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沐浴聖光
「原因很簡單，最初的模型便排除了主持人直接選到殿堂捲軸的可能性，所以概率才會從1/2提升到了2/3。主持人和參與者之間的信息，本來就是不對稱的。」
對面的高等精靈並沒有露出絲毫震驚，關於今天這個問題的種種延伸局面，他們都有遇到過，輕車熟路。
「意外到訪的旅者，放鬆你的精神。」高等精靈隊長說道，「接下來，我將送你返回原來的國度。」
原本綠意盎然，抬眼望去儘是碩大樹冠與茂密綠屋所組成的林海上空，那隨微風搖曳擺動的詩意畫幅，驟然變得冷肅。
小隊五人重新戒備布防，原本的「誓仇弓」再度對準林奇等人，弓弦嗡鳴。
劍拔弩張，鮮明躍然。
「不對。」幽魂語氣同樣變得肅穆。
《法師格鬥課》的第一要義，開宗明義，「理智是法師第一序列武器」。
痴盲愚鈍之輩，哪怕握著九環法術在手，依舊會被死死設計，萬劫不復。也只有修行《格鬥術》通過，才能繼續修行《法術戰鬥》這等進階課程。
一旦到了法術戰，往往生死便在瞬息之間瞭然。
作為九環法師，內心對著高等精靈國度恩緹無比憧憬的幽魂，並未失去理智。
「是環節出了問題？」
「這裡應該有我們不清楚的玄機所在。」
幽魂默默地切回鏡頭，從雙方接觸那一刻開始復盤逆推整個過程。
林奇仿佛感受到幽魂的失落與急切，試圖挽回道，「是我剛剛的回答有瑕疵，不對麼？」
然而，精靈們認真地搖搖頭。
為首精靈甚至露出惋惜之意。
「實際上，你的表現可圈可點。」精靈隊長說道。
對方鬆開手中劍盾，它們並沒有跌落至於地面，反倒是隱隱秘法光芒閃爍，雙雙懸浮於空中。
長劍更是爆發著一道道的烈焰，仿佛是一柄噴火槍。
「果然是這些玩意，那懸浮的盾牌是活化盾，啟動後會漂浮在使用者周圍半米範圍內，如同被親自握著一樣保護自己，這是價值2階的附魔效果。」
「至於那柄爆發焰火的長劍，焰爆效果是2階附魔。至於舞空的效果，那就更加誇張了，啟動後這柄舞空武器就能自行攻擊，這是一個4階附魔效果。」
林奇一聽都有些咋舌。
他的「神聖復仇者」單純走的純魔法強度附魔，八大美德激活後才5階效果，不然平時都是2階寒鐵長劍。
對方隨便一柄焰爆舞空長劍，疊加上附魔武器必須有的1階強度，湊一起足足8階強化附魔。
林奇看著手中緊緊握住的長劍，雖說他也不敢亂丟「高等解除魔法」，但是對方此刻已經相當於解放了雙手，戰略意義難以估量。
「這些魔法武器，背後都是什麼原理實現的？」林奇問道。
幽魂此刻還稱職地給林奇分析著對方的武備，諸如他發現那個鏡面一樣的盾牌還帶有著法術反制效果。
「那還用說？比如這舞空效果便是一道六環法術。「
這果然是夠霸道。
感慨之餘，被趕走的現實重新壓垮兩人內心的防線。
他現在回去，跟被退貨一樣，灰溜溜地如同喪家之犬。
「請吧，閣下。」
騰空飛行的獨角獸邁動雙腿，載著身上的高等精靈漸漸靠近。
林奇頓時臉色苦澀。
真是晦氣。
他無奈說道，「既然表現還行，怎麼我還得被驅離此處？」
對面的精靈搖搖頭，「因為外鄉人要留在這個精靈國度里，難度至高，條件之嚴苛，超乎你的想像。」
「因為高等精靈魔法體系的獨立性，你每多掌握一些施法的知識，距離殿堂便越遠了一步。
「同樣，你身上越有施展法術的痕跡，這種難度也越高。」
林奇聽完，不禁搖頭苦笑，「那總有明顯的評分標準吧，這些難度肯定剛接觸那一刻你們便知曉。」
