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復活真相
時之塔，晶壁防禦陣線。
這個監控機構駐地此時已經平均分為兩層，最下層依舊保持著實時監控狀態，起碼一半的法師人員定點負責。迷霧森林剩下不到千人的法師學徒們，早已被劃分好區塊。
上層則是載來放入諸多複雜魔法儀器，從刻畫滿神秘符咒樣飾的秘銀板、裝載大量高能反應材料的魔法熔爐再到一系列無比珍惜的寶石材料，每一件都價值千金！
這是一個無比浩大的魔法工程。
「學院這麼做不會冒險了些麼？」院長助理雷歐看著即將啟動的法術儀式，忍不住再問道。
院長黑廷斯嘆息一聲，「從林奇正式成功連通高等精靈國度開始，那位幻術系的法師之王閣下和我討論後，我們都覺得應該進行這個計劃。」
助理雷歐忍不住吞咽喉嚨中有些乾涸的唾液，明白自己碰撞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以上千位法師學徒的生命為籌碼，用來試驗一個尚處於為完成品狀態的傳奇法術，我認為無論如何都是不理智的。」他履行著自己的權責勸誡道。
上次萬人學徒遭遇危機帶來的餘波還沒平息，如果這一次這千位學徒出事，哪怕人數只剩下十分之一，依舊是學院不可承受之重。
傳奇法術之所以強大，便在於它們將整個魔法抽絲剝繭，相當於提煉出最關鍵的——成分，正如二十六個字母之於英語。
又名作——「傳奇種子」。
傳奇法師了解並能夠操縱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力量——傳奇種子，而傳奇法術的施展不過是最終燦爛的煙火，真正萬里長征在於艱苦的法術研究過程。
也就是讓這些傳奇種子們發芽。
而傳奇法術一旦研究成功，它們便會永久鐫刻在法師的腦海之中。
此時上層的諸多魔法設施便是作用於幻術系的關鍵傳奇種子——
迷惑。
它能夠製作物體、生物或者其他可見的幻象，隨後集中操縱作用範圍內的影像，並且隨著研究深入，這些幻象都能夠發聲、具有氣味、可觸及、有味道、有熱量……
每多一個要素，都會讓法術難度上升。
幻術法術，也是傳奇法術中，最為難以猜度最終施法難度的法術，就如同電影的預算般，窮一點20萬也能拍，富一點20億也頂不住。
雷歐助理許久之前就在項目審批欄目上看到過這個名為「理想國度」的傳奇幻術，只是項目的負責人是法師之王掛名，因此他了解到的也不多。
「關於這個傳奇幻術，你大概知道多少。」院長黑廷斯忽然問道。
「嗯。」雷歐微微沉吟，「我大概知道這個法術是作為晶壁守衛陣線的強化措施之一，順利研究後將裝載使用，實現對星界島任何一片區域實時載入幻術模型。」
晶壁防禦陣線本質上也是監控著星之海洋的是否潛入異界生物的關鍵部門，所以哪怕是這種最機械的監盤工作，也需要全員法師參與，甚至值班負責人也是一位九環法師。
「還有呢？」黑廷斯嘴角微笑。
如果這位近似於自己弟子一般的傳人，只有這個能耐，未免太讓他失望了。
雷歐略略遲疑，「這個法術的是攻擊型結構，通常調用受術者腦海中最恐怖的一幕記憶，再將其復刻出來，是無比狠厲的攻心之舉。」
說著他望向投影前方的林奇等人，這些學徒正圍困著變形怪們，慢慢逼近著表面的真相。
這些學徒的「露營活動」，顯然被學院用來當做傳奇法術「理想國度」的檢測環節。
現場幾位變形怪來彩排出的「無臉女故事」，自然是也是特意安排植入，作為接下來的幻術載入條件之一，這將會是一場上千人共同經歷的恐怖電影。
只是半成品的傳奇法術，誰都預估不到法術的安全邊界。
一個能量超額釋放，說不準便抹殺上千人，因此雷歐才特意勸院長謹慎。
「現在林奇太過敏銳地識破了這個故事了，肯定也影響效果的，那還要繼續進行下去麼？」雷歐反問。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真正的殺手鐧所在。」院長黑廷斯笑了笑。
「這實際上是一道迷鎖。」
