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低著頭抓緊保險杆,張嘴喘著氣,另一隻手舉起來,聲嘶力吼。
「我要提問!!!」
舉手也沒看方向,不小心還抽了黎陽一下,嚇得黎陽一哆嗦。
後面的工作人員小姐姐發出弱小的聲音。
「你說。」
慕秋用盡全力大吼:「請問當黎陽在持續性尖叫的時候,他體內的各種激素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黎陽睜開眼震驚地看向她,隔著一層透明防水服,那雙眼睛都瞪得老大。
慕秋剛想解釋自己不是有意,不經過允許就用他當做提問對象的,可是下一秒,黎陽的話就把她到嘴邊的解釋給堵回去了。
他一臉激動:「你居然能提出這麼高級的問題?!中學的生物我忘得只剩兩個字了!」
激動到腰上的道具又噴了一下,都沒法打消他這種興奮。
「………」慕秋覺得自己也是有毛病,她居然還問了,「哪兩個字?」
「生物。」
好強。
後面的小姐姐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們又迎來了一個斜坡呲水,外加龍頭噴水。
洗車房裡的沖水噴頭一樣,對著他們就是一頓噴洗。
再緊接著,就是一個俯衝下坡。
「啊啊啊啊啊啊!」
「我頭掉了!!!」
陰陽高音重現人間。
要見著這一趟估計就要到頭了,後面的小姐姐突然爆發,讓收音的麥剛好錄進去她的聲音。
「黎陽腎上腺素飆升!」
慕秋發出懊惱聲,立馬又舉手,她還不信了,這趟駛向天國的列車還停不下來了。
「蝸牛有牙齒嗎?」
「有!」
「哪個動物的糞便是方形的?」
「袋鼠!」
「海蛞蝓能進行光合作用的原因是?」
「它吃了海藻,把裡面的葉綠素吸收轉為己用了!」
「蟑螂是用什麼呼吸的?」
「氣門!所以斷頭了也能活!」
「魚和鳥哪個不會放屁?!」
「………鳥!」
下面的人聽不太清楚她們的一問一答,只能看到軌道上的這趟飛車一直裹在白霧裡,飆到哪兒跟到哪兒。
壓水呲出水花的時候就跟水面下爆炸了一樣,掀起一陣浪頭,他們還得隨時注意躲開。
關妤:「看起來很是精彩的樣子,這白霧噴出來的位置,我盲猜是黎陽。」
舒苒休息夠了,也投一票:「我也猜是黎陽。」
「回答問題的好像是慕秋,都畢業這麼多年了還可以記得這麼多生物知識,真的有點厲害。」戚風在一邊笑著說。
程知讓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每個人記憶力和興趣點不一樣,也正常。」
戚風笑容停了一下,不說話了。
而此時軌道上,黎陽在被迫大轉彎,大俯衝和各種花式壓水之後,顫顫巍巍為她豎起了大拇指。
「博學……本學。」
可惜都坐過去一趟半了,博越本學還沒有難住小姐姐。
慕秋決定用上她前幾天才學到的知識。
「野生柚子和野生寬皮橘雜交生出了誰?!」
黎陽和林西西震驚:「還有這種操作??」
然後讓他們更震驚的來了,小姐姐拔高聲音回答:「橙子!」
「!!!」
「橙子和它爸雜交生了誰?!」
「……柑?柑!」
慕秋等的就是這一刻,防水服也顧不上抓了,猛抬頭朝著下面喊:「她回答錯了!」
小姐姐立馬反應過來:「你說的爸是橘子還是柚子?是柚子那就是葡萄柚!」
「不管!就是回答錯了!姐!你追著程哥來,是為了陪我們玩高空遊戲嗎?你不想早點下去看程哥嗎?」
黎陽和林西西也從暈頭暈腦里反應過來。
「對啊姐!程哥就在下面等著你呢!」
「你真的還想繼續玩這個遊戲嗎?!被風吹了這麼久,再淋了一頭水,待會兒你下去,程哥就只能看到你一臉花了的妝!」
傻逼孩子,這麼直男。
慕秋只能盡力幫他挽回:「雖然程哥不介意你妝花沒花,但是萬一可以要個合照呢?!」
小姐姐:「………」好棒的理由,她都沒辦法拒絕。
於是他們的計策成功了。
除了鏡頭外的衝浪觀眾,下面那群看熱鬧的也不知道他們是靠程哥兩個字取勝的,所以他們下去的時候,是光明正大帶著學識取勝的驕傲感的。
【舉報!他們威脅了小姐姐才贏的!】
【程哥:我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罷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慕秋:我這麼多冷知識科普都挽回不了你們的關注,終究還是我錯付了】
【有一說一,慕秋真的了解得有點多】
【我居然不知道鳥是不會放屁的……】
【我姐養蝸牛的,蝸牛真的有很多牙齒,我還試圖給它吃檸檬把它牙齒都酸倒】
【前面給蝸牛吃檸檬的,狗還是你狗,雞賊都比不過你】
【手裡的橙子突然有了生身父母,我是該吃呢還是不吃呢】
【你該考慮的事情是怎麼吃】
【震驚我家的果園,柑橘家的這麼混亂的嗎】
【怪不得打掉了蟑螂的頭它還能活,真*打不死的小強】
【我家大大竟然如此牛b?】
【她以前說過如果不是成績差一點,她就要去學生物學了】
【讓我猜猜黎陽是不是清零了】
設施減速後,在出發點緩緩停下。
他們三個連同後面的小姐姐,一起被拉了上去。
站起來就是一灘水往下流,慕秋防水服上兜著的水,淋了前來幫忙的關妤一鞋子。
關妤:「…………」
慕秋:「…………」
「啊……真是抱歉,關妤姐,我替這件防水服說聲不好意思,它真的不是恩將仇報。」
「但你是,是吧?」
慕秋忍著笑把防水服脫掉,浴帽也摘掉,裡面的頭髮和衣服還是濕了一點。
斜對面伸過來一隻手,遞給她一條白毛巾。
「擦一擦,謹防感冒。」
遞給她之後,後面又陸續遞了三條毛巾給其他人。
黎陽身上濕了一半,受到毛巾樂呵得,和後面那個激動到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擺的小姐姐一個樣。
「謝謝程哥。」
感謝語還說得怪煽情。
黎陽:就這四個字哪裡煽情了?
慕秋把毛巾搭在頭上,低頭面無表情拍開衣擺上殘留的水漬。
溫柔是溫柔,但是這種溫柔不止對著她,就有點煩躁了。
什麼時候這種溫柔可以她一個人單獨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