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第380章 此案已無懸念

  第380章 此案已無懸念

  崔孝賁全副武裝地進了大殿,單膝跪地道:「陛下。那刺客先前明目張胆地在宮裡轉了一大圈兒,現在正奔著承明殿來了。臣有信心令他有來無回,斷不會驚擾了陛下。」

  虞炟點點頭:「有崔卿在,朕心甚安。不知那刺客究竟是何人,怎麼就敢這般囂張狂悖?」

  崔孝賁垂頭:「待臣將人擒下之後,必會查個清楚明白。」

  「好,你去.」虞炟的話還未說完,殿前便已經傳來了一片呼喝之聲。

  「賊子來了!」

  「護駕,快護駕!」

  「陛下暫且安居殿內,臣這就出去拿賊!」崔孝賁說著,腳下已經衝出了大殿,卻並沒有看到賊人,正要拔劍之際,忽聽左右驚呼一聲:「將軍小心!」

  下一刻,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便自上方落了下來,崔孝賁下意識地避讓到一旁,那人就直直地躺在了承明殿前鏤刻著金龍圖紋的青石磚上。

  拋他的人明顯是使了巧勁兒,雖是從高處墜落,但墜地之時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響,人似乎也沒有因此受到更多的傷害。

  周圍的金吾衛立時圍了上來,刀劍斧鉞皆加於那人的頸上,卻見他遍體鱗傷,四肢斷折,進氣少出氣多,莫說沒有半點反抗能力,就是想要活下去都困難。

  崔孝賁只看了一眼,瞳孔就急劇收縮:「襄侯,虞楚?」

  只是一瞬間功夫,他就回過神來,返身向屋脊上看時,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搜!」他咬著牙下令道:「就算把整個未央宮都翻過來,也要把刺客給找出來!」

  命令被很好地傳達了下去,並不需要崔孝賁親自動手。他迴轉身去,蹲到了墨公子的身前細細地查驗了一會兒,方才起身入殿復命。

  「什麼?」虞炟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此事絕無可能!朕早就交代過,不可動用重刑,且此事又有御史台在旁監督」

  「陛下。」崔孝賁不待他說完,便沉聲說道:「虞楚就在外面。若非有人為他上了傷藥,又在口中塞了參片吊命,只怕未必能活到現在。」

  虞炟拂袖起身,在焦作等人的簇擁下出了殿門,來到了虞楚身前。

  他年齡雖然不大,也曾經見過死人,但將人折磨成眼前這樣的,還是第一次看見。

  光是裸露在皮肉外的鞭傷已經足夠可怖。虞炟的目光落在被夾板固定住的四肢上,有些失神地問道:「崔卿,這是」

  「襄侯的四肢,皆已被重錘或鐵棍生生打斷。便是僥倖活下去,只怕.」

  「只怕什麼?」虞炟怔怔地道。

  「只怕也會終身殘疾,握不得筆,吃不了飯,走不了路。」

  焦作站在一旁,只覺得血液湧入了頭顱,如潮汐般往來洶湧,擊起巨浪滔天。揣在袖中的雙手則緊緊地攥著,指甲深深地扎進了掌心,卻仍然感覺不到疼痛。

  有聲音似從遙遠之處飄來,聽不清是誰的:「陛下,您看要如何處置襄侯?是任其自生自滅,還是請侍醫前來診視?」

  「傳侍醫!」虞炟想起已經入了內庫的那些黃金,一股愧疚之意油然而生:「焦令監,你親自帶人,將虞楚安置在宮裡,好生給他治傷。一應傷藥供給都要用最好的,從朕的內庫里直接撥付,懂嗎?」

  「老奴明白,老奴這就去辦。」焦作只覺得先前在耳邊嗡嗡作響的海濤之聲已經散去,整個人又恢復了清明。

  公子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他命小宦去取了擔架,將人抬到了後宮之中的玉棠舍。虞炟年紀尚小,後宮之中空空如也,先帝留下的思太妃也挪到長樂宮去了,墨公子就算暫時住進去,也不會引起疑義。

  薛溫來得快極了,一見墨公子的模樣便面容鐵青,待全面檢查過後,心中更是鬱憤填塞。只是當著諸多小宦的面,並不好發泄出來。

  「幸好有人先行上了傷藥,還接了骨。這接骨的手法極為精到,便是我也自嘆弗如。」他心中知道是誰,但這會兒根本不能明說,只嘆著氣道:「三日。若能熬得過去,襄侯的性命才算是真正保住了。」

  「那就.麻煩薛侍醫了。」焦作壓著火氣退了出去,一路逆著風回了承明殿。

  殿中這會兒仍是燈火通明,守在門外的小宦悄聲向他報告:「三位輔政大人,外加張廷尉都來了。另外,平陽大長公主也聽說了襄侯越獄之事,正在宮門外跪著哭呢,要陛下主持公道」

  焦作唇角緊緊地抿著,邁步進了大殿。

  虞炟高踞於御案之前,階下上官錦正說得口沫橫飛:「陛下,虞楚畏罪潛逃,此案已經沒有懸念。臣請旨全城大索,同時發布通緝令,懸賞重金,死生不論,方可嚴肅國法,整頓綱紀。」

  虞炟面無表情地望向金鑫:「金卿,方才左將軍責你私縱人犯,可是真的?」

  「陛下容稟。」金鑫身上鎧甲未去,單膝跪地:「襄侯刑傷極重,乃是被刺客裹挾而出,並非本意。臣恐誤傷了襄侯性命,是以嚴令不得放箭。若陛下以為臣有罪,臣,任憑陛下處置。」

  「刑傷極重?」霍炫皺起了眉頭:「若老夫沒記錯,陛下白日裡曾嚴令不得動重刑。張廷尉,你可有什麼話說?」

  「臣絕不敢有違聖意。」張世昌也跪下了:「昨日審訊之時,御史中丞也在現場監刑,不過是動了幾鞭而已,襄侯便已經暈厥了兩回。臣不敢再問,想著待來日再審,所以方才金大人所說的刑傷極重,怕是因著襄侯體質弱於常人,是以.」

  「呵呵。」上官錦聽到這裡,乾脆仰頭笑了起來:「金大人也曾是殺伐果決的能臣,如今卻被一小兒戲耍於股掌之間。那虞楚不過是畏懼刑罰特意作態,此刻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金大人方才的話,莫非是為了給自己脫罪,刻意而為嗎?」

  金鑫向來以謹慎忍隱而著稱,並不擅長口舌之爭。

  「臣所言句句屬實。」他垂首道:「臣見到襄侯之時,他已經傷重接近不治,所以才會被人劫擄而去。當時見到襄侯的人非止臣一個,南軍都侯陳方,現在就候在殿外,陛下可傳喚他上殿問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