「迷鎖？」雷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迷鎖，一種傳奇法術的形式，出名到需要專門定義來形容此類法術。
這種結構的法術是高等精靈們魔法技藝里的傑作之一，是以魔法能量編構而成的、活生生的藝術品。
簡而言之，它們是一種覆蓋範圍廣大的強力結界，自身擁有一定的簡單意識，一般被創造者賦予守衛精靈城市或聖地的任務。
這些意識的壽命大多長達數百年甚至上千年，迷鎖的設計目的便是用來保護範圍內的特定生物，並且將某些生物驅逐離開。
具體的運作原理便是對生物灌注一連串法術，進行定點爆破，它便相當於一個全天候無死角雷達，掃描敵人後派遣無數飛彈與無人機定點轟炸。
眼下這個迷鎖作用的形式是恐怖幻術。
關鍵是迷鎖還能激發無法以法術描述的特殊能力。
甚至就雷歐所知，異界的某個魔法城市的迷鎖，能夠禁止一切帶有死亡、邪惡、傳送、咒法（召喚）、塑能（火）的法術，只有結界允許的人才能夠施展。
甚至目標人員還能自動激發一系列法術，諸如祝福武器、辨知謊言、反制邪惡、移除詛咒……
因此「迷鎖」法術，某種程度而言，便是凡人法師介入規則領域，自行定義領域內規則的偉大法術！
「明白了吧。」院長黑廷斯拍了拍助理的肩膀，「在那位存在到來之際，儘管法師之王們還存在分歧，但有些必要的措施還是得提前進行的。」
「我知道，可初期的試驗都沒有進行，沒必要一次性用上千位毫無還手之力的法師學徒來檢驗吧？」雷歐法師堅持道。
「不。」院長笑了笑，「這一次的試驗人員，只是林奇而言。」
「什麼？」
「其上千位學徒，不過是綁架他的籌碼而已，逼迫他在絕境中，開啟絕對理性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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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雷歐法師仿佛第一次認識對方一般，若非此時他們出於隱蔽的包廂之中，完美的隔音不怕泄露出去，否則他這一聲都得引來不小關注。
「籌碼？聽到你的這句話，我都有些害怕，懷疑我才是末日主君的那一側。」
此時院長黑廷斯只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望著下方上百面閃爍螢光的監視屏幕，其中小半此時都鎖定在一位不過十八歲出頭的青年身上。
他正義正言辭地闡述著來龍去脈，並且指出了隊伍中潛伏的怪物，而周圍的學徒們都無比崇拜望著他，仿佛看著自己的領袖。
「原諒我。」黑廷斯並不作反駁。
「我想知道原因。」雷歐堅決問道，他無法相信，自己視作父親的老者，明明這些年來為了學院嘔心泣血，苦苦堅持的老者會如此冷血！
為了檢驗某個天才，以上千人的性命為籌碼進行綁架。
中央魔法學院的地位之高毋庸置疑，壟斷了法師生源後，每個派系都不會放心把他交給對立派系，所以師承前任預言系法師之王奎因的黑廷斯，才因為中立與公正不阿的態度，脫穎而出。
無論是法師家族還是普通平民家庭的學徒，他都平等視之，不帶絲毫偏見與利用之意。
不像一些心思重的教職員，將學徒視為自己的資源，努力巴結著強大法師家族出身的學徒。
雷歐平民出身，靠著院長黑廷斯重視，才能這番年紀便達到這個關鍵敏感的位置。
「我剩下的壽命，並不多了。」黑廷斯說道，聲音卻輕飄地仿佛說著別人。
「院長你是在開玩笑吧？」雷歐難以理解，「而且你絕對不缺乏永生的手段的。」
「凡事必有代價，我開啟真理之門的代價便是失去永生的機會。那真理之門親自將老師贈與我的永生拿走。」
院長終於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你是知道的，沒有的東西拿不走，有的東西拿走了便無法再恢復，這才是代價的殘酷。」
助理雷歐沉重地點了點頭。
所以這才是學徒們能夠開啟真理之門的珍惜所在，比起准傳奇法師而言，他們能失去的餘地，其實真的很少。
