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半診金，一半訂金
原本李長卿還以為能夠想到用天香優曇花給曲無憶治療的人定然知曉了解天香優曇花的特性。→
可從百曉生這番話聽來，百曉生找的那名醫師，對於這天香優曇花的了解僅限於表面。
若非如此，也不會說出天香優曇花對曲無憶體內的問題沒用的話。
對此，李長卿思索了一下後說道：「天香優曇花罕見，前輩找的那位醫師不了解天香優曇花的其他用法也不算奇怪。」
說著，李長卿讓黃蓉去準備筆墨紙硯。
片刻後，隨著墨跡還未完全乾透的藥方落入百曉生的手中，李長卿開口道：「這天香優曇花這段時間我會先處理一下，上面這一些是其他所需要的藥物，等到前輩將剩下的這些藥物都送來後，在下也會將其混合天香優曇花煉製出藥物然後為曲姑娘醫治。」
百曉生目光掃過藥方，最後目光落於下面那五種獨特的藥物。
「上面是治療無憶所用的藥方，下面這五種，就是讓李掌柜出手的診金嗎？」
李長卿搖頭道：「一半診金，一半訂金。」
「訂金？」
百曉生看了一眼鄰桌的黃雪梅，再將目光放在李長卿身上。
「李掌柜是想要詢問移花宮和天龍門那些眼線背後的人。」
李長卿不假思索道：「不是。」
下了結論後，李長卿徐徐道：「既然有了事先的安排在移花宮和天龍門中安排了眼線，接下來必然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安排眼線在移花宮和天龍門的到底是誰，遲早也能知曉。」
「既然如此，在下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百曉生饒有興趣的看著李長卿道：「李掌柜倒是胸有成竹。」
李長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倒不是胸有成竹，而是難得碰到前輩，想到了更長遠的買賣而已，比較一番後，覺得相比起現在的買賣，知曉移花宮和天龍門背後那人的身份就沒那麼重要了，」
百曉生笑了笑道：「願聞其詳。」
李長卿拿起竹簍內的蒜香花生剝開的同時出聲道：「一個消息，一次出手救治的機會、」
「當然，診金另算。」
百曉生問道：「什麼消息？」
李長卿將花生仁丟到口中後不疾不徐道：「都行，只要是前輩覺得在下會比較關心的消息即可。」
聽著李長卿的回答，百曉生臉上的笑意更甚。
「李掌柜這個交易，倒是有些意思，難怪會不急著知曉移花宮和天龍門背後那人的身份了。」
按照李長卿所言，只要是李長卿關心的消息，就可以作為百曉生和李長卿的交易內容。
那安插眼線在移花宮和天龍門內的人，自然也是李長卿關心的消息。
同時，李長卿還成功的將一次性買賣變成了長久的買賣。
李長卿微微一笑道：「是有些意思，就看前輩有沒有興趣了。」
「若是沒有興趣，在下再往剛剛那藥方填上另外的一半診金便可。」
「買賣不成，至少仁義在。」
百曉生沒有急著回應李長卿，而是目光和李長卿相對，仿佛是在觀察李長卿一樣。
幾息後，百曉生方才說道：「李公子若是為商，怕是成就不會比萬三千低。」
李長卿擺了擺手道：「算了，聞風而動的日子，太累了，在下志向不大，還是守著這家酒館就好。」
「閒時和前輩這樣的人喝喝酒，下下棋，聊聊天來的自在一些。」
百曉生點了點頭道：「偷得浮生半日閒，的確要更加自在一些。」
說完，百曉生將杯中的酒飲盡後，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
「聽萬三千說，小友這邊可以記帳，那就勞煩小友給老朽記一下。」
李長卿笑道：「好！」
聞言，百曉生頷首示意了一下後，緩緩起身帶著曲無憶向著外面走去。
