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雪。
映照著山匪們,漢子一家三口。
還有韓香。
少年幾乎拿出所有身外財物。
然跨騎老黃牛背上的青年不為所動。
看著面對自己這群窮凶極惡山匪,卻始終面色冷靜的少年。
青年露出滿口野獸一樣的白森森牙齒,「你的姿態,我很不喜歡。」
韓香:「所以呢?」
青年森然一笑,「世言男兒膝下有黃金。」
「想救這一家三口性命,簡單。」
「跪下!」
韓香:「當真?」
青年:「我吳海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況且……你沒得選。」
少年沒有絲毫猶豫。
嘭的一聲悶響,將雙膝砸在地上。
青年略顯詫異道:「你習慣於人下跪?」
韓香搖頭,「很不習慣。」
「然我這一跪,能換得三條無辜性命,普天之下,還沒有這樣划算的買賣。」
「哼~」
青年冷哼一聲,玩味笑道:「我喜歡充滿野性的女人。」
「平時打家劫舍,碰到那種為了所謂清白貞潔,而拼死反抗的女子,往往能令我熱血沸騰。」
「生出一種寧肯捨棄性命,也要將其蹂躪的強烈念頭。」
「事後,我會饒這些貞潔烈女性命。」
「而對於那種認命後,如屍體般仍由我糟蹋的女子,事後我會將她們開膛破肚,挑出她們的腸子。」
「因為她們無法撩撥我的情緒,滿足我的征服欲。」
「少年郎,你可知我在說些什麼?」
韓香點頭,「知道。」
「知道就好。」
青年:「你的膝下,沒有黃金,連銅錢都沒有。」
「迫使你下跪,無法為我帶來零星半點的愉悅。」
「所以,與你之約定,我食言了。」
少年拄著長劍站起身來,神情間沒有丁點惱火之意。
只有那如墨的瞳孔,好似極北冰川地的夜色。
「我雖讀書,但也略懂拳腳。」
「你們拿了銀子,再拿上我之佩劍,甚至於可以牽走黃牛。」
「我之訴求,只有一個,放了大叔一家三口。」
青年冷笑道:「少年郎,你這是在威脅嗎?」
「打家劫舍,腦袋整日別在腰帶上,會怕你個武者?」
韓香:「這是良言,是忠告。」
青年再次揮了揮手。
刀光閃爍間,伴隨著大叔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血流如注。
大叔被開膛破肚。
血淋淋的腸子流了一地。
「爹爹!」
婦人與小女孩,趴在大叔身上涕淚齊流,哭得肝腸寸斷。
「好一副淒悽慘慘、悲悲戚戚的畫面吶……」
青年微笑著看向少年。
「少年郎,留下一條胳膊一條腿,我便放了這對母女,怎樣?」
「我吳海山昭告皇天后土,你若做到,我絕不會食言。」
韓香一言不發。
腦海生出萬千念頭。
山匪連青年在內,共計一十九人。
武夫合計七人。
六人一境煉體。
一人煉體巔峰。
觀青年氣血,同為二境,未至巔峰。
自己憑修為,再借冰刃之利,當可不受毫釐之傷殺掉這些人。
但自個終究不是三境武者。
殺絕山匪之前,母女二人一定會先死於青年之手。
到底作何抉擇?!
轉身遁逃,再埋伏陰暗處,伺機救人?
可這群山匪,尤數青年,幾乎沒有人性可言。
自己若是逃了。
這些人十有八九會就地將婦人,甚至於將小女孩糟蹋。
再事後殺人。
轉身遁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吃了小女孩那顆糖的韓香做不到。
當真留下一條胳膊一條腿?
先不說青年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失了臂腿,殘疾人的自己,連日常生活都需人照料,何談實現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
左手握劍的韓香,右手輕叩衣袖。
望向背對自己,悲愴哭泣的母女二人。
「抱歉,嬸嬸,允兒。」
「我能做的,只有讓你們免遭蹂躪,不感受肉身疼痛,毫無痛苦離開這人間。」
「抱歉~」
兩柄薄如蟬翼,長約兩寸許的柳葉刀,自衣袖內滑落掌間。
少年面色冷酷,決然甩出。
嗖嗖破空聲中。
兩柄飛刀直取母女後心口處。
噗嗤兩聲。
飛刀穿胸而過,帶起兩簇血花。
少年全力之下,母女二人兩顆心臟幾乎剎那被刀氣攪碎。
當婦人與小女孩屍體直挺挺趴於大叔身上。
韓香兩顆漆瞳,自目瞪口呆的一十八位山匪面龐上掃過。
最後望向一臉錯愕之色的青年。
「依韓律,我會將爾等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韓律?我只聽過殷律,哪個皇朝的律令會如此殘暴?」
山匪滿臉「我雖殺人多,但不是沒見識,你在誆我」的表情。
「我之律……」
話音落下的瞬間。
少年身形如風。
鏘的一聲。
長劍出鞘。
林間驟然爆發一片寒徹骨的森森劍光。
劍光之刺目,殺氣之刺骨,直令青年在內的一眾山匪心驚肉跳。
——
一刻鐘後。
藍衫潑血的少年手持一柄柳葉飛刀,來到躺屍在地的青年身前。
雙手雙腳,手筋腳筋全被挑斷的青年,臉色煞白如紙。
「你……你是換血巔峰!」
少年居高臨下,兩顆黑瞳嵌於眼底。
「你真該拿著我的錢袋和佩劍,安然無恙離開的。」
青年強忍疼痛,「我若那般,事後你不會剿山?」
少年冷漠道:「我是讀書人,不是官兵。」
青年:「聖人言,上天有好生之德,給我一個痛快吧。」
少年搖頭:「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沒有。」
「說將你們扒皮抽筋,碎屍萬段,就一定要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你是個言而無信,破壞規則的人,」
「我不是。」
少年緩緩蹲下身子。
薄刃刃尖慢慢嵌入青年皮膚。
難以言喻的劇痛。
還有刀刃於血肉間遊走的滑膩聲。
直令青年發出聲嘶力竭的悽厲慘叫聲。
另外十八位山匪。
毛骨悚然間,即使手筋腳筋全被挑斷,也要以下巴磕著地,一寸一寸蠕動著逃離。
——
十九人,先剝皮,再抽筋,最後將肉一片片、片下來。
屬實是件大工程。
直至東方泛起微微魚肚白,韓香才將大叔一家三口的屍體搬上牛車,拉著老黃牛慢吞吞遠去。
林間開春新木之上,赫然掛著十九件血淋淋的人皮。
至於地上。
則是躺著十九具完整的人骨架。
還有十九堆觸目驚心的人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