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大堂內。
眯著眼睛的老天師高坐上首。
戴著眼鏡的趙方旭坐在右邊下首,對面坐著呂慈,與呂慈隔著一個座位的是臉色陰沉的王藹。
趙方旭推了把眼鏡:「您二位也知道公司的底線在哪裡,只要不再牽連到普通人,我這邊問題不大。」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瞄了一眼王藹:「不過要是有人踩到了公司的底線,我趙光旭雖然老了,退出圈子很多年了,這一身本領也沒剩下幾分,但是手段還是有一些。」
王藹移開視線,冷哼一聲:「人都死了,我王家又已經答應你的條件,難道您還要抓著不放嗎?」
「只是提個醒,以免有人說忘了。」趙光旭繼續說道,「既然把這事歸結為二位的家族恩怨,公司這邊也不好插手,只是原則是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不要波及太廣,那麼我這邊沒什麼話說。」
「這事本來就是小輩之間的鬧騰。」呂慈開口說道,「要不是某些人把事情鬧得那麼大,還傷及無辜的普通人,怎麼會到如今這樣的地步?我看某些人就是咎由自取。」
王藹一拍桌子,怒道:「呂慈,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怎麼得寸進尺了?」呂慈「詫異」地看向王藹,「王並人憎狗嫌的性格,我們幾家誰人不知道?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那王並要不是主動招惹,我呂家一個不受長輩寵愛的小孩子怎麼敢去找王並的麻煩?」
王藹愣了愣,指向自己,氣笑道:「那麼說來,一切都是我家王並的錯?那什麼呂真無緣無故把王並打成那樣,還殺了我王家幾人,最後都是我王家的錯?」
「我剛剛就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呂慈伸手從身後站著的呂恭手上接過一沓文件,扔在身旁桌上,「王並要是沒招惹呂真,那你說呂真為什麼要跑那麼遠去打一頓王並?你看,這就是我調查出來的結果。」
「那王並居然喪心病狂地去勾引呂真看上的姑娘,還把人家給……你們說,這還有天理嗎?」
「一派胡言!」王藹怒斥。
「這個你不信?」呂慈點了點頭,「那我再想一個。」
他看向身後的呂恭:「呂真和王並見過面嗎?」
呂恭猶豫道:「幾年前,好像……好像遠遠見過。」
「見過面的話……」呂慈又看向王藹,「王並定然做了什麼讓呂真受不了的事,讓呂真一直記恨到現在,比如無緣無故瞪了呂真一眼,對呂真造成了很強的心理傷害。」
王藹冷笑道:「你不要胡攪蠻纏,事情經過大家心裡都有數。」
「我不是胡攪蠻纏。」呂慈喝了口茶,慢悠悠說道,「這事情本來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扯來扯去誰說得清?所以不要總覺得你王家受了委屈。」
「既然把事情歸結為我們兩家的私人恩怨,那就按照我們說好的,以這次追殺為界限,不管是你王家的人再死了,還是呂真死了,從此以後這事就過去了。」
「誰要是再抓住這件事不放,或者用這件事為藉口繼續不依不饒地找麻煩,那麼我就讓他付出代價。」
他掃過趙光旭與王藹的臉龐,一字一頓道:「無論是誰,我王家向來不忌憚做為少數,也不忌憚做為掀桌子的那個。」
趙光旭笑而不語。
王藹譏諷道:「就你們呂家有本事掀桌子?你嚇得住誰?」
呂慈緩緩起身,咧嘴一笑:「那咱們現在就比劃比劃?咱們上次切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不知道你這老東西有多少長進?」
「你以為我怕你不成!」王藹冷著臉站起。
「哎,哎,哎,事情談得好好的,怎麼要打起來了?」趙光旭連忙勸道,「您兩位那麼大歲數了,都是有身份的人,在這打起來算個什麼事?」
呂慈與王藹對視一眼,同時冷哼一聲。
「事情既然已經說好,那就那麼辦。」趙光旭說道,「以後誰也不能主動挑釁,不能以這件事為藉口找麻煩,兩位都沒意見吧?要不然以您兩位代表的能量,一旦把事情鬧大,這異人界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呂慈笑笑:「我就是這個意思。」
王藹陰沉著臉沒說話。
趙光旭看向上首的老天師,徵詢道:「您怎麼看?」
老天師指了指自己眯縫的雙眼:「當然是用眼睛看。」
趙光旭嘴角抽了抽:「我是問,您對這件事的處理有沒有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老天師笑呵呵道,「人家王、呂兩家的事情,我看個熱鬧就好。」
趙光旭搖了搖頭:「那就這樣吧。」
呂慈看向天師,點頭致意,又看了眼王藹,大踏步地走出大廳。
呂恭連忙追上,遠離大廳時才忍不住說道:「太爺,我們……」
「以呂真至今所表現出來的潛力,暫時只值得我為他做那麼多。」呂慈腳步不停,「你去等著電話,要是呂真死了,那就為他收屍,好歹也是我呂家人。」
呂慈的聲音頓了頓:「要是王家人又死光了,就儘快找到呂真,告訴他,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呂慈永遠都是他太爺。」
……
王藹出了大廳,匆匆離開。
趙光旭走出大廳,看了看呂慈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王藹消失的方向。
「趙總,王家的事就那麼完了?」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拿著一件外套走到趙光旭身邊。
「我已經和王藹談妥,這次不虧。」趙光旭笑眯眯道。
秘書猶豫道:「可是他們傷及普通人……」
趙光旭嘆了口氣:「涉及普通人是我們的底線,但王家樹大根深……你知道,一甲子前的衛國戰爭,王家有幾人犧牲在戰場上嗎?有幾人在戰場上流過血嗎?」
「那些人有幾個可還活著,要是走出來,不僅我要給面子,恐怕沒有幾人會不給面子。」
「要是那個王許還活著還好,咱們把他廢了,或者直接殺了,震懾一下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誰都說不出一個錯字。」
「可是他死了,現在王家可是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所有事情都推到死去的王許頭上,咱們想要在王家咬下一塊肉,那就有的說了。」
「現在結果已經達到預期,呂慈又逼得王藹留在了龍虎山,不至於親自下場,其它的讓他們兩家自己鬧吧。」
……
高坐上首的老天師看著幾人一一離去,才笑著搖了搖頭:「有趣,真是有趣,要是年輕幾十歲……」