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進宮

  第217章 進宮

  張俊很憤怒,前所未有地憤怒。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太平劍意的原因,自己才會主動把丹藥拿出來,讓這些王爺們能夠分得丹藥。

  他們能夠得到丹藥,自己能夠心念通達增強太平劍意,順便減免冬季百姓的傷亡,讓西街的詭異事件大大降低。

  這是一石三鳥,三方共贏的事情。

  所損失的,不過只是一些糧食,一些薄財,對於這些王爺們來說,九牛一毛?不,是九牛一毛里的那麼一丟丟而已。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幫混蛋是真把自己當傻子玩是吧。

  打壓米價,非但讓老百姓無米可賣,更是成為了他們暴力斂財的手段,那些和他們不對付的米商,反而一個個家破人亡。

  安撫流民,好啊,給朝廷報的是一個流民每日工錢六十文,修繕房屋,又是一筆錢。

  然後把流民全都抓去給那些權貴修繕房屋,工錢?什麼工錢,全都進了他們口袋。

  粥場餿水橫流,什麼粥,他連一粒米都沒看到。

  反倒是看到許多人,用泔水來充當米粥,但在帳本上卻是報的是米粥的字樣。

  但也有一些粥場是在做米粥。

  但並不是免費,而是要那些窮苦人家拿自家的女孩們換,換來的女孩全都給賣給了J院,司教坊。

  自己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本以為是一場各取所需,各有所利的大好事,結果硬生生整出了三條暴利產業鏈。

  這是拿自己當傻子,最後天怒人怨,鍋還不是要扣在自己的腦袋上。

  張俊怎麼可能忍得下來這口惡氣。

  金五城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目光看向手上的供詞,又看了看張俊。

  「來人!」

  「在。」

  「立刻讓人封存現場,將一干人犯押進……後牢,沒有我的命令,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許人看望。」

  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金鱗衛曾有詔獄,天牢、黑牢等地方,現在詔獄早就沒了,天牢劃分刑部,黑牢劃分給了黑甲軍,現在連關押人犯都沒有個地方。

  只能暫時把人犯全都押送到後牢,也就是金鱗府後面找個地方隨意關押起來。

  「走吧,今天你就是把天捅個窟窿,老子也只能陪你走到底。」

  金五城苦著臉說道。

  「多謝大人。」

  張俊也不問去哪,徑直跟著金五城而去。

  兩人剛走出戶部,便是看到急匆匆趕過來的總把頭,齊東陽。

  齊東陽面色難看風風火火地趕過來,心裡已經罵娘罵了一路了。

  他剛剛陪著瑞王從郊外射箭,完全不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當時瑞王府邸的人前來報信,瑞王得知消息後,看向齊東陽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

  齊東陽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親切地詢問瑞王,結果瑞王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讓人給齊東陽備馬,說讓他回去看看。

  前一秒還被瑞王奉為上賓,下一秒就被趕回來,齊東陽心裡別提多窩火。

  可等回到城中,才知道事情鬧得這麼大,瑞王家的產業竟是受到了波及,數十人被殺,人頭就掛在門口。

  這下齊東陽明白為什麼瑞王說變臉就變臉。

  心裡那個恨啊。

  好不容易巴結上了瑞王這條門路,這下好了,全都給堵死了。

  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張俊大他還不止一級。

  匆匆趕過來,看到從戶部大門走出來的張俊和金五城,齊東陽苦著臉趕忙上前拱手向金五城道:「拜見指揮使大人,這件事我剛剛得知,馬上就趕了回來,還請大人恕罪。」

  金五城點了下頭,一旁張俊卻是開口道:「齊把頭,你待會把六司的人帶回去,每個人杖二十。」

  「啊?」

  齊東陽抬頭看向張俊。

  甚至連蔡功等人也有些不可思議,就算是過河拆橋也沒必要這麼快吧。

  但張俊的話並未說完,盯著齊東陽:「伱外出可有告假?」

  齊東陽搖了搖頭。

  「那你杖打四十,罰俸祿一月。」

  齊東陽看向金五城,卻見金五城壓根就不理會他,只能苦著臉點頭應下:「諾!」

  隨後兩人乘坐上馬車,徑直朝著禁宮的方向行去。

  這個時間已經要早朝了,禁宮外的一條街上卻是已經有商販在售賣早餐。

  張俊隨手買了一些包子坐在車裡吃起來。

  「大人要不要嘗嘗,素包子味道還行。」

  金五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包子,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便是不客氣地伸手拿過來狠狠咬一口。