待百曉生和曲無憶也離開後，李長卿緩緩的伸了懶腰。
接連的折騰，此時的時間也到了酉時。
外面的風雪也開始變得更大了一些。
從窗戶看向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現在若是普通人走在街上，怕是一腳踩下去，膝蓋以下都得陷入蓬鬆的積雪之中。
目光在桌上裝有天香優曇花的沉香木盒掃了一眼後，李長卿對著門口的周勇道：「雪更大了，打掃一下後，今天就早點打烊吧！」
末了，李長卿順口道：「以後若是想的話，等打烊後，也可以打一壺酒裝點花生回去喝了暖暖身。」
聽到李長卿的話，門口的周勇點了點頭道：「多謝掌柜。」
「嗯！」
出聲回應後，李長卿緩緩起身，將木盒遞給黃蓉後向著酒館後門行去。
周勇則拿起酒壺，將裡面為數不多的酒全乾了後開始收拾酒館。
內院。
在往原本就留有一些炭火的爐子裡面添了乾柴，使得爐內的火焰開始旺盛時，黃蓉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木盒詢問道：「剛剛聽那個百曉生說的，這天香優曇花是天香豆蔻花的變種，這個天香豆蔻花，不會指的是已經絕跡的那東西吧？」
李長卿淡聲道：「不錯，天香豆蔻花的果子，就是現在幾乎差不多絕跡的天香豆蔻。」
一旁的黃雪梅此時也忽然開口：「以前雖然聽聞過天香豆蔻花，但這天香優曇花還是頭一次聽說。」
李長卿解釋道：「天香豆蔻花獨特，若是在天香豆蔻還是種子的時候，以人參，靈芝等特定的藥材碾磨後混入土壤當作肥料培育，便有機會讓天香豆蔻在生根發芽後，長成這天香優曇花。」
「只不過培育的方法獨特，天下中鮮有人知。」
黃蓉詢問道：「既然特別，這天香優曇花和天香豆蔻相比，有什麼區別嗎？」
李長卿頷首道：「自然有。」
「天香豆蔻藥性獨特，之中蘊含了大量的生機，所以能有起死回生之能。」
「而且藥性極強，一枚天香豆蔻之中的藥效，勝過千年人參數十倍。」
「就徐成貴體內那種氣血的程度，只需一顆天香豆蔻，就能快速的將徐成貴虧損的氣血全部補充起來，甚至讓其直接凝聚出人花。」
「而天香優曇花相較於天香豆蔻，藥效更為濃厚，若是當初能夠有天香優曇花，憐星的手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便能恢復，用不著用繃帶包那麼多天了。」
黃蓉眼睛一瞪「這藥這麼厲害？」
李長卿繼續道：「而且這天香優曇花每一片花瓣都相當於一顆天香豆蔻，亦是用來煉製一些特殊丹藥的主藥，價格猶在天香豆蔻之上。」
說到這裡，李長卿稍稍頓了一下後才繼續說道：「不過培育出天香優曇花的難度太大，正常來說，一百顆種子可能會有一顆有機會長成天香優曇花，」
「也不知道百曉生是運氣好得到的天香豆蔻種子多，還是說運氣好。」
黃蓉問道：「那醫治了曲無憶後，這天香優曇花還能剩嗎？」
李長卿緩聲道：「那曲無憶病情雖然特殊，但天香優曇花的藥性濃厚，用不完一整朵，還可以留下大部分。」
明白了這天香優曇花的效果後，黃雪梅開口道：「你就這麼看重百曉生手中的情報網？」
對於黃雪梅所問，李長卿的語氣依舊帶著幾分散漫。
「看重，但也沒有那麼的看重。」
「嗯？」
對於李長卿這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兩人均是報以疑惑。
見此，李長卿開口道：「芸芸眾生，皆以利動，百曉生也不例外。」
「百曉生掌管百曉閣，情報網可以說遍布九州大地，相比起百曉閣掌握的情報網，護龍山莊都顯得跟還沒有長大的稚童一樣。」
「若是能夠有百曉生提供一些消息，好處不用多說，天底下，有誰能夠不看重？」