「也罷。」此時高等精靈隊長收斂精神，騎乘至林奇跟前不足半米位置。
「其實我們只是作為考核的見證人，而非裁決人。既然你沒有通過的，那我們就得請你離開。」
林奇無比戒備地掃視了一眼四周，卻沒有看到任何奇怪的影子。
「那裁決人是？」林奇差點被噎住。
「其實你已經見過了。」高等精靈隊長邊掏出一張魔法捲軸，準備對林奇施法。
至於林奇，則是茫然地抬起頭，望著前方那高聳直插雲端，像征整個國度最高的魔法殿堂時——生命古，他忽然失聲笑出聲來。
「通過的話，大概是什麼標誌呢？」
其他幾位高等精靈，也慢慢結成包圍網，朝著林奇逐步逼近。
「自然是你沐浴於聖光之中了。」剛剛一直默不作聲的精靈笑道。
「那最初問題里，你的意思是，信息影響了概率？」林奇忽然反問道。
精靈隊長已經掏出一張純黑捲軸，默默念誦起了上面的咒語，瞬間奧法能量從四周積聚而來。
這一剎那，林奇才感受到這新鮮空氣之中所蕩漾的「秘能粒子」濃度仿佛接近液化狀態，近乎溢出。
「你可以這麼認為，放心吧。」
精靈隊長勸慰道，「我們的勸返法術，除了具有高度精確的定位功能外，還能夠把你剛剛的這段記憶抹去。」
「人類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得到過的東西後，又在手裡轉瞬失去。正如剛剛的三門問題，絕大多數都會堅持原來的選擇。」
「基於直覺作出的決策，失去獎勵，那也只會歸咎於運氣不佳。失落感可控，也容易忘記。」
「但如果是改變了選擇，失去獎勵，那則會歸咎於自身沒有判斷好而無比懊惱，這種情況下人會感受到深切的痛苦。」
「因此為了避免這種決策後悔，參與者一般不會選擇改變決策。」
說著高等精靈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改變是知識，不變則是人性。」
「依靠你原本的天賦，你回去後也能成為一位不俗的法師，我們就此別過。」
瞬間虛空中陣陣能流紛涌而來，仿佛一道撐開的天幕蛛網。
一點點的將林奇包裹，要將他圍困至繭狀。
「算了，是我低估了這個國度了，我們傳奇法師之後，再來此處也不遲。」幽魂看著林奇略微的沮喪之意，安慰道。
但它心裡明白，只有學徒狀態來時才是「學習」，能夠接觸到高等精靈魔法。
等待傳奇法師時再臨，地位高了卻是採訪，但接受的待遇卻僅僅是拜訪交流，至於原本那種傾囊傳授的一幕，不復存在。
此時林奇望著遠方的「生命古樹」，他默默低頭，可下一剎那便對著此方天空吶喊道——
「如果我們把世界此刻的狀態，視作先前狀態的結果，視作未來狀態的原因。」
「若有一位神靈，能夠知曉某一瞬間施加於自然界的所有作用力，以及自然界所有組成物的各自位置，並能廣泛分析這些數據。」
「至重之物，至輕之物，皆納於公式之中。」
「那麼對它而言，是否再也沒有什麼事物是不確定的，未來與過去，盡皆呈現在他的眼前。」
語罷瞬間，五位高等精靈哪怕全身籠罩在秘銀鎧甲之下，依舊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仿佛睚眥欲裂！
林奇這話看似說得拗口，實際上是在反問他們一句！
若信息達到極致，即為概率之崩潰。
拉普拉斯之妖！
宿命論的怪獸！
機械唯物主義的神！
降臨人間。
天際之上，聖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