  可能是咬的動作太大,以至於一口咬破了嘴唇,眉頭一緊,沒有吭聲,默默把包子吞下去。

  兩人來到大門前,下了馬車後,金五城便是帶著張俊跟隨一眾上朝的大臣們從側門往裡面走。

  當張俊一隻腳踩過門時,一種很奇怪的力量壓在自己身上。

  說不上是壓制,但被這種力量所籠罩,讓張俊感覺到自己的運氣似乎被一層力量給籠罩了起來。

  他抬起頭,瞳孔下一對碧綠色的幽瞳凝視四周。

  便是看到四周宮廷屋檐上的琉璃神獸,領頭的小老頭是騎著鳳凰,後面依次是,龍、鳳、獅子、天馬、海馬、狻猊、押魚、獬豸、鬥牛。

  鎮獸。

  張俊見狀頓時就明白過來,這宮廷內是有鎮物鎮壓氣運,常人入宮氣運立刻會被鎮壓。

  自己不懂命術,但在【二十四節氣風水】中看到過相關記載。

  除非有特殊命格的人,不然尋常人是無法避免。

  官道上,上朝的官員們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默默和金五城與張俊拉開距離。

  這時,張俊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黑甲提督,此人回頭看了張俊一眼,便是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在這裡等等吧。」

  金五城並未跟隨這些大人們上朝,而是轉道帶著張俊走到一處小房裡等著。

  小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中間放著一口炭爐燒得通紅,對比外面寒風刺骨的天氣來說,這裡還挺暖和的。

  與張俊他們一起的,還有不少官員,品級都不高,四品五品居多,也都是默默坐在裡面等候。

  只不過看到張俊和金五城後,臉上神色不免變得古怪起來。

  有人乾脆走出去到外面等也不願意在房間裡待著。

  金五城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苦著臉低頭看著炭盆。

  其實按照品級,金五城是能夠有資格進入太和殿上朝的。

  可奈何金鱗衛現如今已經被邊緣化,從上代指揮使大人開始就已經不能入殿聽政了。

  所以只能在這裡等著,等著皇帝召見。

  這也是他們子孫不爭氣的原因。

  金五城心裡明白,不是皇帝不待見他們,是他們作為皇帝手上的刀已經沾染了太多的鮮血。

  文臣武將都不喜歡他們。

  皇帝只能把他們丟在一旁,後來的皇帝也不是沒想過要重新啟用金鱗衛。

  可奈何那時候金鱗衛被削了又削,就好像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如今已滿是銅鏽。

  自己不爭氣,皇帝又怎麼會給他們機會。

  金五城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才咬著牙打算冒死搏一搏,這件事最壞兩個結果,一個是金鱗衛被徹底裁撤乾淨,另一個便是自己被罷官免職。

  無論哪一個,對金五城來說,其實也糟糕不到哪裡去。

  張俊好奇地觀望四周,但看了一會也沒什麼好看的,索性閉目養神地等待起來,心裡卻是在盤算自己的勝算有多大。

  這一晚殺得人頭滾滾,看似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但當中的分寸卻掌握得很巧妙。

  只殺了那些掌柜,幹活的,他們留下的證詞已經足夠證明是他們自己在背主求榮,人已經殺了,證據卻都保留了下來。

  唯一涉及的官員,還是戶部的一名小官,他打了各方的臉皮,可卻沒有把各方真正牽扯進來,線索都斷了,這是一樁死案。

  張俊真正的目的,是在試探,試探皇帝對金鱗衛是否還有留存的價值。

  如果沒有,皇帝降下罪責,那麼金鱗衛這個職務,不要也罷。

  一枚棄子做得再好,也是棄子。

  你不是嫌棄這把刀不夠鋒利麼,現在我把這把刀重新磨礪起來,若是還不用,那大家一拍兩散。

  憑藉自己的手段,換個身份並不難,只是這樣做,勢必會有些被動。

  但人挪活樹挪死,大祭在前,自己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一名小太監匆匆趕過來來:「金大人,陛下召見。」

  「是!」

  金五城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官袍,回頭看了一眼張俊道;「你且在這裡等等吧,若是召見必有人來喊你,若是沒有,千萬別亂跑。」

  張俊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只待金五城離開後,偌大的房間裡,竟然只剩下張俊一個人,其他官員寧願去外面凍著也不願意和他一個房間。

  畢竟五個王爺,應天府里的權貴的臉皮,全都被他按在了地上摩擦,誰敢和他有什麼牽連。

  張俊也不在意,隨手拿出一些水果零食坐在桌前吃起來。

  「嗡……」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道縫隙,張俊抬了下眼皮,只見一人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此人臉上擦拭著一層厚厚的白霜,戴著高帽,大襟寬袖,下長到腳,左右兩邊各綴一擺,周身都繡以蟒紋。

  一進門,兩人目光對視一眼,張俊心底卻是咯噔一下,瞳孔微緊,竟是看不出對方的深淺。

  再瞧了一眼對方身上的蟒紋服飾,便是想起來了自己和寒哥兒閒聊時,寒哥兒曾說過,自己劈五通神的時候,有一位太監九千歲,莫非是面前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