像機同時對準了四個提名者，他們的臉一起出現在了大熒幕上。
只是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方遠都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一共四部電影，其他三部光看名字都知道是商業片，只有《當幸福來敲門》孤零零的一部文藝片擺在那兒。
還有四個導演里其他三個都是中年人，只有方遠年紀輕輕，二十來歲就被提名最佳導演了。
對比如此明顯，直播間裡的彈幕也是刷個不停。
「哈哈哈，太搞笑了，其他三個人都是一臉的鬍子和皺紋，只有方遠的長相帥氣點，四個人擺在一起，反差太大了。」
「方導真是不容易啊，四個提名者里只有他一個人是文藝片導演，差點文藝片就被全滅了。」
「不管怎麼說，這屆金牛獎還是有進步，至少方導都被提名了。」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四個人的臉放在一起，方導顯得更帥了。」
「可惜啊，方導拿獎是沒有希望了。」
「我看好陳導獲獎。」
「《絕境逢生》拍得也不錯啊，我覺得王導也很有希望。」
「看好《激戰》的導演拿獎，這部電影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動作片。」
「陳導加油，拿下最佳導演。」
舞台上，主持人繼續說道：「四位提名者，最終誰能獲獎呢？下面有請華輝影視總裁潘正毅先生為大家揭曉答案。」
潘正毅一臉微笑，起身跟所有觀眾揮手致意，然後緩步登上台，接過裝有寫著獲獎者名字紙條的信封，拆開後看了一眼，卻沒有直接公布，而是頓了一下。
鏡頭再一次給到了四個提名者。
現場幾乎瞬間就安靜下來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潘正毅手中那個小小的信封上，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干擾了他頒獎。
雖然一再告訴自己獲獎的概率萬中無一，但方遠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獲獎概率的確很低，但終歸不是零。就像買彩票，儘管大家都知道幾百萬人中只有一個幸運兒會中獎，但在最終答案沒有揭曉前，每一個買了彩票的人仍會滿懷期待。
相隔千里的沈蘭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皺緊了眉頭，抿著嘴，屏住呼吸，等待著潘正毅說出那個獲獎者的名字。
網絡直播間裡，網友們的心也都提了起來。
「這嘉賓是誰啊，快點說啊，在哪兒吊人胃口乾嘛。」
「好緊張啊，到底誰能獲獎啊。」
「要說就快點說唄，猶猶豫豫的，氣氛都已經烘托好了，他不說話，弄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哇，希望信封里是陳導的名字，我現在太緊張了。」
「最後一個大獎了，快公布啊。」
「潘總，別搞人心態啊，快說快說。」
潘正毅像是聽到了網友們的心聲，終於緩緩開口道：「獲得本屆金牛獎最佳導演獎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