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程知讓還在廚房裡準備晚飯。
沙發上蜷成一團昏昏欲睡的人在等著她那一份面。
因為讓他盡了興，慕秋要求的只准做兩個煎蛋而且兩個都必須歸她的事，被輕鬆同意了。
現在廚房裡咕嘟咕嘟響著水開的聲音，煎雞蛋熬出來的湯帶著股自然鮮美的香味，勾得慕秋肚子也跟著咕咕叫。
「好了嗎？」她含糊不清地問。
「還沒有，再等一下。」
她失望地趴回去，眼皮耷拉著眯了會兒，又問：「好了嗎？」
「面已經放進去了，很快就可以了。」
「噢。還沒好啊……」她又眯眼趴回去。
第三次問的時候，剛睜開眼，面碗就剛好被放在茶几上。
上面窩著兩個蛋。
程知讓放碗筷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到她。兩碗面都放下後，他繞到沙發前，又把她給抱了起來。
慕秋現在對他這個行為有點怵，但奈何全身都沒什麼力氣，只能像只困頓的貓一樣縮著尾巴趴進他懷裡。
然後兩隻爪子擋住他的嘴。
「我不要親了。」
「……我只是想餵你喝水。」
慕秋：「………咳，不好意思誤會你了。」
她喝了點溫水，被抱到高腳凳上坐好，開始享受她遲來的晚餐。
他的碗比她的大了差不多一半。但裡面就是一點濃湯一點面，噢還有一點點蔥，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咬了兩口煎蛋，偏頭去瞄他碗裡，
「你晚上是可以吃麵的嗎？最近不是要控制身材？」
「多鍛鍊就可以了。好吃嗎？」
她點點頭，想了想說：「你今天給我做了這個面，我明天早上給你做鴨血粉絲怎麼樣？」
程知讓喝了一口麵湯：「明天早上能起床再說。」
「………」
她表情僵硬得實在有點明顯，他準備再喝湯的動作停下來，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話有點歧義，於是解釋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明天沒事，你可以睡晚一點。」
慕秋鬆一口氣：「對對對，是可以睡晚一點。那你早餐吃什麼？」
「可以買回來。雞蛋是不是吃不完了？」
她吃完了一個，把另一個撥在一邊，現在正挑面吃。
「沒有啊，」她嗦了兩根面，用筷子把剩下的那個煎蛋往下面壓，「這是我要藏到最後吃的。」
他啞然失笑，回頭繼續喝麵湯。
吃完面把碗筷放進洗碗機里，已經十二點了。
慕秋萎靡困頓，上了樓就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程知讓覺得奇怪：「不是困了？怎麼不去床上睡？」
「才吃了飯不能立馬睡覺。我先在這兒睡一會兒。」
明明說的是不能睡覺，後半句又說先睡一會兒，前言不搭後語的，可見確實是很困了。
他掀開被子把人抱進去。
「在床上也可以坐著，待會兒可以睡覺了也不用再走過來。」
然後他從另一邊上去，讓她靠著自己肩膀，把大燈關了，只留一盞床頭燈，輕聲問：「這樣可以嗎？」
慕秋點點頭，軟趴趴地靠在他身上。
她閉上眼睛了，程知讓低頭在她額角親了一下，然後撫著她頭髮，偏頭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因為有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窗玻璃上看不見外面的景象，只能看見他們靠在一起的影子。
一盞燈，兩個人，好像比得到其他任何東西都要滿足了。
…
第二天上午，慕秋睡到了十一點才起床。
旁邊人已經不見了，她迷迷瞪瞪坐起來，和往常一樣，做了個簡單的拉伸，兩手舉過頭頂往後壓，擴胸挺背仰頭。
然後下床稱體重，接著才是換衣服，洗漱，下樓準備做早飯。
剛走出臥室門，就看見二樓那寬敞的陽台上坐著一個男人，側對著窗外瀰漫進來的光線，正在喝咖啡，手裡拿著一本劇本在看。
側臉逆著光，睫毛，鼻子，唇都被光定成了雕塑了似的，像個高定BJD。
慕秋看得一愣，和人同居的感覺又真實了一點。
「程哥？」她懶懶地叫一聲，走過去兩步。
正在看劇本的男人偏頭看她：「醒………」
剩下的話消失在嘴邊。
他表情看起來有些怔愣。
「……不冷嗎？」
她穿了一條裙子，很特別的一條裙子。看起來像是偷穿了家裡男生的籃球服，松松垮垮，寬鬆到肩帶隨時都會滑落。
除了胸口和腰腹，腿根，其他地方全都沒遮住，身上略顯斑駁的痕跡暴露無遺。
他的罪證。
慕秋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不覺得冷。
「這條裙子穿起來舒服。我好餓啊。」
程知讓放下劇本，也不多問了，牽著她往樓下走。
「早餐是買回來的，蒸餃和豆漿，有你喜歡吃的蓮藕玉米餡兒的。」
「這是早餐還是午餐啊？這都十二點了。」
他沒覺得太晚，說：「下午要是餓了，就再吃。喝溫水嗎？」
「要。不過要等我加點東西。」
她拿了個嫩黃色的淺口杯子出來，用陶瓷勺子挖了勺蜂蜜，然後從冰箱裡拿出檸檬切了一片，正要放回去的時候，看了眼程知讓，低頭又切了一片。
「先接冷水再接熱水，水溫不要太燙。你要不要喝？我送你一個杯子呀。」
「好。」
於是他收到了一個天藍色的，杯沿帶了個龍貓玩具，勺子腦袋也是龍貓的可愛杯子。
他的氣質和這杯子實在有點不符合，慕秋邊喝蜂蜜檸檬水邊笑。
程知讓縱容著她的打趣，身心放鬆，跟著笑起來。
陽光和她的笑同味，就像喝進嘴裡的蜂蜜檸檬水一樣。
他難得撿起自己快忘了的微博，第二次不用催就主動發了條原創微博。
【程知讓V：籃球服加蜂蜜檸檬水】
配圖只有一張藍色杯子的照片。
杯子裡的蜂蜜檸檬水被拍得很好看，是慕秋換了十幾種濾鏡修出來的。
這條微博發出來才幾分鐘，再刷新的時候，點讚數已經超過了三十萬。
卡得他看不到評論。
慕秋坐在一邊，邊吃蒸餃，邊靠在吧檯邊上刷他微博下的評論，遇到有意思的還會念出來。
「有人說你怎麼突然想通要走可愛風了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在等你發穿籃球服的照片哎~」
「江陸說程知讓三個字就和這個杯子不配，看起來像是你偷來的，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