在商海沉浮過，李長卿也知曉情報的重要性。
知己知彼永遠是百戰不殆的前提之一。
「就像是這一次，正因為有百曉生的情報，我們才能未雨綢繆，先去安排處理十二星相的事情。」
「誰知道未來像這樣的事情還能有多少？和百曉生這個交易，怎麼算都不虧。」
黃蓉思索了一下後詢問道：「可你怎麼可以確定百曉生會老實的和你合作，將一些重要的消息提供給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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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卿淡淡開口道：「不確定，所以我剛剛說了，既看重，也沒有那麼的看重。」
李長卿不傻，不至於對一個第一次相見的人就掏心置腹。
不管是黃雪梅還是邀月，憐星，都是在和李長卿一段時間的相處並且確定的確無害後，才給三人解毒並且慢慢的敞開心扉。
三女尚且如此，百曉生自然不可能例外。
「其一，我和百曉生現在沒有明顯的利益衝突，甚至於我的醫術也是百曉生所需要的。」
「在不損害百曉生自身利益的情況下知會我一聲從而給自己或身邊的人換一個保障，估計沒誰會不願意。」
「人的命就只有一次。」
「有些疏漏可能還有彌補的機會，有的疏漏一旦出現，可能就是悔恨終生的事情。」
「能夠事先知曉暗處的風險這樣的事情，一次不虧，兩次血賺，為何不做？」
任何時候，有準備的人雖然不能說能夠笑到最後，可總歸要占點便宜。
準備的越多，占的便宜也就越大。
就跟昨日一樣。
正因為事先觀察的少了，準備的不夠，這才讓黃雪梅趁虛而入。
然後讓李長卿既享受了，卻又少了幾分參與感。
使得李長卿惆悵到現在。
這時，黃雪梅開口道：「你和百曉生的這個交易，為的是我和那蠢女人吧？」
聽著黃雪梅這話，黃蓉也反應了過來。
李長卿所處的又不是京城江南這些地段，而是寒山城。
說句不好聽的，若非是有李長卿的原因，這些時間，像是萬三千，魅影老祖徐成貴，李尋歡以及百曉生和那曲無憶就算是出現在寒山城內也不會逗留多久。
更別說做什麼危及到李長卿的事情。
即便是認識了李長卿，江湖之中也沒誰會去折騰和得罪一個神醫，只會交好。
李長卿這種未雨綢繆的行徑，自然無從說起。
和百曉生做這樣的交易，與其說是為了李長卿自己，倒不如說是為了黃雪梅和邀月，憐星這三個江湖中的弄潮兒。
想到這裡，再品味李長卿方才給百曉生說的「他關心的消息」，黃蓉立刻明白了這話裡面的另外一層意思。
將身體往椅子上靠去，隨著搖椅輕輕晃動，李長卿直言道：「我畢竟只是個酒館的老闆，消息閉塞，總得想些辦法多了解一下情況才能安心嘛！」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不可避免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若是原本孑然一身，李長卿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守著自己的酒館過著悠閒的日子便是，外面風吹雨打又和李長卿有什麼關係？
興致來了，說不定還會一邊嗑瓜子一邊頗有興致的看戲。
可現在，隨著黃雪梅，邀月，憐星三女的出現。
李長卿不再是孑然一身，所思所慮，自然也會和以前有一些變化。
旁邊，聽著李長卿的話，黃雪梅內心某處再次被撥動了一下，看向李長卿時，嘴角也不由多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對於一個剛剛將自己身子交出去的女人而言，還有什麼能夠比收穫到自己傾心之人的關心來得更為開心。