「可是院長，你並非貪生怕死之人啊。」雷歐聲嘶力竭喊道。
他們能夠堅持信念對抗那「末日主君」，哪個不是為了這個可愛的世界，把自己的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確實。」
此刻的黑廷斯眼眸凝聚渾濁的淚光，「可在臨時之前，我真的很想在看到我的老師一臉，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我害怕不久後我死去，便永遠錯過了機會了。」
「關於奎因殿下的復活計劃？」雷歐難以置信道。
「沒錯。」
「老師的死亡是對抗命運的一環，而復活則代表著對抗命運的勝利。」
「林奇在開啟真理之門的過程中，得到了真理之門的意識分身——絕對理性人格。」
黑廷斯語氣漸漸凝結，「一個所有人死去的絕境，只要林奇順利激發絕對理性人格，那時的他將會是老師復活的完美容器。」
「而掌握了通往高等精靈國度渠道的老師，加上預言系法師之王的實力，將會成為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法師，甚至還能夠勘破八大派系的壁壘。」
雷歐嘴巴完全無法合上。
句子中的每一個文字他都認識，可是組合起來的驚天消息，卻一點都的消化不下去。
「這一切你們都是預料之中的？」雷歐難以置信道。
「當時林奇開啟真理之門，廣場上上萬位法師學徒陷入昏迷亦或者被操縱的狀態，我還一直很奇怪，那位幻術系的法師之王為何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甚至場內也不過是一個撓痒痒般的九環法術而已。」
「原來，林奇慢慢被絕對理性人格掌握，本就來時你們期待的事情，甚至因此坐視上萬位學徒死去，也值得？」
院長黑廷斯搖搖頭，「雷歐，首先我們並沒有預料到林奇真的會得到絕對理性人格。包括那位幻術系法師之王激發通道，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雷歐無奈搖頭，「我早聽說這位幻術之王，曾經愛慕過傳奇法師奎因，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林奇擁有「天生施法者」的特質，因此那位法師之王不吝賜予，給了林奇機會，而林奇也緊緊抓中。
卻沒想到，這也是暗中標記了價格。甚至那位法師之王的心中，未嘗沒有預料過今日一幕。
「希望你能夠理解。」黑廷斯無奈。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林奇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吧？」雷歐忍不住說道。
「不，應該是說建立在絕對理性人格不知道的情況下，否則它在侵占林奇的意識，就等於自取死路，成為我們的嫁衣。」
「雷歐，你知道我告訴你這些的原因。」院長黑廷斯忽然說道。
「在我老師奎因的領導下，才意味著我們能夠徹底戰勝那位末日主君，甚至只有老師成功復活，才能把諸位法師之王凝聚起來。」
「比起整個藍星六十億生靈而言，林奇和一千位法師學徒的性命重要麼？」
黑廷斯的語氣冰冷。
「對於老師的復活我確實有私心，這也是我告訴你的原因。」
「但是末日真正到來的那一刻，最強的法師們必然能夠活著離開，真正被塗炭的不過是這些毫無能力的平民，甚至我的壽命都不足以支持我活到那一刻。」
「所以在這一點，我也是沒有私心的。」
雷歐法師喉嚨哽住，他發覺自己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語來。
一邊是林奇的生命。
另一邊是藍星六十億人的生命。
這個世界，需要林奇犧牲自己來成全，而這個過程林奇還不能知道，否則個局就無法成立。
這便是院長告訴他的殘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