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讓似有所覺，遞完所有毛巾後，看了她一眼。
她還在低著頭拍衣服，那副笑起來明媚的樣子看不見了，不過看那嘴角的弧度…
不喜歡激流勇進所以不高興？
他若有所思回頭，腦海里卻划過第一次見面時她紅著眼眶睫毛帶淚的樣子。
程知讓一下定住，皺了皺眉，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點太過在意慕秋的情緒了。
這樣很奇怪。
慕秋不知道他把自己劃分到了會讓他覺得奇怪的範疇里，她也覺得自己最近有點不對勁。
一開始關注程知讓，是覺得他那張臉實在太有誘惑性，那雙眼睛又偏偏生得那麼好看，想不多關注兩眼都做不到。後來，後來又那麼恰巧，他的經紀人和她住在對門，有個小肉包平白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從那開始他們甚至加了好友，她的小靈感有了人欣賞。
再後來，她暈倒恰好被他發現了，被他送去了醫院，睜眼看見的就是他。
是什麼時候讓她覺得，這個本來應該是遙不可及的神顏演員，會是她可以觸碰到的人？
類似吊橋效應？
慕秋突生煩躁，把頭上蓋著的毛巾又往下扒拉一點，遮擋住更多的面部面積。
關妤在旁邊抖著鞋，瞥了她一眼。他們這個任務結束了，藍隊三個人都披著毛巾站在鏡頭面前接受導演的審判。
「藍隊美妙生物，花式激流勇進成功，耗時七分鐘。慕秋被懲罰次數剩三次，林西西剩一次，黎陽……清零。」
黎陽宛如被雷劈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導演，張開嘴瞪著眼，抓著毛巾擦頭的動作都僵硬了。
「清，清零？！」
「怎麼可能？！我怎麼就清零了？我剛剛回血了三次，我有九次機會的！」
「你是有九次沒錯，」舒苒代為回答一句：「可是你全程都在被懲罰。」
關妤也穿好鞋趕上一句評論：「好傢夥，那煙霧就跟這設施自帶的一樣，就沒停過。」
黎陽：「………怎麼可能？！沒停過那是因為還有慕秋和林西西的！」
慕秋毛巾都沒摘，伸出手指晃了晃：「莫cue，正在回味。」
「……」黎陽轉頭對著鏡頭，兩手扶著，「總之肯定不止我一個人的！觀眾們你們相信我，她們也有噴的！」
關妤慢悠悠地道：「是有，平均她們三次你六次，這不差不多剛好？」
「！」我不信！
林西西安慰她：「沒關係的，還有我們兩個呢。」
黎陽一臉悲傷地看著她，這是藍隊還有沒有人的事情嗎？這是藍隊唯一一個男人的尊嚴的問題！
開場天然癱砍掉他一半的自信就算了，現在才第一天他就直接陣亡了，還怎麼玩？！
他死活不肯接受，死乞白賴地要求導演重新統計一次，肯定是給他漏下了一次。
導演拗不過他，讓人把剛剛直播的那一段過程的錄屏給拿了出來，仔細數給他看。
丟人視頻大曝光，尖叫雞群公開處刑。
慕秋都沒臉看，捂著眼睛背對視頻，任關妤怎麼拉她去看她都不動。
如果不是只有兩隻手，她恨不得把耳朵也給捂上。裡面的尖叫聲實在太刺耳了，她的耳膜還沒好就又一次受到了衝擊。
旁邊擠過去圍著鏡視頻站了一圈的人，全都在笑。
「所以蝸牛真的有很多牙齒？我一直以為他們靠唾液腐蝕食物的。」
「鳥不會放，放屁？那魚會？」
「魚在水裡的時候會有泡泡吐出來，那就是屁吧？」
「不要罵人好吧？話說袋鼠的粑粑真的是方形的？」
「突然有味兒了哈哈哈哈哈這都是什麼問題？！」
「黎陽和林西西一臉的佩服，白霧都升上來糊住他眼睛了，還要給人點個讚。真不知道黎陽你是勇敢用錯了地方，還是堅強搞錯了方式。」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原來是作弊的！怎麼能用程哥幽魂人家工作人員呢？！」
視頻確實有點丟人，黎陽用盡了意志力才堅持住沒有轉頭捂眼。這種被圍觀著丟人的感覺真的太新鮮，他耳朵脖子都一起紅了，還死犟著說要看完。
最後結果出來了，他就是清零了。
「………關了趕快關了。」
黎陽抱頭蹲下去，人也丟了機會也真的沒有了，這是什麼人間慘案。
其他人都還在笑，笑聲明顯得就像當事人不在場一樣。
關妤手搭在慕秋身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黎陽你還記得淮哥他們坐雲霄飛車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嗎？你還有臉說沒聽過這麼高的高音，結果分分鐘超越了。」
黎陽：不聽不聽，我不聽。
戚風也一臉笑站出來：「你叫那麼久，嗓子不覺得疼嗎？」
「叫的時候風不大嗎？我都低著頭叫的，」舒苒作為過來人，為了調戲他也不在意自己剛剛丟人的行為了，「你仰著頭沒進風啊？」
黎陽：不聽不聽，我聾了。
段品淵笑得一口好牙都露了出來，濃眉大眼大白牙的，看起來就精神。
唯有一個施與淮，笑過了，開始認真詢問學術問題。
「橘子和柚子那個問題，具體是怎麼樣的？」
慕秋被關妤戳了一下，頭抬得高高的，仰視著他，認真梳理了一遍，然後回答說：「柚子和橘子雜交有了橙子，然後橙子和柚子雜交有了葡萄柚，和橘子雜交有了柑，接著橙子和枸櫞雜交有了檸檬。」
她回答得非常認真，因為蹲著頭頂上頂著塊毛巾，顯得人有些小，抬頭望著施與淮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小動物對高大生物天生的孺慕。
程知讓在施與淮身後，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勾了一下褲子的側邊線。
前面的人已經開始對柑橘家族的家族譜知識發表評價。
施與淮聽完想了想，說：「好混亂。」
舒苒：「原來我們吃的水果關係也這麼複雜的？」
關妤一把捂住鏡頭，「嘖嘖嘖，這家族的略顯風流啊。這麼混亂，不能播不能播！關注青少年健康成長是我們應盡的責任！」
慕秋哽了一下：「你不說誰會覺得這不能播？」
大家都是秒懂的成年人，經不起這種挑逗。
關妤義正言辭：「這關係還不夠混亂嗎？來來來，大家一起用記憶刪除法，把這一段掐掉。」
黎陽：「你成功讓大家對這一段印象更深刻了。」
「比過你剛才持續十幾分鐘的尖叫聲帶給大家的印象了嗎？」
「………」絕交五分鐘，憤怒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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柑橘家族個個都是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