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疑惑。
王仁尋著聲音看去,一個熟悉的人,正是之前對詩的女子。
然而王仁卻只能看見女子,奇怪的是那咫尺之遙的距離王仁怎麼都走不過去,更加確切地說王仁不知道如何走,往哪裡走。
明明路就在腳下,可是就是不知該如何下這第一腳。
「姑娘,我過不來,不知如何過去。」
王仁看著女子苦笑著說道。
此時當初那個奶聲奶氣的小孩蹦蹦跳跳地過來,看著王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大笑著說道:「笨蛋大哥哥,你只管踏出來不就好了。像我這樣。」
說完小孩一板一眼地向前踏出一步,那短小而又肥胖的小腿只踏出小小的一步,看起來十分地滑稽。
然而王仁並沒有笑話小孩,而是仔仔細細地盯著小孩踏出的那一小步,腦海之中不斷地迴響著小孩說的話。
這一步看似簡單,但是王仁看到的卻是不一樣的,那並不是邁開腿那麼簡單的一個動作,而是一個極其玄妙的境界。
王仁愣愣地看著腳下的路,依舊不知如何下腳。
前方明明有路,就在眼前,它就躺在那裡,這是真實的。從腳底傳來大地的厚重感和踏實感告訴王仁這都是真的。
王仁如同魔怔了一樣看著腳下的路,腦海中只有著小孩那簡單的一個步子的不斷重複,那一個蘊含著一個境界的步子。
汗水凝聚成一個個黃豆大小的汗珠,從王仁的額頭之上滾了下來,落在了草葉之上,又沒入了土地之中。
每當王仁想要抬腳地時候,他都不知道這一腳抬起來之後該下在何處,何處應該是他這一腳的安穩落地之處!
「小夢,湯圓,快回來吃飯。」
遠處傳來婦人的喊聲。
女子隨即拉著小孩離開了這裡,小孩臨走的時候看到王仁依舊沒有出來,做了個鬼臉,小聲地說道:「笨蛋大哥哥。」
王仁站在這裡不動已經有一夜的時間,期間有不少歸家的農家人看到了王仁,但都沒有和王仁說話。
王仁此刻沉浸在思考之中,進入到了無我之境。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王仁沒有了關係。
水土莊稼,鳥獸蟲魚有著它們自己的熱鬧,而王仁也有著自己的感悟。
「阿爸,這人不會有事吧?」
被喚作小夢的女子好奇地問道坐在旁邊的中年漢子。
中年漢子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說道:「進咱們農國的人不都會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能不能參破那都是他們的命。
就像我們依靠老天爺種莊稼,他們依靠自己過這一關。」
「湯圓這小傢伙可都說了出來,而且還示範了一下呢。」
女子想起小孩踏出的那一腳,笑了起來,感覺滑稽極了。
正在一旁的小傢伙停止了喝著粥,抬起圓圓的小臉,傲嬌地說道:「那個大哥哥真是笨。」
中年漢子看向湯圓說道:「過幾天就把你小子送走,外面不比家裡,不要因為你是個小屁孩就能為所欲為,到外面給我收斂一點。」
「阿爸我不想離開家。」
湯圓撅著小嘴滿臉不高興地說道。
中年漢子瞪了瞪說道:「不行!」
湯圓滿臉不樂意,但又害怕中年男子,縮了縮脖子繼續喝起了粥。
一夜無語,王仁一夜沒動,整個人完全就像定住了一般。360 .
清晨,各位農家人陸陸續續出門下地幹活,見到王仁的情況似乎更是見怪不怪,並沒有在意。
又一天過去了,王仁還是沒有動,王仁現在依舊沒有從忘我之境中走出來。
第三天很快也過去了。
第四天,路過的農家人開始對著王仁指指點點了起來。
「這小子不會出事了吧,都在這三天了。」
「是啊,可沒這樣的情況啊,以前那些人要不是已經出來了,要不就是我們給他弄出來了。」
「哎,酋長你快來看看,這人會不會出事了?」
有人叫住了中年漢子,這漢子正是小夢和湯圓的父親。
中年漢子走了過來,看了看王仁的情況,皺了皺眉頭,隨即舒緩了下來說道:「沒事,這小子可能有一場大機緣,比以前任何人都要大,大家還是別打擾他了吧。」
眾人瞭然,原來是這人有了一場極大的機緣。
眾多農家人有些好奇王仁的機緣是什麼,他們知道在這廣袤無垠的良田之中有著些機緣,這些機緣他們大多都是知道的,不過只是一直參悟不出來罷了。
就在眾人將要離開的時候,王仁動了!
只見王仁抬起頭來,看著那從東邊徐徐升起的太陽,開口說道:「心隨意動,人隨心動。一念之間,咫尺天涯!」
隨即王仁笑了笑,一步踏出,直接來到了眾人的眼前!
那幾米的距離,一步而至!
圍觀的漢子們大驚,紛紛不可思議地說道:「縮地成尺!」
「居然是縮地成尺!」
「小兄弟,運氣不錯,居然能參悟縮地成尺。」
王仁朝著眾人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這三天來,王仁一直沉入到無我之境。那湯圓的一小步在王仁的腦海之中重複了不下萬遍,那短短的一句話王仁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
每一次的重複,每一次的默念王仁都感覺自己就要找到那種感覺了,然而每一次都如同有一層窗戶紙一樣堵在面前。
雖然極其脆弱一捅就破,但是就是那一捅怎麼也捅不出來。
抓狂,很是抓狂。
那種讓你看著就是摸不著的感覺如同小貓在用嫩爪撓心窩一樣。
求而不得,輾轉反側。
然而最終王仁從小孩的一句話之中感悟而出。
「你只管踏出!」
對,就是你只管踏出,剩下的留給奇蹟!
你的心便是你的奇蹟!
那一步的踏出,王仁隨即心隨意動,人隨心動,穩穩地找到了他想落腳的地方。
一念之間,便可咫尺與天涯。
當然這是更高,更大,更遠的境界。
但王仁不就是在追求更高,更大,更遠的境界的道路之上嗎?
又
試問
誰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