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是王府內的家生奴才。
而在繼王妃院子裡做事的，要麼是後來買的，要麼就是繼王妃的陪嫁。
程嬤嬤之前仗著自己是王府的奴才，對於那些陪嫁的奴才還是有些排外的。
可現在的景王府，寬厚仁慈待人和善的先王妃去世了。
老太妃去了永泰宮。
永泰宮是皇家廟宇，老太妃每年都要去一次，一次的話住上半年。
如今這王府大院裡還不是繼王妃掌管著，程玉勸程嬤嬤心思豁達些。
偏生程嬤嬤覺著，她是王府的老人，豈能被外面來的欺負上了。
但在主子跟前，誰管你老人新人的，只要聽話能做事就是好的奴才。
程玉尋了個話題，問起程嬤嬤日後給哥哥說親，是如何想的……
程嬤嬤這才說道：「我瞧中了王爺那院裡的一個丫頭，長得還算不錯，她娘在外院在修剪花草的差事，與我照過面，你哥的婚事還是得我來給他定下，你爹常年不回來，你娘早早的沒了，這個家，我得撐著啊……。」
程嬤嬤說著說著，還將自己給說偉大了起來。
不過，可算是轉移了話題，省的她再鑽牛角尖，無意衝撞了繼王妃。
就算繼王妃不敢打殺王府里的奴才，但要是程嬤嬤說話太沖了，這日後他們程家也得不了什麼好果子吃。
程玉與程嬤嬤說話的空間，將菜擇了下，好方便等下煮飯。
方才出去買的東西，程玉買了兩個肉餅，四個肉包子，正好當做她和程嬤嬤的午飯了。
將晚飯要用的食材準備好，程玉便沒事兒可做，閒了下來。
程嬤嬤還是要去當差的，只是這差事她去不去，都是一樣的。
若不是瞧她是王府的老人，早就讓她提前退下去了。
退下去的老嬤嬤就不比開月錢了。
養著的話，不光是每個月給三兩的月錢，這一年置辦一身衣裳，每天的吃吃喝喝，哪裡不需要花錢算計的。
程嬤嬤今年五十有八，再等兩年也是要退下了，滿了六十後不管你身體多強壯都不用你了。
有兒有女的自然是跟著兒女養著。
這沒兒沒女的，直接被送到莊子上。
給你個吃喝，至於月錢那是一文都沒了。
莊子上也就是給你吃喝，生病也不管不問。
死了， 就安排倆人抬去直接埋了。
像程嬤嬤這樣的有兒有女的老嬤嬤，算是極好的了，就算日後不做事，只要她兒女還在府內做事，有個下人房給住，她就可以跟著兒女住到死。
程嬤嬤也是愁這個的。
「都瞧我老了，不中用了，我這還生龍活虎的，幹啥都能行，偏生比不上年輕人了啊。」
「奶，別多想了，等日後我哥哥娶親，你就在家裡給我哥哥帶帶孩子。」
聽程玉說起孫子。
程嬤嬤嘴撇的可以掛上油壺了。
「你哥跟你爹一樣，沒什麼機靈勁兒，就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他拿點月錢，我要是指望他，早早得餓死了。」
「混的還不如你一半，就連你堂姐那個只會吃吃喝喝的，也比你哥機靈。虧得我還花錢送禮上下打點將他給塞到了世子爺那院子裡做事，這都幾年了？去的時候說是去馬房，現在還在馬房蹲著。」
說起孫子，程嬤嬤全是嫌棄。
但她孫子要是娶妻的話，她也是願意捨得花錢去給他置辦的。
程嬤嬤嘟囔著抱怨了一通，但該做事的時候絲毫不馬虎。
不然這差事也不能一干就是一輩子，程嬤嬤很早月錢就提到三兩一個月了，在先王妃當家的時候，程嬤嬤的月錢更是提到了五兩一個月的巔峰期。
先王妃在的時候，景王府上下就沒有過的不滋潤的，就連程嬤嬤這個掌管王府最下等差事的嬤嬤，也受益頗多。
月錢提了，日常開銷也好，不用她私下花錢買東西吃。
積攢了一些錢。
後來程嬤嬤的女兒嫁人，她還大方的每個人貼了一百兩。
兒子娶妻也花了不少，她是那種有錢會捨得花在孩子身上的家長。
可誰能想到，後來的十餘年她的月錢能降低到三兩銀錢，這一年就差了十幾兩呢。
不過，程嬤嬤也是攢了錢。
吃喝住穿不花錢，想要攢錢還是攢的住的，但前提是，得是混到了嬤嬤級別，要是那年輕的小丫鬟，尤其是那買來的，爹娘兄弟都不在跟前，那鐵定是攢不下什麼錢的。
有心人想訛詐你的錢，那有的是法子。
程玉這樣的奴生子反倒是還好了點。
就算自己沒什麼本事，只要家裡有人在府內，上下打點下，去個姑娘的房內做個陪嫁丫鬟，日後自是有個好去處。
程嬤嬤因著要退下來，心情稍稍有些煩躁。
這次與繼王妃院子裡的針線婆子起了爭執，也是因為那個婆子說她是個老不中用的，馬上就要被退下去了，這以後沒月錢，等著餓死吧。
這話說的程嬤嬤心裡不爽，便跟她起了爭執。
退下來不做事自然是好，可這也沒了月錢。』
每個月沒入帳的，程嬤嬤心裡能不恐慌嗎？
程嬤嬤交代程玉，好不容易今日不做事就歪床上休息，別往外跑。
程玉還想著是奶奶關心她來著，一直等到下午半晌，這院子裡放班的婆子丫鬟的都回來了，程玉遇到了住在她家隔壁的劉婆子的孫女曉麗。
她比程玉大了三歲。
在程玉七八歲的時候，曉麗就去王府二姑娘的房內做粗使丫鬟去了。
後來程玉還在外院做粗使丫鬟的時候，曉麗還嘲笑說她說，她家人只會為她姐程梅謀算，送她去王妃那院子裡做事，對她那是不管不問。
還說程玉拿那點月錢，連她的零頭都沒有。
這個曉麗也算是古代霸凌過原主的人了。
「是玉兒啊，你咋回來了？不是跟著大姑娘陪嫁去了陸家？」
「呦呵，不是在姑爺家犯了錯被攆了回來吧。」
程玉杏眼瞪了她一眼，「王府是大姑娘的娘家，我是聽大姑娘差遣回王府辦些事兒，主子的事情你也敢議論，大姑娘可是世子爺最疼愛的妹妹，你說大姑娘的不是，我回頭就去找世子爺告你狀……。」
對於曉麗這種小丫鬟，根本沒必要跟她撕扯。
不在一個院做事，若不是她這次回來，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
跟她撕扯什麼，浪費時間和精力。
直接用世子爺壓著她，她屁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