只是，想到李長卿的這一份關心，還包含了邀月，黃雪梅臉上的笑容忽然就收斂，然後一言不發的起身向著院中走去開始閉目修煉。
這一幕，引得黃蓉滿頭的霧水。
「雪梅姐姐這是怎麼了？」
李長卿回味了一下方才自己說的話，後知後覺間忽然意識到自己踩坑了。
當即嘆了口氣道：「還能怎麼？吃醋了！」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當真是變化莫測。
即便是李長卿的腦迴路，今天竟是都沒能跟上黃雪梅的節奏。
可對於李長卿所言，黃蓉詢問道：「吃醋，吃什麼.啊~」
然而，不等黃蓉進一步詢問，剛剛進入到院中的黃雪梅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黃蓉的身後然後揪著黃蓉的後領將其提到了院子裡面。
緊接著，在黃蓉一臉的茫然中，黃雪梅開始了今日對她的特訓。
見此，李長卿心中輕笑。
笑容這東西往往都是會轉移的。
現在黃雪梅心情稍稍有些差。
等到一會兒黃蓉心情變差後，黃雪梅心情自然就變好了。
將杯中的茶水喝完後，李長卿抱著裝有天香優曇花的木盒起身。
當看到李長卿出來時，院中的黃蓉立刻對李長卿投來求助的視線。
可對於黃蓉此時的求助信號，李長卿選擇了無視並且屏蔽了回去。
開玩笑，死道友不死貧道。
現在黃雪梅的氣一半是來源於自己。
要是等下自己說幾句，黃雪梅興致來了也給自己來一場特訓，或是晚上來一場加時賽的話怎麼辦？
今晚別睡了？
隨後，在黃蓉逐漸幽怨的目光以及黃雪梅木然的視線中，李長卿抱著裝有天香優曇花的沉香木盒向著雜物房內走去。
「呵，戰鬥之中還敢分心，看樣子是我平日裡對你下的手太輕了。」
「沒有，沒有。」
「雪梅姐姐你輕點。」
「啊~疼~」
幾乎是在李長卿前腳才進入到雜物房，後腳就聽見了外面的慘叫聲。
這一刻，李長卿也忽然意識到了黃蓉在家裡的另外一個好處。
不過，想到接下來不久邀月估計也得回來了，李長卿估摸著就黃蓉一個人，估計有點吃不消。
「要不，明天再去奴隸司找那個周掌柜再問問看有合適的丫環沒有？」
片刻後，李長卿壓下心中雜亂的思緒，然後開始從雜物房內挑揀東西處理起手中的天香優曇花。
半刻鐘後，隨著後院靠牆的位置多了十幾個盆栽，李長卿的臉上也流露出滿意的笑容。
天香優曇花獨特，價值極高。
既可以直接入藥，也可以用於煉製數種藥性獨特的療傷丹藥。
而天香優曇花本為天香豆蔻花的種子培育而成，成熟後，結出的果子依舊也是天香豆蔻。
天香豆蔻又是煉製其他幾味丹藥的主藥。
像是這樣的東西，李長卿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天香豆蔻獨特，三十年才能結一次果，而且一朵花上只能結果一顆。
而且天香豆蔻花對於生長的土壤要求極高。
需要死生之地。
也就埋藏過大量屍骨之處的土壤。
對於常人而言，想要大量的培育難度極大。
但李長卿不同。
這一個多月時間通過培育其他藥物試驗，李長卿發現，隨著白雲息壤加入的越多，藥物生長的周期也會越短。
若是全部以白雲息壤作為土壤種植，這埋下去的天香優曇花根莖最多三天就會重新生長成完整的天香優曇花。
此後三個月的時間就能結出一顆天香豆蔻。
可以說，百曉生帶來的這一顆天香優曇花，無異於是給李長卿帶來了一個最重要的種子。
有這白雲息壤在，只要想的話，李長卿一年的時間甚至能夠收穫一百顆的天香豆蔻。
煉製成丹藥後，將其當糖吃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